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搞事了。”淩晨三點秦川關了鬧鈴拍醒還在睡熟中的朱翊鈞。

  “師傅，還早呢！馮保還沒過來給朕洗漱呢！”朱翊鈞閉著眼口中嘟囔著。

  “等他來找你就來不急，快起來！”秦川直接把朱翊鈞從床上拖了起來。

  隨後整個皇城因為朱翊鈞早起兵荒馬亂起來。

  “咦？今日的宮門似乎比平常早開了半個時辰？”

  “管這些做什麽？門敞開我們隻管進去。”

  等文武百官按官階列好隊，走進宮門內的時候，才發現朱翊鈞正打著哈欠站在禦路橋等著他們。

  百官互相看了看，心中都有些忐忑，皇帝這幾日的行事風格實在太詭異，讓人抓摸不透。

  “盧禦史開始點卯吧。”見大臣們都進來了，朱翊鈞發話了。

  “微臣遵旨！”

  不多時盧禦史回來複命，“啟稟陛下，共一百七十三名文武官員未能上朝。”

  “宣，未能上朝者皆致仕，永不錄用。”

  在朝臣還在震驚之中的時候，朱翊鈞接著說道：“定於明年的京考提前至今年，宣海瑞入京，加封太子太保、任吏部左侍郎主持京考事宜。”

  朱翊鈞這一套組合拳下來，打的朝臣目瞪口呆。皇帝這是要整頓吏治？

  要是秦川知道了他們的想法，絕對會嗤之以鼻，整頓吏治？開什麽國際玩笑，就算老天在借他五百年，他也沒辦法。

  如今朝堂目前是兩派，高拱和張居正對立，閣臣高儀表麵上不參與兩派鬥爭，但他是由高拱提拔上來的，屁股不太牢靠。所以得在朝堂中在放一個人進去，這個人肯定不能跟和他們高、張兩人結成一黨，同樣也不能跟馮保這幫太監結成一黨。

  所以海瑞這個特例獨行的男人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沒有比他更加合適人選了。

  高拱遲疑了一會，方才回道：“陛下英明。”

  放在平時，高拱絕對會讓朱翊鈞這個計劃擱淺，隻因為海瑞這人跟瘋狗沒什麽區別，逮誰咬誰，沒有任何顧忌。

  如果海瑞真的回來了，高拱是得不到什麽好處。沒有好處的事，是不會有人願意幹的。

  但滅門案至今還未塵埃落定，所以他現在隻能給朱翊鈞搖旗呐喊。

  就這樣，一道任命海瑞的聖旨，便從京師出發馬不停蹄地向瓊山奔去。

  武清伯李偉府中，雖說綠蔭蔽空、寬敞通風，但也無法阻止大自然的暑熱。

  李偉斜依在躺椅上，雙眼微閉，一聲不吭。六名侍女，她們分立兩旁正在為李偉扇著羽扇。

  管家李林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直奔自己的李偉：“伯爺，不好了！陛下革了您的職位了！”

  李偉一聽這話，猶如頭頂劈下一聲炸雷一樣，他連忙站起身，不敢相信地問道：“你說什麽？”

  “今日陛下早朝點卯，沒來的都被陛下革職了！”

  李偉頓時煩燥起來，他揮手打掉侍女手中的羽扇，斥責道：“越扇越熱！都給本伯爺退下！”

  望著手足無措的李偉，心知李偉若是走了，他也得卷鋪蓋，便提醒道：“伯爺，何不進宮去找太後娘娘訴苦呢？”

  大明素來講究以孝治天下，母親管教兒子，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果說朱翊鈞還有什麽需要顧忌的人，那就是礙於朱重八祖訓不問政事的李太後了。

  “老而不死是為賊，你這老東西”想通後的李偉指著李林笑罵道：“趕快備轎！本伯爺要進宮！”

  慈寧宮中，李偉對李氏見過了君臣大禮之後，李氏問道：“父親安好？”

  李偉落座後，蹙著雙眉答道：“不好！非常不好！”

  李氏聞言，整個人都呆了，一雙美目盯著李偉，不知道說什麽好。

  “父親，今個來又準備討要些什麽？本宮這裏可是一窮二白了！”

  李偉尷尬的咳嗽了幾聲，才說“今日來不是為了這事，女兒快管管我那外孫吧，他都把你父親的烏紗帽給擼了！”

  李氏聞言一愣，“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偉隻得原原本本地說道：“今個偷懶沒去上朝，正趕上我那外孫點卯，沒來的全被革職了。”

  “女兒啊，你去求求我那外孫，讓他收回這道皇命，不然你這太後的臉上也沒光啊！”

  李氏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李偉，無奈地對著身邊的女官說道：“青娥，你去把陛下請來。”

  “皇上，太後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朱翊鈞剛從文華殿歸來，早等在乾清宮門口的青娥上前行完禮說道。

  朱翊鈞看了看秦川，秦川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朕……朕這就過去。”

  “不必通知太後娘娘，你們先下去吧！”

  朱翊鈞跟隨青娥來到慈寧宮，揮手阻止就要去稟報的宮女，抬腿走入。

  進的殿內，朱翊鈞就看見李偉和李氏在拉家常，心中了然母後為何叫自己過來了。

  “兒臣見過母後娘娘！”

  隨著朱翊鈞的話落地，李氏率先看了過來，招了招手“鈞兒，快到母後這邊來。”

  李偉也向這邊看來，隻是神情有些不太對。

  他兩眼發直，連連自語，又驚又怕，雙腿也不聽使喚，像篩糠似的亂顫起來。

  而秦川在看見李偉的時候，腦海中映出一幅畫麵‘一陣耀眼的白光迎麵照向了一輛汽車，接著“轟隆”一聲重響。。。’

  一聲悲呼，將他的思緒，拉回到了慈寧宮中來。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們就放過我吧！”

  朱翊鈞望著朝自己跪下來的李偉，似乎有些明悟了秦川所講的一些東西。

  他是皇帝，他是大明的皇帝，是主宰大明的神！

  這就是李偉跪在他麵前，祈求他寬恕的原因。

  但是對於秦川來說，心中卻起了萬丈的波瀾。

  李偉看見了自己！這話是對他說的！

  朱翊鈞厭惡的說道：“有什麽事情先起來在說，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可李偉好像著魔了一樣，就是跪在地上不起來，口中不停的重複著‘放過我吧！’

  “快傳太醫！”李氏見狀不對，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