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現在的我想起了什麽嗎？”薔薇突然問。

  “什麽？”

  “你曾經說過的螞蟻的宇宙觀。”薔薇忍不住歎了一聲，接著說，“人類觀察著螞蟻，那麽那個人或許也正在如同我們觀察螞蟻那樣觀察著我們，隻是不知道我們究竟是哪裏引起了他的好奇。”

  “不一樣的，我們與螞蟻不能溝通，但是我卻可以肯定，我們與他，是能夠溝通的！”林子維目光灼灼的看向天空。

  “我們現在說的話他都能聽到，為什麽他還那麽無所謂，如果是捉迷藏的話，我們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他為什麽還不現身？”薔薇接著問。

  “或許他給我們設計的旅程還沒結束。”林子維緩緩說道。

  “讓我們見證湮滅之旅嗎？”薔薇不屑道。

  “或許是，或許不是。”林子維搖了搖頭。

  “那麽湮滅的產生跟他有關係嗎？或許湮滅就是他搞出來的？”

  “我不知道，或許是，也或許不是，不過我始終覺得大概率不是他做的，或許湮滅也是某種宇宙法則，更深層次的宇宙法則，如同相對論那樣，是宇宙發展中的必然規律。”林子維想了想回答道。

  “必然規律？這樣的規律麵前，生命根本不堪一擊！”薔薇冷笑一聲說。

  “生命或許也是宇宙發展中的必然產物，而且從某種層麵上來講，我們依舊是“物質”，而且湮滅讓我產生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林子維接著說。

  “什麽？”

  “湮滅不在兩大守恒定律之中。”林子維說出了這個答案。

  “我沒有直視過湮滅，你具體說說。”

  “一瞬間而已，可能隻有億萬分之一秒，看起來更像是某種崩壞，同時崩壞，所有的物質，能量，元素，甚至是空間，在那一刻全部崩壞消失不見。跟我們已知的所有手段都不同，沒有延續性，也沒有源頭。”林子維想起當時的場景依舊心有餘悸。

  “不對，你提前幾秒鍾預知了湮滅！”薔薇回道。

  “不是，那不是預知，更像是某種潛意識！因為我的神識什麽也沒發現，也沒有感受到任何能量的波動！”林子維搖了搖頭回答道。

  “你覺得跟什麽有關？”薔薇接著問。

  “我不知道，想不出來。”林子維回答道。

  “不過我們並不是一無所獲，”薔薇說著抬頭看向天空，“至少我們確定了那雙手的存在！”

  “是，或許這是唯一的結論了。”林子維歎了一聲也抬起頭來。

  ……

  “我怎麽感覺你玩脫了呢？”凱莎吐了吐舌頭，有些可愛。

  “想多了。”林懷一隨意說道。

  “他們真的沒有籌碼嗎？”凱莎笑了笑饒有興趣的看向林懷一。

  “沒有，就算他們停止了思考，我也能讓他們的大腦強製運行。”林懷一的態度始終那麽隨意。

  “你！”凱莎有些惱火。

  “不過他們是不會這樣做的，這是他們的本能。也是生命的本能。”林懷一接著說。

  “你能讓他們心裏好受一點，最少，地球的消息可以告訴他們的。”凱莎有些於心不忍。

  “有個錘子的意義，”林懷一忍不住嘟囔一句。

  凱莎聽罷有些繃不住，笑了起來。

  “生命從來沒有選擇權。”林懷一說完便切斷了畫麵。

  同時遠在冥河星係的涼冰眼前的畫麵也被切斷了。

  “什麽情況？！”涼冰罵了一聲，“這特麽又不是什麽**畫麵！”

  ……

  “我們現在好像真的失去了方向，看不到過去，也看不到未來，在湮滅麵前一切都已經沒了意義。”薔薇喃喃的說著。

  “有意義，生命的存在有意義，不論如何我仍然相信生命的存在有意義。”林子維倒是很堅定，不過真實的想法別人無法探測。或許說的這些也隻是用來安慰薔薇的。

  “你為什麽這麽篤定？”薔薇抬起頭問。

  “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如此相信著的。”林子維的話就像溫暖的陽光一樣，照進了薔薇幹澀的心裏。

  “那我們應該怎麽做？”薔薇定了定心神問道。

  “不知道湮滅還會不會到來，不過我有種預感，湮滅肯定還會到來，在那之前，我們做好準備。”

  “什麽準備？”薔薇接著問。

  “迎接湮滅的準備，暗地裏收集這顆星球的基因圖譜與基因信息。如果湮滅避無可避，這會是這個文明所有的希望。”

