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動手，你是死是活

  莫未濃腳步一頓，入耳的就是一陣難聽至極又尖銳的罵聲。

  “哭哭哭，有什麽好哭的，長得一副窮酸相還想要老婆子我伺候你。你就跟你那個狐媚子的娘一樣，早晚都是個禍害。你娘整日不歸家，你又沒爹，別是你娘在外邊偷人和別人生的野種吧，看你娘長得那樣，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要不是她每個月給我一兩銀子，我才不給她帶孩子呢，整天帶個野種讓我在街坊鄰居麵前都沒臉。我告訴你小東西，你別再哭了，不然……”

  “崔婆子，你在幹什麽？”秦娘子也沒想到進門的時候會聽到這樣一番話，當下臉色鐵青，顯得渾身氣勢更加冰冷了。

  莫未濃在她身後慢了一步，跨過門檻，才發現小小的院子裏站著兩個人，一小一老。

  先前說話難聽罵罵咧咧的就是那個老婆子，旁邊哭的滿臉通紅的，是個四歲的小男孩。

  那男孩看到秦娘子，立刻衝著她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

  離得近了，莫未濃才發現那孩子額頭上磕破了皮，還有血漬。

  秦娘子表情瞬間陰沉陰沉的，她先前在客棧將李公子打破了頭，如今他兒子在家裏竟然也磕破了頭。

  她倏地抬起頭來，冷冷的看著那崔婆子。

  崔婆子手上還抓著瓜子在啃，她腳邊一地的瓜子殼。如今見著院子裏突如其來出現的三個人愣住了，尤其對上秦娘子那雙幾乎要殺了她的眼神，當下一驚。

  可是很快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底氣又來了，抬著下巴說道，“秦娘子，你怎麽回來了？誒，你可別這樣瞪著我啊，是小棟自己摔倒磕到地上去的，我還給他洗了洗呢。”

  “你……”秦娘子手已經捏了起來，神色比先前在飯館裏被掌櫃的趕出去還要憤怒。可她看了看懷裏的孩子，表情立刻收斂了起來，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小聲的說道，“不哭了，娘在這裏。”

  她似乎是怕嚇到孩子，莫未濃瞥了那個又開始嗑瓜子的崔婆子。

  看她那表情，似乎十分篤定秦娘子不會當著孩子的麵說什麽。

  莫未濃笑了笑，忽然蹲下身，看著麵前的小棟問道，“是你自己摔倒在地上磕到的嗎？”

  小棟縮了縮脖子，眼睛紅紅的，對著她這個陌生人顯然充滿了不安和好奇。

  直至對上莫未濃鼓勵的眼神，他才小聲的說道，“是，是，是她推了我，說我，說我是小雜種。”

  他也明白這不是什麽好詞兒，眼眶很快又紅了起來。隨即又緊張的去看秦娘子，好像怕說出這種話會惹她難過似的。

  莫未濃暗暗的歎了一口氣，這母子兩個……

  一個怕自己在兒子麵前太過凶殘嚇到了他，一個怕自己告狀學崔婆子罵的那些話會惹得娘親不開心，以至於兩個人都憋著，於是就憋成了這樣任人欺負的狀況。

  那崔婆子也聽到小棟告狀了，當下尖叫起來，“喂，你說什麽呢，我怎麽推你了？你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還會撒謊了？你這種人以後長大還得了？我好歹也照顧了你這麽長的時間，你就是這樣不懂得……”

  “啪……”

  “啊……”

  崔婆子話還沒說完，臉上就狠狠的挨了一記。

  她愕然的回過頭來，就見莫未濃甩了甩有些發疼的手掌，歎道，“打人巴掌果然是個技術活，下次還是要好好學學從哪個角度打下去不會讓自己的手受累。”

  院子裏的其他幾人都呆住了，連金桃都張大著嘴瞪大著眼睛看著自家小姐。

  秦娘子更是愕然，她沒想到莫未濃會突然動手。她懷裏的小棟張著小嘴，眼神裏卻對莫未濃有一絲崇拜。

  崔婆子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差點沒一口血給吐出來。

  下一刻，她尖叫著就撲了過來。

  莫未濃身子一側，她撲了個空，踉蹌了幾步，背上就狠狠的挨了一腳，‘啪嘰’的倒在了地上。

  “噗嗤……”小棟笑了起來。

  秦娘子詫異的看向自己的兒子，他不怕嗎？不覺得打人是不好的嗎？

  她忽然有些意會過來，自己過去教導的方式是不是弄錯了？男孩子，不該隻是被她保護在羽翼下，不該以為他會怕一個凶殘會打人的母親。

  崔婆子吃了一嘴的土，背上腰上痛得幾乎要抽過去。她看莫未濃還隨時要上來揍她的樣子，當下爬起來，坐在地上就開始撒潑，“天殺的喲，看看她們人多欺負人少喲，街坊鄰居們都來評評理啊，我一個老婆子幫她們帶孩子，還要被打一身的傷，還有沒有良心了？天殺……”

  莫未濃笑著走上前，那把先前剛割斷人脖子被擦拭的寒光凜凜的匕首，很輕柔很輕柔的架在了崔婆子的脖子上，讓她的撒潑聲戛然而止。

  莫未濃笑得和善極了，聲音溫柔的幾乎能滴出水來，“崔婆子是吧？來，再叫兩聲，把大家都招來。讓我看看，是你叫的人來得快，還是我的刀子快。我這匕首削鐵如泥，不知道這一刀子下去，是會直接把你腦袋給割下來，還是隻會割到一半，讓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血流光？”

  崔婆子的眼珠子幾乎都要凸出來了，嚇得唇瓣發紫，哆嗦了兩下，“你，你，你敢動手？”

  “你想試試？那你喊吧。”莫未濃聳聳肩，一副你做主的模樣。

  可崔婆子哪裏敢做主？現在她連大聲說話都不敢了。

  秦娘子看著莫未濃欲言又止，後者卻是一揮手，說道，“你帶孩子進去處理一下傷口，順便收拾一下行李，咱們馬上就可以離開了。”

  “好。”秦娘子最終沒說什麽，抱著兒子進了裏屋。

  小棟卻趴在母親的背上，定定的看著莫未濃。他覺得，覺得這個姐姐好厲害，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人。

  等到母子兩個一進屋，金桃立刻極有眼色的給莫未濃端了一把小凳子過來，“小姐，蹲著多累，歇著吧。”

  莫未濃滿意的對著她點點頭，坐下後又挑眉看著崔婆子，“我們要走了，至於你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