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虎踞河東
作者:玩蛇怪      更新:2022-02-10 22:39      字數:4200
  高覽與胯下的戰馬變作兩半,鮮血化作雨點四散,張遼渾身浴血,如神魔般屹立。

  唐代的陌刀素來享有“人馬俱碎”的盛譽。

  但縱觀大唐史書,也就隻有陌刀名將李嗣業,有連人帶馬一起斬殺的記載。

  所以綜合來說,普通人想要“人馬俱碎”,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了少數臂力超群的怪物,也僅有在特殊環境下出現。

  現在的張遼,就屬於特殊環境。哪怕他本人是漢末一流武將,但他並沒有像許褚典韋一般的臂力,想要在非特別條件下完成這樣的事情,難如登天。

  那麽張遼又是如何辦到的呢?

  很簡單。

  青州軍高質量武器的更迭以及袁軍裝備的落後。

  之前說過,漢代的鎧甲武器,多為黑色。因為煉鋼技術還不發達,導致此時的鐵器含硫高,顏色普遍不明亮,堅固程度以及韌性也遠不如鋼材。

  而到了唐代以後,冶金技術得到發展,所以當時的武器鎧甲更加堅固,比如著名的明光鎧。

  唐朝的陌刀和鎧甲材質已經相差不大,防禦力和攻擊力對等,所以哪怕陌刀十分鋒利,但想要連人帶馬一起砍死,依舊十分困難。

  但漢代張遼的刀乃是跟雙股劍、青龍偃月刀、丈八蛇矛等一樣的精鋼镔鐵刀,高覽穿的鎧甲卻隻是普通鐵質大劄甲,遇到鋒利無比的鋼刀,自然就隻能是飲恨一途。

  戰場之上,張遼喘著粗氣。河北四庭柱,高覽的武力是最弱的,哪怕他曾經平過許褚,可早期的許褚實力並不強,聯合徐晃也被關羽打敗,所以當時的高覽的戰鬥力,應該不到一流武將水準。

  後來長阪坡被趙雲一槍刺死,就能夠證明這一點。整個漢末三國,許褚和趙雲的武力值應該屬於成長型武將,他們出場的時候都是青少年時期,一直到中年才變得更加厲害。

  相比之下,趙雲應該要比許褚更強一些。如果說許褚是從70的武力值一路成長到中後期的96,那麽趙雲的武力值出場就已經在90上下,然後一路成長到98。

  因此在相對較弱的武力值,再加上武器和鎧甲巨大差異的情況下,最終讓張遼完成了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刀把高覽劈成兩截!

  高覽被如此富有衝擊力的方式斬殺,驚呆了所有的冀州軍,大家全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戰戰兢兢地喊道:“將軍...將軍死了!”

  “斬將奪旗,舍我其誰,萬勝軍,萬勝!”

  下一秒,所有的張遼親衛隊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僅僅五百人的隊伍宛如滔天巨浪一樣,排山倒海一般向著冀州軍撲來。

  一個士氣暴漲,一個士氣大跌,瞬間兵敗如山倒,哪怕人數數倍於青州軍,也是丟盔棄甲,作鳥獸散。

  張遼雖然用盡了全身力氣刀劈了高覽,但見勝局已定,還是強撐著體魄怒吼道:“殺!”

  “殺!”

  青州軍蜂擁向著袁軍殺去。

  張遼沒有去管士兵們,按照慣例,他第一時間衝向了高覽的將旗所在地,持旗手幹脆丟下旗幟,狼狽逃竄,被張遼撿起旗子,一刀斬為兩截。

  此地離前線戰場還有約一裏之地,而且屬於上坡,前線的將士們想要看清楚這邊的情況也不容易。

  但到處都有人喊著“將軍死了,將軍死了”的聲音,潰兵如潮。

  前線將士們不知情況,四處查看,卻是恰好看到高覽將旗轟然倒塌的一幕,頓時整個軍心一片大亂,所有人都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四處亂竄,前沿的後陣直接崩潰。

  兵敗如山倒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在袁軍的後陣崩潰之後,連鎖反應開始迅速向前陣蔓延,此時前陣還在與青州軍進行纏鬥,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然而越來越多的人逃跑,前方壓力驟然大增,再回頭一看,所有的前線將士嚇得魂飛魄散,他們這才發現自己後方的同袍居然全在逃跑。

  這一下直接導致冀州軍全線崩潰,王虎等青州軍將領發現這一幕,頓時士氣大增,高喊道:“將軍得手了,敵人已敗,殺!”

