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午時，砍頭

  “小姐，砍頭不是很血腥嗎？為什麽大家都那麽興致勃勃的要去看？不怕嗎？”蘭沁表示很不能理解。

  莫未濃一愣，隨即恍然大悟，是了，馬上就要到午時了。今日，是竇英父女以及那狗官荀安良在菜市口砍頭的日子。

  莫未濃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

  蘭沁一急，急忙拉住她，“小，小姐，你還真的要去看啊？”

  “怎麽了？”

  “這樣，小姐你想象一下啊。那個刀一砍下去，那幾顆腦袋就咕嚕嚕的從台上滾下來，脖子上全是血一下子噴出來，味道那麽濃。那人頭倒在你腳邊，瞪著眼睛狠狠的看著你……唔……”

  蘭沁說著說著自己都受不了了，捂著嘴就到一旁幹嘔了起來。

  “……”莫未濃抬眸望了望天，她家丫鬟，好像有點蠢萌蠢萌的感覺。

  蘭沁很快回來，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小姐，那些百姓怎麽都不怕，還上趕著去看熱鬧？”

  “蘭沁你要知道，荀知府和竇英貪汙賑災銀，害得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母妻兒兄弟姐妹死在自己的麵前。那些百姓對荀知府和竇英隻有滿腔的仇恨，不親眼看到他們去死，來祭奠自己的親人，又怎麽會甘心呢？這種時候哪裏還會害怕？恐怕他們還覺得砍頭是便宜了他們，恨不得千刀萬剮才好。”

  蘭沁怔了怔，是這樣嗎？

  她歪著頭想象了一下，可是她從小沒有親人，實在無法深有體會。

  不過要是她家小姐出了事……呸呸呸，童言無忌。

  蘭沁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一抬頭就見她家小姐已經走出門外了，急忙提著裙擺跟上。

  經過莫未濃那麽一說，她倒也沒有那麽害怕了。

  兩人去了菜市口，周圍果然已經擠滿了人，壓根就看不到砍頭台上的情景了。

  蘭沁見狀，鬆了一口氣。誰知前邊的人看到了莫未濃，馬上就自動的讓開了一條道。

  “莫女使，你來了，這邊走。”

  “都讓讓，給莫女使她們過去。”

  “莫女使，他們畢竟是你抓回來的，你去前麵也看得清楚一點。”

  蘭沁整個人都不太好，這些人是不是缺心眼啊？

  莫未濃卻很淡定的朝著那讓出來的一條路走去，果真沒多久，就站在了最前麵的位置。

  她的目光筆直的落在竇芹的身上，不過關了一夜，這女人整個人看上去已經是十分的狼狽不堪了，頭發散亂，神情癲狂。

  荀安良和竇英都跪在那裏，顯然已經認命了。

  隻有竇芹，嘴裏還塞著一塊布，顯然她太過吵鬧了。可盡管如此，她依舊掙紮著搖晃著腦袋想要說話。

  但是，沒人在意她要說什麽，甚至不少百姓對他們指指點點。

  莫未濃往前走了幾步，直接來到竇芹的跟前，聲音不高不低，“當初我也算是在你家住過一段時日，雖然你我接觸不多，不過怎麽說也算是同處一個屋簷底下，我卻怎麽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般心思歹毒的人。你自己要死了，卻還要賠上一個管園，讓她先你一步去死給你開路。她倒是真的和你無冤無仇的，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竇芹一怔，管園死了？

  可莫未濃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她要賠上管園？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瞪著眼睛想問清楚，可嘴裏塞著布團子，莫未濃又起身走了。

  那些百姓更是對著她指指點點的，可說出來的那些話，竇芹卻是一個字都聽不懂。

  午時已到，荀知府三人背後的牌子被抽了出來，鋒利的砍刀高高舉起。

  不遠處的太陽忽然明媚四射，照亮在那砍刀上顯得熠熠發光。

  所有的百姓都瞪大著眼，看著那陽光欣喜不已。他們豪州發了水災，盡管這段時間已經不下雨了，可天氣卻一直陰沉沉的，如今竟是久違的豔陽天。

  有人驚呼一聲，“這肯定是老天告訴我們，殺了荀知府他們，我們豪州才能度過這次災難。”

  “對對對，連老天都看不過去這狗官和那奸商了，他們被砍頭，太陽就出來了。”

  “快砍了他們，砍了他們。”

  “砍了他們。”

  群情激憤，所有人看著太陽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激動的仿佛要上台去弄死他們幾個。

  ‘唰’的幾聲，砍刀落下，腦袋滾地。

  蘭沁猛地扭過頭閉上眼睛，嘴角也抿得緊緊的。

  人群靜了一瞬，很快又傳來更加激烈的呼聲。

  蘭沁心想，這些人果然一點都不懼怕。

  “我們走吧。”莫未濃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笑的開口。

  蘭沁依舊沒有回頭，連連點頭說道，“好好好。”她都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了。

  她也不是沒有見過死人，以前侯府也有犯事的丫鬟小廝被活活給打死的，她自己都九死一生差點活不過來。

  可從來沒見過人頭咕嚕嚕的在地上滾啊，這畫麵衝擊太大了。

  蘭沁急忙跟在莫未濃的身後走出了菜市口，重新回了衙門。

  門口又重新排起了隊伍，莫未濃看了岑二一眼，不顧他挽留的視線，徑自去了衙門後堂。

  隻是讓她意外的是，“駱雙城呢？”

  “走了。”元瑾招呼她來吃飯，“砍頭好看嗎？”

  站在後麵的蘭沁默默的暗忖：王爺你和小姐對話一定要這麽血腥嗎？

  莫未濃接過他遞過來的碗，感覺到他手指在自己掌心蹭了一下，嘴角抽了抽，瞪了他一眼才說道，“不好看，那幾張臉太猙獰了。”

  蘭沁默默淚了，福了福身說，“王爺，小姐，奴婢去外邊給岑護衛幫忙。”

  “去吧。”炎王揮了揮手，頭也沒抬。

  蘭沁急忙出去了，還順手將門也給關上了。

  莫未濃黑線，這膽小鬼。

  她吃了兩口，這才奇怪的問道，“你為什麽要將山竹殺害管園的罪名，栽到竇芹的身上？她反正已經是死罪了。”

  炎王給她舀了一碗湯，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道，“你知道，為什麽竇英有那麽大的膽子，去和荀知府貪了那筆銀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