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就看你能翻出什麽浪。”劉珊邪邪地笑。

  “哈？”我不翻什麽浪啊，我能翻什麽浪。

  自那天以後，我和劉珊的關係不再那麽僵硬。雖然她仍是一副高冷模樣，雖然我仍是冷得不行，不過冷著冷著也就不那麽冷了。

  這天放學後，不知為什麽，她反複跟我爭執一個問題。

  “你要送我回家不是嗎？”她問我。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送你回家！”我有點情緒激動。

  “你說了。”極其肯定。

  “我沒說！”

  “那天你說了。”她堅持。

  “我沒說！”

  “其實我們兩家離得不遠……”她放棄爭辯，低下頭，醞釀著悲傷的情緒，“我們家就我一個人住，路上出了什麽意外都沒人知道。你看到我爸了，他隻是給了我錢就走，根本不管我死活。”

  “……”唉。我還能說什麽？

  “那天你說讓我不要一個人回去，我才知道我也是有人關心的。”她說，“以前都沒意識到有什麽危險，你一說，突然覺得社會好可怕，我發現最近好像有人尾隨我。我好害怕。”她眨了眨眼，逼出了兩滴眼淚。

  我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一軟，不再堅持了，“好啦，別哭了，我送你回去吧。”

  “真的？”她抬起頭看我，滿臉的梨花帶雨，看得我心襟一蕩。

  “嗯，別哭了。”我伸手替她拭去了眼淚。

  “不反悔？”她抓住我的手問。

  “有什麽好反悔的，”我說，“我一向說到做到。”

  聽了我的話之後她狡猾一笑，我立即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啊啊！我為什麽要說說到做到！

  事實上她根本不需要我送。

  我無語地看著她跟一名男生在前麵有說有笑，互動得挺開心。我跟在後麵，感覺自己像個十足的傻b。

  “珮珮，你不高興嗎？”劉珊回頭看我。她的身子歪在男生的臂彎裏。

  “沒，沒有啊。”我瞥了她一眼，看向一邊。

  “過來。”她伸出手，示意我過去。

  我慢慢地挪了過去，她的手挽在我手臂上，討好似地對我說，“珮珮，你不要不高興，這是高三的學長，以前幫過我很大的忙。我們聊得有點忘情，一時冷落了你，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沒有生氣啦，”我說，不自覺望了一眼那個高三的學長，雖然燈光有點暗，但還是看得出是個很帥的男生，長得高高大大，跟劉珊在一起，襯得她很嬌小玲瓏。不得不說，他們很配。

  學長對我友好地點點頭。顯然是把我當成了劉珊的好朋友。

  “前麵快到你家了吧？既然你到家了，我就先走了。”我拂開她的手轉身。

  我感受到了後麵有兩道視線一直追隨著我。

  “她是不是不高興？”背後學長問。

  “嗯，好像是。”劉珊答，“她鬧別扭了，過兩天就好了。”

  我！我沒有鬧別扭！

  “珮珮，這道題怎麽做呀？”課間十分鍾的時候劉珊見我在座位上坐著，拿題來問我。

  她的手自然地搭在我肩膀，俯下頭，眼睛盯著卷子，栗色卷發散落在桌子上。她靠得太近，我聞到了她身上發出的甜蜜馨香，有些不好意思，身子往裏挪了挪。

  “這個啊……”我認真地看了一下那道題。也沒有多難，套公式就得了。我把公式寫下來，跟她細細地講。她很認真地聽著。

  “哦！原來如此！這麽簡單！”她聽了我的講解高興地說，然後用力捏了捏我的臉，讚歎道，“珮珮，你真厲害！”

  “哪裏哪裏。”我被她捏得生疼，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拿著卷子風一樣飄回座位。上課鈴響了。

  我看著她。感覺她跟以前有些不一樣。是她變了，還是我重新認識了她？

  下午，劉珊又來纏著我要一起回家。我拿她沒辦法，隻好隨她。

  “珮珮，我要吃糖葫蘆。”她突然大喊。跑到賣糖葫蘆的老頭那裏。老頭給她遞了一串糖葫蘆，她接在手上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什麽？”我沒能領悟到。

  “珮珮，付錢。”劉珊說。

  “……”

  “快呀！”她催促著。

  “你自己給不行嗎？”我說。不怎麽想過去。

  “我沒有錢！”她說。老頭一聽她說沒錢，又見我不肯給，要把糖葫蘆拿回去。劉珊死拽著不撒手。我很無語。過去默默地把錢奉上。給自己也來了一串。

  我吃著那酸酸甜甜的東西，覺得不怎麽好吃。劉珊卻好像吃得很開心。

  “珮珮，我們坐會兒吧。”她見到一張凳子就跑過去坐下了。我也跟著坐下。看著三三兩兩的人從眼前經過。天上有風箏在飛。我看著空中的風箏，口裏嚼著糖葫蘆，若有所思。

  “有人搶包啦！有人搶包！”一個聲音破空而出。我看到一個胖女人兩手提著高跟鞋慢慢地跑著，前麵一個瘦子手裏拿著一隻皮包，飛快地往我們這邊竄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搶包的就跑過去了。我眼角餘光瞥見身旁人影一閃。劉珊上去一腳將那人踹飛到人家攤前。那瘦子哎喲半天起不來。提著高跟鞋的胖女人也跑來了，她搶過自己的包，立即坐上去對那瘦子好一頓捶，路人看得津津有味。都在笑那瘦子。這下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劉珊過來拉起我的手就跑。跑很遠了，她才撒手。我喘著氣真是不明所以。

  “你幹嘛拉著我跑？我們又沒做壞事。”我說。

  “嗯哼哼，珮珮，這你就不懂了。我們這叫‘遠離是非’，知道嗎。”

  “哦。”

  等我喘完氣直起腰才發現她好像一直氣定神閑，難道她是神嗎？

  “劉珊，你很會打架嗎？”我忍不住問。

  “打架？打什麽架？”她很了不起地說，“女孩子應該保持淑女風範……”

  “你的假睫毛掉了。”

  “哦，謝謝。”不知從哪裏變出一麵鏡子，開始整理她的儀容。

  “我們快回去吃飯吧。”我說。

  “嗯，阿姨煮了啥好吃的？”

  “不知道。”

  “真讓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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