  “殺!”

  震耳欲聾的呼聲此起彼伏,青州軍一鼓作氣,將前方的冀州軍陣線殺得大敗,徹底把控住了整個戰局。

  接下來,就徹底進入了掃尾階段,從下午三點多鍾開戰,到如今過了一個多時辰,差不多已經到了下午六點鍾,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春天的晚風吹拂,空氣裏彌漫著一股青草的清香以及刺鼻的血腥味。

  就在這個時候,遠方的官道之上,劉備大軍也姍姍來遲,借著夕陽的餘暉,眺望著遠方的戰場。

  張遼的先鋒軍在位於臨西的前沿,離劉備所在的甘陵隻有二十五公裏。而臨西離界橋又有二十多公裏,從早上六點出發,下午兩點才到,平均每小時走3公裏。

  但因為張遼是先鋒軍,要正麵應對敵人,所以行軍要稍微謹慎一些,且中途還休整一段時間,吃過了午飯,因此速度比後軍要慢。

  劉備軍由於前方有張遼軍開路,所以行軍速度要快許多,平均每小時走4公裏,剛好在此時抵達戰場。

  看到遠方漫山遍野四處逃竄的冀州軍,高順立即呼喝著士兵準備穿戴盔甲。

  陷陣軍是重步兵,鎧甲並非一直穿在身上,而是利用駑馬車輛運載,遇到突發狀況的時候,很不方便,需要臨時穿戴,所以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高順都會命令士兵先把盔甲穿戴好再說。

  不過這個時候劉備的命令傳達過來,傳令兵告訴高順,張遼那邊已經處於戰爭的收尾階段,不需要再作戰,高順這才重新命令士兵不要穿戴盔甲。

  劉備和陳暮騎在馬背上眺望著遠方,就看到青州軍士氣如虹,攆得冀州軍到處亂竄,還有人慌不擇路,往東麵逃跑。

  親衛隊很快衝過去,將那數百人的冀州潰兵團團包圍,逼迫他們投降。

  片刻後一名袁軍小隊長被押了過來。

  “劉.....劉公!”

  小隊長居然認識劉備,見到他連忙跪地磕頭。

  劉備詫異道:“你認識我?”

  小隊長哭喪著臉磕頭道:“小人是館陶人,那年劉公路過館陶,小人跟隨縣令送過劉公。”

  “哦。”

  劉備恍惚間倒想起了十多年前,剛剛討伐黃巾之後,朝廷任命他為濟南相,與關羽張飛陳暮三兄弟一起往北回涿郡之時,路過館陶,闔城百姓千人相送的場景。

  那年大雪紛飛,卻抵不過館陶人民的熱情。時過境遷,一晃居然已經十多年過去了,時間.......過得還真快啊。

  “既然認識我兄,知我兄長仁義,為何還助紂為虐?”

  陳暮隨口問道。

  小隊長慘笑道:“我亦不想與劉公為敵,奈何袁紹強征我等,無可奈何,如果不從軍的話,就得收重稅,為家人生計,不得不從之。”

  劉備與陳暮對視一眼,袁紹居然已經開始從募兵變成了強征壯丁,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情——連年征戰失利,再加上數次大戰損兵折將,已經導致袁紹的兵力不足,隻能選擇強征壯丁了。

  “既是袁紹暴政所致,你也是被迫為之,我不會苛責於爾等。袁氏背離漢室,又失民心,終有一日,必遭天棄之。而且我斷定這一天,已經不遠了。”

  劉備沒有殺俘的意思,轉頭看向遠方道:“待我鏟除袁氏,恢複大漢江山,爾等自然可以安居樂業。”

  “多謝劉公。”

  小隊長又被押走了。

  劉備的本部人馬出動,幫助張遼清掃戰場。

  數千俘虜被押解,武器裝備以及後方的高覽營地,全部被劉備軍占據。

  袁軍在橋上還布置了軍隊,但見到鋪天蓋地的劉備軍攻來,也隻好扼守住橋梁,不敢過來救援。

  過了好一會兒,渾身血液都已經幹掉的張遼這才來到劉備身前覲見,戰將最好的功勳,就是沐浴敵人之血,哪怕血液將毛發黏在一起,也依舊沒有改變他的風采。

  “明公!”