  “我們為什麽不直接幫助他們提高他們的科技水平或者說幫助他們星際移民？”薔薇接著問。

  “因為我們不確定湮滅會不會到來，強製影響文明的發展，會對他們造成什麽影響這一點我們也必須考慮。”林子維緩緩說道。

  “我覺得生存才是文明的第一需要，其餘的都不重要！”薔薇反駁道。

  林子維沉默了。

  “或許我們也應該好好想一想。”薔薇見此語氣也輕柔了許多。

  “嗯，我們先去尋一個住處吧。”林子維回答道。

  “好。”

  ……

  這顆星球名為雲峰星，所在恒星係依舊被雲峰星上的生命稱為太陽係。不過有一些不同的是，這裏的智慧生命全都是獸體。這裏沒有神河體。

  並且科技水平比之地球還要高出許多，這裏的智慧生物已經探索完直徑為三點二光年的恒星係，並且開始開發恒星係內其他的星球，雖然有大量的宇宙飛船，但是依舊依靠恒星能源，也不能探測到暗能量以及蟲洞，所以還不能進行遠距離的星際航行。畢竟速度還是太慢了，飛船的最大速度也才堪堪能達到光速的百分之七。

  “你確定這樣他們看不到我們嗎？”薔薇有些不確定的問。

  此時兩人正在雲峰星上的一個城市內。

  “嗯，我們的身形被我用靈氣隱藏了起來，他們是看不到我們的。”林子維回道。

  “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就像是在遊戲中。”薔薇感慨了一聲，看著這充滿了科技元素的城市，與來往的行人，不，應該說是直立行走穿著衣服的各式各樣的半獸體，他們說著與華炎星一樣的神河語，普遍身高都與華炎星人相似。

  “或許是吧，他們也還依舊沒有走出恒星係，也沒有接觸過外來文明。”林子維繼續說，“好了，你想自己在他們眼裏的形象是怎樣的？我要撤去偽裝了，與他們接觸是必要的。”

  “你要用精神力影響他們了嗎？”薔薇抬頭問道。

  “嗯，在他們看來我們跟他們是一樣的。”林子維回道。

  “那你得讓我好好想想，不如就變成兔子那樣吧，比較可愛。”薔薇想了想說道。

  “好。”

  之後兩人用了一天搞定了身份與住處，當然還有貨幣。住處是一處獨棟別墅，至於這裏的樓房其實並不多，因為這裏的智慧生命的數量並不多，隻有地球的百分之一，也就是不到一億的人口。所以是沒有資源緊張的問題的。

  薔薇坐在房裏的沙發上沉默不語，其實到了這裏以後，薔薇一直是這幅模樣。

  “還在想華炎星嗎？”林子維走過來，語氣輕柔的問，並隨之坐了下來，將薔薇攬入懷中。

  “嗯，我在想那些鄰居們，想我們旅行中遇到的那些人，還有玉濤跟玉錦，他們明明還那麽小……”薔薇說著就又開始抽泣。

  林子維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隻是輕柔的拍了拍薔薇的背。

  “今天早點休息吧。”林子維柔聲說道。

  “那你呢？”薔薇抬起頭，一雙眼睛依舊有些紅腫。

  林子維有些心疼的將薔薇眼角的眼淚給擦拭了去，“我陪著你，哪裏都不去。”

  “我知道你的心裏也很難受，我也想堅強一點，但是一想到……我就忍不住。”薔薇說著便又抽泣起來。

  “好了好了，還有我呢。”林子維安慰道。

  夜裏，薔薇蜷縮在林子維懷裏終於睡著了，不過眼睛依舊通紅。

  林子維溫柔的看著已經熟睡的薔薇，然後拿出了在華炎星時使用的手機，這裏邊還存著一些那裏的照片。

  林子維一隻手拿著手機翻看著儲存在手機中的相片，每翻一張都要看上許久，其實就像薔薇說的那樣，林子維的心裏的悲痛並不比薔薇少，但是就算是為了薔薇，自己也應該振作起來，林子維是這麽想的。

  林子維其實還有一點沒有告訴薔薇，那就是那個詭異的夢，或許這也是某種預示，但是林子維不敢細想，一旦細細的去想了，便會覺得一種恐懼在心底，避無可避。

  在某個時刻，林子維其實想到了逃避，帶著薔薇，尋一個廢棄的星球，沒有生命的星球，躲起來，不再去想這些。但是潛意識裏，卻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提醒著這個方法行不通。

  所以現在林子維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麽做了，林子維需要為那些生命負責嗎？林子維也不知道。

  ……

  宇宙，某個廢棄星係的某星球上。

  “哎呀，真是好久沒有見到外邊的世界了。”華燁戲謔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