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之地 第七十五章 兩萬年第一
作者:憶一簾舊夢      更新:2020-09-15 04:04      字數:4396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一閃,瘴氣中有什麽東西甩出了手中的倒勾鎖鏈,染血的倒勾插入了他的胸膛。

  白光閃過,送信的人被鎖鏈拖著急速倒退,在空蕩蕩的空間中留下一長串淒厲的慘叫聲,兀自回蕩。

  “救我”

  陸七立刻出手,青城印泛著青光,一座史前大城重重的壓了下去,在瘴氣中迸發出強烈的震感。道則伴隨著符文四濺,那道身影急閃而逝,鎖鏈拖行在地上叮叮作響。青城印落空,在空地上留下一個大坑。

  那是跟龍佑從綠毛古屍手裏奪來的相同的鎖鏈!

  “月樓屍修?”穆浩雲疑惑,按理說屍修並不會離開月樓很遠,因為那裏是他們生命的源泉,也隻有那裏才會有足以誕生屍修的月華。

  “很像,但似乎被人控製了。”杜軒的破妄之瞳在瘴氣中也看不了很遠,但還是發現了一些端倪。屍修的行事風格十分怪癖,並不會循規蹈矩。而眼前的這隻不明生物卻是在有意的狩獵,有獨立的靈智。

  司徒靜將僅剩的幾把飛刀射入瘴氣之中,這些精巧的利刃在空中劃出道道月牙兒一般的軌跡,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盡頭。

  千仞禦器作為史前青城的禁忌之法,自然有他的不凡之處,人與飛刀不分彼此,或者說飛刀也是她的一部分。

  忽然!其中一把飛刀居然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射了出來,直奔司徒靜的頭顱。這把刀來的太快了,比原先射進去的速度快了數倍不止,眨眼就到了近前,等她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杜軒果斷出手,身如奔雷,一雙大手上彌散著鴻蒙符文,又有萬千星辰點綴其中。

  嗤!

  他伸出一隻大手攔下了這把古怪的飛刀,瘴氣中又有數把飛刀淩空射來。穆浩雲手持黃金長矛一一掃落。

  司徒靜驚魂未定,拍了拍胸口,不經意間露出一副旖旎風光。

  “這是一座大陣,所有空間都被扭曲重疊了,像是一個迷宮,沒有方向,沒有盡頭。”

  杜軒動了動有些微微發麻的手,飛刀經過空間的重疊速度也被提了上去,而且從左右兩邊射出去的飛刀居然會從正前方準確的折殺了回來。說明布下這座陣法的人,在陣紋上有著通天的造詣。

  “夜嵐!”

  “一定是他!”

  穆浩雲抵著黃金長矛,目光深邃。說出了一個在北疆魔族家喻戶曉的名字。

  “是他?號稱兩萬年第一的那個人?”有人震驚。

  “傳聞在陣法造詣上無人能出其左右!”孟康倒吸一口冷氣。

  孔舟怔了怔,“他居然來了,魔族就不怕他折在這裏嗎?”

  夜嵐,這個名字代表了太多的含義。魔族稱他兩萬年第一,人族懼他為修羅刀。他陣法通神,近乎於道。他運籌帷幄,卻決勝於千裏之外。

  他本是魔族的底層,卻以驚天的陣法造詣震驚世界,曾一人圍困數名大魔三日,也曾布下一陣法讓魔族巨擎都駐足,因此得到了魔族高層的重視。

  魔族當代魔君賜號天隕星,意為動則天星隕落,移則大勢崩殂。他的身旁常年有大魔守護,即便是魔族高層亦不敢輕易動用他,魔族為了保護他甚至不惜動員全族發動族戰,即便血流遍地也會保他周全。

  他的強大不在於修為,傳聞他的修為僅在四象境而已,即便如此還是魔君親自為他用震古爍今的魔族神通強行提升上去的。

  他的強大在乎於陣法造詣,同時也是其他種族的夢魘。原本的魔族內患頗多,諸多勢力諸多種族之間相互攻伐,加上人、妖兩族漸漸一心,魔族的邊界線一退再退。

  可自從他橫空出世之後,魔族收複了大片的失地,甚至以一族之力,力敵三族。當代魔君僅僅隻是控製了他而已,便控製了整個魔族,讓所有人都臣服。

  他在魔族的地位可見一斑!

