想逃？

  何處逃？

  這裏是地底，機關處處。

  此時山洞晃動，定然是跟那惡獸有關。

  外麵此刻還不知是什麽情況，長樂受到了驚嚇，此時動了胎氣，肚子下墜，疼的厲害。

  長樂咬緊牙關扶著牆，可是墜痛感讓她無力站著，靠著牆萎了下去。

  小七低頭看到長樂的裙擺已經打濕，便知道怕是羊水破了。

  如今長樂這肚子八個多月眼看著滿九個月，若是平安生下，是可以成活的。

  可是眼下危機四伏，又該如何？

  隨著山洞裏晃動的幅度更大，不斷的有碎石落下，小七將長樂護在身上。

  崔富看著山壁上滾落一塊巨石，朝著她們而去，抬起尾巴掃到一旁，繼續匍匐在地上。

  漸漸的，小七看到了裏麵有異物背著那紅光走了出來。

  隻聽著裏麵傳來嬰兒啼哭的聲音，小七微驚，莫非裏麵還有嬰兒？

  直到那異獸走出來，小七才聽到，所謂的啼哭聲，是從這異獸身上發出來的。

  縱然是見慣了邪祟鬼魅，此時小七望著不遠處那九頭的蛇麵牛身龍尾的怪物，也不由得大駭。

  它的出現，讓原本寬闊高大的山洞瞬間逼仄了起來。

  小七長這麽大，隨著師父見識過很多的異獸怪物，卻從未有一個似它這般駭人。

  小七注意到它的身後牽著黑沉沉巨大的鐵鏈，不像是凡物，便知之前崔硯堂所說不虛。

  隻怕這異獸真是上古年間就被鎮壓在此處了。

  小七聽著他的叫聲，腦中忽然想到什麽，但是又覺得不可能。

  可是看它的形態還有叫聲，這分明是師兄們曾經說過的九嬰。

  可是它早在上古年間便被後羿射殺了。

  難道是沒死？而是被鎮壓了？

  可是它不是被射殺在北狄？

  為何會在京中的山下？

  小七心裏念叨，果然傳說都是騙人的。

  “你終於來了！”山洞中山石顫動，聲音如雷，小七在它麵前如螻蟻。

  她抬頭望了過去，不望還好，這一望感覺委實不好。

  那九個頭全都麵向自己，若非是她出身玄門，尋常人還不得嚇死。

  “你說我？”小七指了指自己。

  見它的頭晃動，小七實在頭大。

  “你的頭們能不能別晃，我眼暈......”

  “我等你多年了。”

  “你認識我？”小七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多頭怪。

  那九嬰冷笑著，因為它的聲音奇怪，所以這冷笑也格外的滲人。

  “你變成什麽樣子，本座都認得，若非你父女，本座如何會被困在這山底之下上萬年！”

  “父女？”她一萬年前還有個爹？

  那九嬰似乎並沒有在意她說什麽，九個腦袋亂晃，小七看它宛如一個智障。

  “今日本座便讓你祭獻了神魂，屠戮萬物，這河清海晏的三界，結束了！”

  小七嘴角抽抽，感覺它有些中二。

  他的九個頭亂動，隻見其中一個頭朝著小七張開血盆大口咬了來。

  小七本身就是內修，沒有武力不善近戰。

  加上此時沒有靈力，縱然是九嬰的靈力被封，那也足以壓製她了。

  她想往後撤，可是她撤走長樂就危險了。

  在那蛇頭咬過來的時候，小七閉上眼睛。

  隻聽著悶哼一聲，小七睜開眼，隻見鄭珣手腳上穿透的鐵鏈被他掙斷，手腕處鮮血淋漓。

  在九嬰咬過來的時候，鄭珣擋下了這一擊。

  鄭珣是使蠱的高手，雖然不能奈何這上古的神獸，但是它的一個蛇頭被傷，此時正處在暴怒之中。

  鄭珣伏在地上，顫抖著身子，小七微怔之後很快反應過來，在九嬰要將他踩踏之前把他拉了過來。

  她從乾坤袋中拿出藥想要給他喂下，鄭珣握住了她拿藥的手。

  “不......礙事......”

  他清瘦的麵龐上，一雙眼睛此時格外的清明，望著小七時，如同幼時那個天真的小皇帝一般。

  他顫著手，從自己的身上摸出了一個彈弓，唇角勾著笑。

  “你看，你給我的彈弓，我留著，一直貼身的放著。”

  小七心中一酸，撇過頭去，不再去看他的眼睛。

  鄭珣喉中湧出血來。

  他是養蠱人，每一個養蠱人都有一個本命蠱與他們共存亡。

  那樣的上古凶獸，豈是他能傷的？

  他用了本命蠱，與九嬰其中一個蛇頭同歸的方式擋下了這一擊。

  “七七，我活不成了，你回答我一句話好不好？”

  “你說。”

  “若是沒有崔彧，你會愛上我嗎？”他目光殷切，攥著她的手時用盡了他身體最後的力量，“愛過鄭珣嗎？愛過楊重淵嗎？”

  小七聞言，喉中哽咽，苦澀從口中蔓延開來。

  鄭珣看著她眼角的淚，已經知道答案了。

  他釋然一笑，抬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淚。

  “就算不愛，會因為我的離開而落淚，我也知足了。如果還有下輩子，如果還能遇到你，我一定會好好的學會如何愛你，不再利用你，清清白白的身世，霽風朗月的少年，才能配得上你。”

  小七的眼淚撲簌而落，哽咽的說著：

  “你把藥吃了，崔彧就在外麵，他會救我們的......他會救我們出去的......”

  “沒用的，我的本命蠱在它的身體中，我是養蠱人，蠱在人在，蠱亡人亡......”

  鄭珣言罷，九嬰身體中間的那顆舌頭從頭部爆裂開來。

  與此同時，小七淚眼婆娑的影像在鄭珣的眼中漸漸的淡了，化為一片虛無......

  小七閉上眼睛，雙肩顫抖，淚流滿麵。

  那個總是在角落裏默默望著她的南召世子。

  那個跟在她身後不斷喊七爸爸的大胤天子。

  原來這就是師父說的，修道者不應染世間俗事。

  因為會悲會喜會怒會怨。

  九嬰因為一個蛇頭的炸裂波及了其他的蛇頭，此時大怒，朝著小七便噴火而來。

  九嬰本就是惡獸，能噴水吐火。

  縱然是他的靈力被壓製，對付小七還不在話下。

  隨著山壁被迫，崔彧和池冥道長趕來，崔彧揮劍而下，斬落它噴火的蛇頭。

  池冥已經猜到這山下壓著惡獸，怎會沒有準備。

  尋常兵器不能將上古惡獸如何，但是崔彧手裏的劍乃是他用了紅色符篆，傾注了池冥半生的靈力煉化。

  這一劍下去，九嬰哀嚎後退。

  隻是這巨獸九個透露，便有九條命。

  此時吃了大虧，想要叼起鄭珣和小七撤回去，可是崔彧先一步將小七護在懷裏，九嬰隻叼了鄭珣進了山洞。

  山洞裏麵不知道還有什麽危險，而此時外麵的岩漿已經蔓延而來，這裏的溫度高的嚇人。

  “陛下，想離開，不然我們都要死在這裏！”

  崔彧臉上慢看，此時來路已經封死，他們並沒有第二天出路。

  從哪兒離開？

  ps：這段好難寫，晚安，明天再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