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窗戶紙被戳破
作者:鹿呦呦      更新:2020-11-28 00:34      字數:2277
  陳永生心中冷嗤,在他們的心目中,一切都是以陳富生為重,旁人的生死一點都不重要。

  他一張嘴就要拿去他們一家三口辛辛苦苦攢的銀錢,可有想過他們的日子怎麽過。

  這些銀子,不僅僅是他一個人上山挖筍,摘枇杷賣了的錢,更是他娘子精心養著兔子,修剪兔毛賣了換的錢。

  “富生考秀才是老陳家的事兒,不關我們的事兒!”陳永生用力甩開陳保貴的手,後退一步。

  陳保貴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上,冷不丁的聽到這話,心裏一咯噔:“老四,你什麽意思,當真分了家,就以為爹拿你沒法子了嗎,你別忘記,你姓什麽?”

  大周氏和陳富生連忙下了炕,攙扶著陳保貴。

  “老四,你個不孝的狗東西,居然敢對你爹動手,信不信明兒我就去裏正那告你!”大周氏叉著腰一手指著陳永生的鼻子罵。

  陳富生也是罵罵咧咧的:“老四,你還是不是個人,居然敢對爹動手,爹要是出了什麽事兒,你甭想跑!”

  陳富生倒還真是希望陳保貴被老四推了有個什麽閃失,這樣一來,便可以讓老四乖乖交出銀子。

  三人的嘴臉在眼前交織變幻,陳永生的額頭青筋微微跳動著,一把關上正房的屋門,朝著三人走了過去。

  “你、你想做啥?”大周氏被陳永生的舉動駭住,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陳保貴則是一步上前,抄起炕上擱著的旱煙杆子,直接朝著陳永生的身上打去。

  隻是這回,陳永生並沒有生生的挨著,而是握住了那根旱煙杆,用力一折,那旱煙杆子碎成了兩節,掉落在地上。

  陳保貴望著那斷裂的旱煙杆子,哆嗦著手:“老四,你是瘋了不成,居然敢對我動手,我可是你爹!”

  正房屋裏傳來的嗬斥聲驚擾了各個屋裏的人,但此刻男人們都不在,她們這些女人們哪裏敢去正房屋裏勸和。

  “娘,我去瞧瞧,免得爺和奶欺負四叔!”陳魚披了衣裳就要下炕。

  楊絮一把拽住了她的手:“魚兒,你別去,免

  得你爺奶拿你作伐。”

  “可是,娘——”陳魚還未說完,就聽見正房屋裏已經有人在勸和了。

  “有你老姑在,你就甭去摻和了。”楊絮摁住了陳魚。

  正房屋裏。

  陳玉珠從裏頭走了出來,雙手絞著帕子,哭成了一個淚人,方才他們說的話,她一字不落的聽入了耳朵裏。

  四哥之所以會如此對爹娘,隻怕是四嫂已經將秘密說給四哥聽了。

  “爹、娘,你們,你們就不要再逼迫四哥了,他、他——”陳玉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大周氏望著自己老閨女哭得如此慘烈,忍不住上前將她拉到身邊來,“珠兒別怕,今日你爹就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孝的東西,讓他知道,孝敬爹娘那是天經地義的。”

  “孝敬爹娘?”陳永生斜睨了一眼陳玉珠,而後逼近陳保貴,壓低了聲音質問:“你們是我爹娘嗎?”

  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嚇得陳保貴跌坐在炕上,滿臉驚恐,雙手緊緊抓著炕上的草席,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會知道這個秘密。

  他們二老明明隱藏了二十五年,他怎麽會——

  一回頭,忽的看向被大周氏抱在懷裏的陳玉珠,眼裏閃過一抹怨怪。

  陳玉珠被陳保貴看的發怵,掙紮著從大周氏懷裏站了出來,低頭認錯:“爹、娘,是我,是我不小心說與了四嫂聽,我,我不是故意的。”

  大周氏握著她的手僵在了空中,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扭頭看向陳保貴。

  “老頭子——”這可咋辦?

  陳保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一抬頭看向陳永生,想要咬定他就是自己的兒子。

  可惜,陳永生卻比他先開了口:“您也甭想再拿話糊弄我,我到底是不是陳家人,咱們可以滴血認親,有的是法子證明,如今我願意來見你們,是念著你們養育了我的恩情,若日後你們再拿這恩情威脅我,別怪我翻臉無情。”

  一番話,將二老嚇得麵色慘白。

  陳富生卻不管,他還有一個月就要去考秀才了,才不管陳永生是不是親生的,

  這麽多年,就算不是親生的,那他也該還爹娘的養育之恩。

  “陳永生,爹娘的養育之恩豈是你說斷就斷的,就算你不是親生的又如何,二老養育你多年,你若不善待二老,那我便去官府告你。”陳富生指著鼻子罵著。

  陳永生一手捏住他的手指,輕輕一轉便將他的手背翻轉過來,沉聲道:“你若去告便去,正好讓府衙的人調查調查,當年我到底是被何人丟棄在和邱山中,二老又是如何將我撿回來的。”

  陳保貴恍若失了魂一般,當年他如何將陳永生撿回來的?自然是從死人手裏撿回來的,之所以將他記在老陳家的族譜上,也是猜想到他的身份定然不簡單,畢竟那繈褓可不是一般人家用的起的。

  他想著有朝一日,就算陳永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會顧念他們的養育之恩,扶持他們一把,對富生的前途也能幫扶一下,可哪裏想過會有今日這般場景。

  陳保貴舔舐了下幹涸的嘴唇,抬頭看向麵前冷漠的陳永生,哽咽道:“老四,你雖不是我親生,但這些年我對你如何,你心中難道一丁點都不記得?”

  記得,他如何不記得?

  他們拿著這丁點的好不知強求過自己多少事情,心中的溫情早已被他們磨的灰飛煙滅。

  “你們對我的養育之恩,我會按照分家文書上寫的,一一孝敬你們,但你們若是再得寸進尺,咱們便官府衙門見,我不介意官府的人調查我的身世。”堅毅的麵容在火光下變得如同鬼魅,那雙眼睛盯得屋裏的人有些害怕。

  大周氏抱著陳玉珠躲在一旁不敢吱聲,陳富生嚇得也不敢動彈半分,直到陳永生離開後,大夥兒這才喘了一口氣兒。

  “娘,都怪玉珠,咱們守了二十五年的秘密,就這般被她說出去,我以後可怎麽辦?”陳富生瞪了一眼陳玉珠。

  大周氏在一旁嗬斥:“你幹啥怪你妹子,日後你考取了功名,你還怕他?”

  他們在邊上爭執不斷,陳保貴則是眼神黯然,望著地上那斷成兩截的旱煙杆子,微微躬身,一伸手,還沒來得及撿起來,人已然暈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