  “如果是他的話,那這裏一定會有許多大魔頭。”說話的人雙腿直打顫,臉上布滿了恐懼。

  “兩萬年第一”杜軒細細品嚐著這句話,即便是在那群星璀璨的史前青城,也隻有惠子瑜一人的才情足夠配得上這個稱號。

  “已經沒有希望了嗎?”孟康一個踉蹌,差點站不穩。

  “不戰而屈人之兵,有意思。”杜軒大步跨入大陣之中,驚得眾人瞠目結舌。

  “走吧,去會一會這個兩萬年第一!”

  穆浩雲目光如炬,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笑了,或許西蠻缺的便是這樣的人吧。他想著,然後緊隨他的步伐邁入陣中。

  薇薇,龍佑兩人毫不在意緊隨其後。鏡女,隗傅受製於人不得不從。

  若雨也束好了頭發,挽起袖子走了進去,身後的司徒靜嫣然一笑,氣勢一點也不輸給她,或者說兩人像是在賭氣一樣,都想壓對方一頭。

  陸七,孔舟等人稍微整理了一下卜伯留下的種種精密器具也走了進去,隻剩下孟康等人麵麵相覷。

  “進是死,退也是死,今天我這七尺之軀定要在帝國的史上留名!”孟康一咬牙,跟了進去,其餘人也被他激起了心中的豪邁之意,紛紛撕下一片衣角紮上手臂上,這是帝國死士的標誌,意為寧死不退。

  穆浩雲沒有回頭,卻感受到了身後的士氣,他欣然一笑,瞥了一眼杜軒道:“下一步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杜軒似乎很吃驚。

  “你不是已經謀劃好了嗎?”

  “我要是謀劃好了還進來幹嘛?”

  “你”

  “再說了,殿下謀略無雙,我等隻是殿下的侍衛而已。”

  穆浩雲啞口無言,收回了剛剛的感動,這貨明顯有勇無謀,是個莽夫。

  “殿下,來,幫個忙,搭把手。”

  “嗯?好。”穆浩雲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但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隻見杜軒費力的切下幾塊巨石做上了記號,又抱起其中一塊扔到了瘴氣之中。穆浩雲會意,抬手拘來一塊大石,入手極沉,即便是他聖血如虹也有些費力。

  兩人分別朝著八個不同的方向丟了一個石塊,眨眼功夫又有八個石塊分不同的方向被丟了回來。

  杜軒擺好了這些石塊,又仔細對比前後順序,細細琢磨。

  眾人隻見他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上的石塊被他擺成了一個個奇怪的造型。時不時的又將其中一塊扔到了瘴氣中。

  直到他扔出了一塊巨石又轉頭準確的接到它為止。

  “四合術數,添加了一點小變化,這個倒不難。”杜軒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看了看地上畫的亂糟糟的圖形,隨手指了一個方向。

  “先往這走百米,再往人位橫移百米,最後順著天位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明所以,隻感覺他隨便搗鼓了一通就找了一個方向。

  杜軒選好了方向抱起一塊大石頭一路直走,居然沒有迷失方向,一行人沿途也不曾遇見瘴氣中的怪異生物。

  每到一個轉折點他都會拋一下石頭,然後重新選一個方向,七拐八繞之下前方的瘴氣也漸漸淡了,隻是空間折疊的痕跡依然存在。

  許多地方雖然掩飾的很好,但仔細觀察後,還是不難發現有許多突兀的對接點,場景轉換的有些滯澀。

  “有些古怪。”杜軒默默推演陣中的四合術數,隻見天幹地支,天合地合己合,卻唯獨放出人位,坐鎮的人像是故意放出一個缺口,引誘眾人深入。

  “這裏像是月樓?”有人驚悚,前方的瘴氣中隱隱約約藏著一座腐朽的木樓,爛的不成樣子了,卻仍然能分辨出月樓的輪廓。

  “並不是月樓,而是她的投影,有人想借她的手殺人。”

  杜軒丟出手中的石頭,石塊徑直穿過月樓虛影,那座木樓像是夢幻泡影一般扭曲了一下,漸漸消失。

  眾人毛骨發寒,此人在陣術上的造詣近乎通天徹地,天地的偉力盡在他的掌指之間。

  “後路消失了!”陸七驚呼,他們來時的路已經完全消失,四麵八方都是一個方向!不管轉向那個方向,所有人的麵前都有一座月樓!

