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被扶起來的時候，嘴角帶著血，整個人蔫蔫的，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體麵和穩重。

  盧卡斯的大巴掌，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事情因我們而起，也不能坐視不理，索性把包裏所有的現金都給了出去，“拿著這些錢出去避避風頭，短時間內不要再回京城。”

  經理不知道盧卡斯他們的可怕之處，扭捏著把錢推了回來，“不用了，女士，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我幹脆掰開經理的手，直接把錢塞進去，“想活命，就聽我的。”

  “這……”經理看了看我，又看了眼旁邊的左熙城，得到他點頭首肯之後，這才把錢收下，“那就謝謝您了！”

  “無妨，快去醫院看看吧，打在頭上，別不當回事。”

  “明白，我這就去了。”

  說著，給扶著自己的保安們使了個顏色，這才踉踉蹌蹌的離開用餐區，消失在後廚的門口。

  他們一走，左熙城就立刻變換了一副小奶狗的樣子，緊張兮兮的在莫菲林身上打量，“你怎麽樣？”

  一邊說就一邊要上手拉扯，莫菲林直接躲開了。

  “請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身份，這位新郎。”

  “新郎”這兩個字刻意加重了語氣，看來莫菲林也不是真的對左熙城的事完全不上心，胸花不算大，她還是發現了。

  左熙城聞言，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胸口的胸花，直接把東西摘了下來，“害，你說這個啊，這是今天的造型，劇情需要，剛拍完婚禮的戲，就遇到你們了。”

  說到這頓了一下，再看向莫菲林時，語氣帶著一絲忐忑，“最近給你發微信怎麽都不回？”

  “回什麽？”莫菲林眼皮都沒抬一下。

  “隨便啊。”左熙城的目光真誠而熾熱，“我也隻是隨便發發生活日常，同樣的，想知道你在幹什麽而已。”

  “那你現在看見了？可以走了？”態度比前一句更加冷淡。

  空氣中悄然彌漫著一絲尷尬，左熙城似乎早已習慣她的拒絕，依舊笑嘻嘻的往上貼，“是不是如果我這陣子忙著拍戲，沒怎麽找你？等這部戲結束了，我們一起出國好好玩幾天，怎麽樣？”

  “隨便你。”莫菲林似乎一點也不耐煩，不等他說，就將手甩開，側身朝門口走去，“小姝，走了。”

  “怎麽就走了？菲菲，唉……”

  左熙城叫了兩聲，莫菲林像是沒聽見似的，腳步反而越來越快。

  左熙城無可奈何，轉過臉，故作輕鬆的抖了抖肩，“我沒事，你們去陪菲菲吧，玩得開心點。”

  我點了點頭，帶著四季跟上去，“回見。”

  走到門口，無意間回頭看了一眼，左熙城就像霜打了的茄子，癱坐在椅子上，周遭都是低氣壓。

  “嘟嘟——”

  莫菲林按了兩下喇叭，我這才回過神來，加快了往外走，拉開車門，同四季一塊在後座落座。

  剛坐穩，莫菲林就鬆開油門，直接開走了。

  車廂裏一直很安靜，隻是我想著剛才餐廳的事，就時不時透過後視鏡觀察莫菲林的表情。

  她很快發現我在看她，終於在第三次在後視鏡裏看見彼此的時候，莫菲林放棄抵抗了。

  “行了，有什麽想問的就直接問唄，你老在背後盯著，弄得我開車都不安心。”莫菲林道。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這個是你說的，我可沒有要插手你的私生活的意思，你跟左熙城，現在到底什麽情況？要我說，人家都追了你這麽多年了，足夠有誠意了，給彼此一個機會，也不是不可以啊，對吧，四季？”

  “剛才那個叔叔在追菲林阿姨嗎？”四季問道。

  “對。”我點頭，開玩笑道，“你覺得怎麽樣？”

  “還行。”四季這惜字如金的本事，不知道是不是學了傅慎言，對男女之間的曖昧，反應也太平靜了。

  不等我開口解釋兩人的過往，又聽四季娓娓道來，“依我看，那位叔叔架不住菲林阿姨，感情的事，還是要勢均力敵，才能走得長久。”

  “可……”

  莫菲林沒給我開口的機會，“聽聽，四季都看得比你清楚。”

  我聳聳肩，無話可說。

  莫菲林倒是又自顧自的說開了。

  “其實他搞不定的也不隻是我，還有他那個當將軍的老爹和整個左家的門風，做藝人拿金馬獎，為了這個，他們父子關係本來就僵，更別說和一個二婚的女人扯上關係，大家族就是這樣，男人，結多少次婚都不要緊，換成女人就不可饒恕，這種事情我見的太多了，所以沒什麽好期待的，我又不是沒有男人和婚姻活不下去的那種女人。”

  她握著方向盤表現的那麽輕鬆，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可我卻聽出了那麽一絲可惜。

  經過十字路口，前方紅燈亮起，莫菲林輕踩刹車，車子平穩停下。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左家已經替他訂了婚，未婚妻是個溫婉乖順的名門閨秀，最適合軍人家庭，他自以為瞞得很好，其實圈子裏早就傳遍了。”

  “在戲裏，他演別人的新郎，在現實，他是人家的未婚夫，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不知道左熙城的家庭這麽複雜，一時間聽完心情有些複雜，沉默半天，才隻說一句話來，“或許是你太悲觀了，左熙城雖然年輕，但是有勇氣堅持夢想，未必就不能為了你，嚐試去說服家人？”

  “那就當是我自私吧。”莫菲林抬頭看向後視鏡。

  四目相對，鏡子裏她依舊是那個容顏姣好的獨立女性，這幾年似乎沒什麽太大的變化，時間對舍得給自己花錢的女人從來都是寬容的。

  她明明是笑著的，看起來卻顯得那麽嚴肅，“軍人世家，太多規矩了，我不是個能被條條框框約束的女人，職場或是家裏都一樣，讓他為了我與家裏人周旋，解釋，他疲乏，我也不忍心，這些就足夠我退卻了，倒不如各自相安無事，再見還能坦然一點。”

  說到這時綠燈亮起，莫菲林熟練的操作，很快重新啟動車輛朝前開去，“就像這紅綠燈，該走走，該停停，一秒都不能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