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始末，傅鷲給人梳理清楚了，顧念司坐在沙發上，隻覺得背後陣陣發涼，神情恍惚地盯著茶幾上麵放置的白瓷杯。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念司才緩緩開口說道：“所以我……真的跟你是……”

  “嗯。”傅鷲垂眸，大拇指不知所措地輕輕揉著自己中指外側的薄繭，指腹清楚到手掌心的時候，才發現已經被汗水打濕。

  “卡卡？”

  “親生的。”

  “沒有，沒有疤。”顧念司像是突然回過神來的傀儡，剛想要伸手去將自己的衣服撩起來，手一頓，想到麵前的男人曾經跟自己的關係，一下子又糾結一起來。

  “疤痕很淺很短，出院之前，就讓人幫你做過一次手術。”

  顧念司這才想起來，他的確是在出院的時候做過一次康複手術，那時候醫生沒有跟他溝通，而是直接跟他爹媽溝通的，所以那些手術具體是幹什麽的，他也不清楚。

  “……”

  顧念司感覺自己有些緩不住，以前從未想過會發生的事情，現下全部攤平放在他的麵前，小腿不停滴打著抖，手心裏濕漉漉一片，腦子麻亂如雜草，時不時還有針紮入的刺痛感。

  空白的腦子在一陣慌亂過後，開始將麵前的事情梳理成一條完整的線路。

  他跟傅鷲交往過，兩個人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他們還有個孩子，孩子今年五歲了。

  離譜離譜，天方夜譚。

  顧念司被自己的梳理出來的這個想法，嚇得腦子一抽一抽地疼，下意識伸手想要去捶平時抽疼的位置，還沒等他抬手，一股勁就碰上那個位置，輕輕緩緩地揉著。

  痛意被人輕柔的動作推出去，顧念司的視線角度正好看見男人的下頷，男人身上清淡的沐浴露味和洗衣液香味混在一起，他一聞便知道沐浴露是自己家用的同款。

  沐浴露的牌子十分的小眾，是清淡的雪鬆香，洗的時候帶著薄荷的涼。

  顧母出國玩的時候無意中淘到的，連代購都不知道的小牌子，顧念司不認為高高在上的傅總能夠跟他媽一樣，那麽有空，每年為了這個牌子的沐浴露坐飛機出國買一個行李箱。

  “沐浴露？”顧念司輕輕瞥了眼給自己揉太陽穴的人，神經沒有先前那麽緊繃著，語氣中帶著些許繾綣，像是一隻被人揉順服了的貓咪，鼻翼輕動。

  “你媽媽送的。”

  傅鷲毫不隱瞞，畢竟最大的事情已經跟人說明白了，沐浴露這種小事情，沒有什麽好值得瞞著的。

  “……”顧念司嘴角微抽。

  不愧是他媽，淘到個好用的沐浴露恨不得告知全天下，自己問之前不動腦子都應該想到這個層麵的。

  話畢後，顧念司手揪著衣服，不知道該怎麽跟人說下去，今天的刺激已經夠多了，他生怕自己繼續問下去，會直接嚇得自己魂都沒有了。

  “那……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顧念司從人的虛攬著的雙臂裏掙脫出去，僵著身子往外麵走了兩步，等到了門口才想起自己還沒有聽到傅鷲的回應，嘴角輕舔，硬著頭皮轉過身。

  男人單膝壓在沙發上，單腿站著，雙手垂在身邊，深邃的眼眸裏隻有他一個人的倒影，麵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看上去落寞又孤獨。

  好不容易沒有那麽疼的頭，又陣陣抽疼，以前隱隱夢見的影子慢慢跟不遠處的人重疊，合二為一。

  “明天早上我有工作，你要陪我一起去嗎？”顧念司目光閃躲，低著頭，不再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男人。