  “四合已成,但卻任然有一線生機,不像是兩萬年第一的手筆。”杜軒計算了所有方向,隻見四麵八方都是死路,唯獨眾人的腳底卻是生路,如果那人精通陣法,那應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隗傅偷偷遞了個眼神,鏡女卻並沒有回應他,兩人都心知肚明,知曉了暗中布局的那個人的身份,不由得心中一喜。

  “這魔族小崽子在耍什麽鬼心眼,先把他丟進去探探路。”若雨提溜著隗傅,作勢要把他丟進去。

  隗傅表麵一臉的惶恐,連連掙紮。暗地裏卻開心的不行,隻等這位姑奶奶放手,他就能逃出生天。

  “不要!不要把我丟進去!”他強裝恐懼,抓著若雨的手臂死死地不願放開。

  杜軒笑了笑,“那就先把他丟進去。”

  說完扯住他的後脖頸在他的後背輕輕一拍,甩出一股大力把他朝著月樓扔了出去。

  那座月樓倒影詭異的蕩漾出一圈漣漪,仿佛有一層幕布。有一隻長滿鱗甲的手伸了出來,將他穩穩的接在手裏。

  “哈哈哈,蠢貨!”

  隗傅仰頭大笑,頭也不回的鑽入幕布之中,他仿佛已經看到了眾人慘死的景象,雖然不能親自動手,但也足夠爽快。在最後一刻他甚至把族姐鏡女都算計了進去,故意露出破綻,讓杜軒等人記恨鏡女,更不會放她走進幕布。

  “蠢材!”鏡女暗歎一聲,杜軒剛剛那一掌她隱約看到一顆種子被他拍到了他的體內,同樣的鴻蒙演化種子在她體內也有數顆。

  作為在場眾人之中鴻蒙造化甚至略勝於杜軒的她,對這顆種子的能力極為熟悉,也親眼見過鴻蒙演化的威力,一旦中招,無人能擋!

  “唉,失策。”杜軒一臉的悵然若失,盯著隗傅消失的方向悶悶不樂。鏡女一陣心驚膽跳,隱隱感覺有些不安。

  “把這小娘皮捆起來!”杜軒一點鏡女,眾人一哄而上,七上八下把她捆成了一個粽子。鏡女臉色陰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來,咬著嘴唇默默忍受一幫老爺們對她上下其手。

  “大師兄,捆好了。”左正平一臉憨厚,眾人之中要屬他最老實,一根麻繩被他深深的勒入肉中,那幾個捆豬蹄用的結格外顯眼。

  杜軒割下一塊太歲肉塞入她的嘴裏,一雙紅唇頓時嚴絲合縫的長在了一起。他拍了拍手,讓左正平用一根繩子倒背著她,這才放過了她。

  “薇薇。”

  “大哥哥?”

  “你帶著龍佑從地下走。”

  “好!”薇薇調皮的跳到龍佑的背上,龍佑敢怒不敢言,他本是龍脈之子,天下厚土無不聽他的號令,加上混沌生靈太歲薇薇,她雖然沒有通神,但卻依然可以掌控大凶之勢,畢竟太歲又稱凶神太歲。

  地上的石塊泥土像是活物一樣迅速的向兩邊蠕動,一個地道出現在眾人的麵前。薇薇騎著龍佑像是在水中遊動一樣,帶著眾人飛速遠遁。

  與此同時,魔族在此處的設下的陣地中,一位病懨懨的魔族青年正在一塊石板上排兵布陣。時不時的調動一些陣中魔物的位置,或是改變大陣的運轉方式。

  在他的麵前熬好了的幾碗靈藥還在冒著陣陣熱氣,身旁兩側是兩位自斬修為到三垣境的老魔,再之後便是七八位貼身的醫師兼侍女。

  他單手撫著額頭,眼睛深邃的可怕,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深謀遠慮的智慧光芒。

  “所以,他們就這麽放你過來了?”他漫不經心的問道。

  隗傅戰戰兢兢的跪在他的麵前,即便他是魔族黑子,魔魂殿魔神子嗣。但在他的身份麵前卻依然不值一哂。

  他一五一十的將所有事情經過全盤托出,事無巨細不敢有絲毫隱瞞,甚至包括故意算計鏡女的事。畢竟在他的麵前一切謊言都顯的那麽可笑與無知。

  “上帥麵前,不敢有絲毫隱瞞!”隗傅在他麵前甚至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那人身後的兩位老魔像是已經兵解一般一動不動,一雙魔眼卻直視他的魂魄,稍有異動便會直接斬殺,不論他是不是想對上帥不利。

  畢竟眼前這位毫無修為的魔族少年是被魔族高層譽為謀略無雙,鎮族重器,魔君左手的——魔族三軍統帥,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