  張遼單膝下跪道:“遼幸不辱命!”

  劉備絲毫沒有嫌棄他一身血汙,上去將他攙扶起來,高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文遠此戰,力破袁軍,當真乃熊虎之師也!”

  “多謝明公讚譽。”

  張遼起身,對劉備說道:“此戰還得仰仗將士們前線拖住敵人主力,方才讓我找到機會,繞道後方,奇襲敵人本陣。”

  劉備說道:“此戰具體經過是怎麽樣?我當親自寫表,上奏朝廷,為文遠請功。”

  張遼就把自己判斷敵人在東麵設伏,於是強攻西側敵人主力,等到偵查到敵人把東側弓手轉移走之後,再繞道東麵,奇襲高覽背後的經曆詳細講述了一遍。

  “這一戰高覽犯了兩個致命錯誤,一是把東側的伏兵轉移到西側,二是沒有在坡上建造更多的防禦工事,過於愚蠢了。”

  相比於劉備更關注為張遼向朝廷請功,陳暮的關注點則在於敵我雙方的戰術打法問題。

  本來高覽居高臨下是占據了很大優勢的,但他卻沒有把這個優勢繼續擴大,如果他把這片坡地進行重新修建一下,鑄造出一片工事基地,比如在西側沙丘區挖建陷阱和戰壕,再布置一些床弩和火油,不是不能把張遼擊敗。

  張遼忙道:“是遼僥幸。”

  陳暮卻笑了起來:“不,文遠此戰做得很好,準確地洞悉到了敵人的弱點所在。我之所以這麽說,是想讓你們以後多分析一下敵我失敗勝利的原因,汲取經驗,在戰爭中成長,才能夠擔負起更大的重任。”

  “謝少府指點。”

  張遼謙虛應是,他這一戰確實做得很好,臨陣機變,已經是大將風範,如果以後評價的話,恐怕將來能入五虎級別,論起戰場能力,怕還在張飛之上。

  劉備軍順利占據了界橋以東,依托河堤開始了鑄造新的營地,建造一片新的營地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今日天色已晚,將士們也隻能先占據了高覽營地,然後明日再重新建造。

  而袁軍這邊,當高覽戰敗,自己也被斬殺的消息傳到袁營的時候,整個軍隊上下一片慘淡,到處都是寂靜無聲。

  袁紹得知消息,隻覺得胸悶不已,幾欲嘔血。

  諸多謀士也對現在這個情況沒有辦法,隻能勸諫袁紹,讓他先安穩眾心,待劉備軍進攻的時候,再依托地形,與之決一死戰。

  但結果往往讓大家超出預期。

  劉備軍占據了界橋以東之後,節奏仿佛一下子緩下來,不再開始對界橋有所動靜,反而離界橋約半裏之外,重新打造出一片新的營地,似乎有長久作戰的準備。

  數日之後,袁紹帶著大小諸多將領與謀士在河西的高坡之上觀望河對麵,就看到河東正熱火朝天地修建工事,鑄造營盤。

  萬勝軍、陷陣軍以及劉備本部構建出了三座大營盤,大營盤內又分為數座小營盤,互為犄角,營寨與營寨之間有通道相連,外圍又有沙土水泥建造寨牆,與界橋以西的袁軍隔河相望。

  兩邊都沒有主動進攻,也沒有任何互動,甚至就連進攻橋頭,或者從橋頭試探性攻打劉備軍營地的念頭都沒有,整個戰場,一夜之間,仿佛變得極為平靜。

  其實劉備軍把進攻勢頭放緩也在情理之中。

  此時正是春汛漲潮之時,想要搭建浮橋過河那是癡人說夢。劉備也沒有現在就過河的欲望,敵人占據天時地利,強行攻打界橋,必然會損兵折將。

  所以劉備軍依舊是按照原本計劃行事,主力部隊先占據了界橋以東,然後再派出臧霸張飛等部,沿河掃蕩其它郡縣。

  先把清水以東全部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然後再以聲東擊西之計佯裝攻打魏橋。

  而袁紹也不是很急。

  冀州物產豐富,耕地麵積比青州多出一倍,存糧三千多萬石,比青州的存糧還多,打消耗戰的話,袁紹一點都不慌。

  隻是總得來說,畢竟敵人已經打到了家門口,再不想辦法應對,顯然是過於消極了一些。

  因此袁紹也是召集諸多謀士,商量對策,看有沒有辦法應付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