  語氣格外輕鬆，好像就算人不答應他，也不會有什麽不開心，可兩隻互相揪著的手出賣了他。

  “好。”站在燈光下的男人眼眸微彎，波光輕晃。

  他等這一刻等的太久了，久到往後餘生，他聽到等這個字，都會下意識地害怕，想要拒絕。

  “明天早上幾點？”

  “大概是明天早上七點多的時候吧，你能起得來嗎？”

  “能。”傅鷲站在原地沒有動，靜靜地看著顧念司，隨後朝人一笑，“那……晚安，早點睡。”

  “……晚安！”

  顧念司倉惶從人的家裏麵逃出去，連說好的晚飯都顧不上吃了，隻覺得那人的笑容讓他整個人燒的慌。

  “媽媽呀，太瘋狂了吧。”顧念司衝進房間裏麵，整個人躺在沙發上麵，不知道應該做什麽，隻能夠幹瞪著雙眼，看著天花板。

  林溫聲跟他爆完料以後，連著發了幾個祝你好運，就再也沒有說話了。

  顧念司想要找人溝通，但是首選絕對不能是林溫聲，這個圈子太小了，一不小心就會被泄露出去。

  倒不是他嫌棄林溫聲嘴巴不夠嚴實……而是擔心傅鷲從林溫聲那邊挖關於自己的問題。

  雖然他直覺上認為傅鷲沒有必要騙他，但是……男人生孩子這件事情人，他每次一想起，都感覺下半身一緊，疼的慌。

  顧念司想到便做了，很快就登錄傷了自己平時經常去的論壇，認認真真地在灌水區跟奇聞怪誌區選了一會兒，最後點進了奇聞怪誌。

  沒有兩分鍾，一個大大的，金燦燦的，一看就是充了錢的帖子被頂到了論壇的最上麵。

  【要是有人突然跟你說你懷孕還生了個兒子，怎麽樣應對才是正常的？】

  1L：？我覺得你這個想法就很不正常

  2L：蹲後續……

  ……

  345L：嘶，前麵的全是問號的兄弟真是看得老子心煩。生都生了難不成還能塞回去？？喜歡對方就直接上，慫個p！

  346L：醒醒，別做夢了，來同論問一群gay男人要是能懷孩子，指不定一群零笑成了1。

  347L：？？樓上是不是對零有什麽誤會？ps：貼主要是沒有睡醒，建議去廁所洗把臉，男人怎麽可能會懷孩子？

  顧念司看著將近幾百層的帖子，沒有一個能夠幫助到他的，瞬間沒了興趣，哼哼兩聲直接將帖子給刪掉了，白白浪費他充值的五塊錢。

  男人怎麽不能夠生孩子了！賈思卡就是他生的啊！

  這個想法一出，顧念司微愣……

  他？？已經能夠潛意識裏接受是自己生的孩子了嗎？

  顧念司蹙眉，這真是一件讓人無比害怕的事情，他得好好想想。

  ……

  ……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顧念司還有些懵，昨天晚上洗完澡，也不知道是興奮過了頭，還是被傅鷲的話給嚇到了，硬是在床上麵躺了許久都睡不著 ，沒得法子，隻能夠灌半瓶紅酒麻痹自己的神經。

  現在神經一抽一抽的，喝酒的後遺症將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咚咚咚。”

  顧念司剛衝完涼，將沾上了酒氣的衣服脫掉扔到洗衣機裏，剛吹好頭發，外麵去敲門的人就像是踩著點過來的。

  一打開門，就看到傅鷲站在門口。

  今天的男人沒有穿著西裝，而是簡單的休閑服飾，柔順的發絲微微垂下，在眉眼上方，沒有往日那麽讓人難以接近。

  “這麽早？”

  “不早了，馬上就要到你們約定好的時間了。”傅鷲手裏麵還提著保溫盒，垂眸看了眼腕表，分針馬上就要過十二，準點七點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心態崩了……

  明明說好明天隻考一門……莫名其妙複習的那一門變成了隨堂期末考試

  我有一萬句想死的話……

  流年不順流年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