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就過了一個月，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麵的世界一夜之間銀裝素裹，我特別想出去看雪，但也隻能在心裏想想了。

  最近顧念不是早出晚歸，就是整天泡在地下室裏，導致我一個人無聊得要命，感覺就像是又回到了以前那種繞著湖麵孤獨遊蕩的日子。

  我開始變得容易沮喪，常常趁著顧念半夜回房睡覺時偷偷潛入，在半空中看著他有些消瘦的臉龐發一整晚呆。要是他早上睜眼看到我時沒有和我說“早安”，我就會一整天躲在牆壁裏生悶氣。

  我想，我是愛上他了。

  意識到這件事後我又驚訝又興奮。本來，作為一隻沒有記憶的鬼，我以為自己是不會產生愛恨這種強烈的感情的，所以對於顧念的示愛總是采取鴕鳥策略。可現在我突然特別想和他分享自己的感情。

  然而還沒等我去找他，顧念倒先興衝衝地出現在我麵前，一把將我拉進了臥室。一進門我就嚇了一跳，床上躺著一個蓋著薄毯的人，竟然和照片裏的我長得一模一樣。

  “這是給你的聖誕節禮物。”顧念垂眼微笑，在我耳邊輕聲說著。

  “這、這是什麽？我的屍體？怎麽還、還沒爛掉？”我結結巴巴地問他。

  “不，這是我給你做的新身體，隻要你附身進去就能重獲新生了。”顧念笑著搖頭，拉著我的手走到床邊，他抓著我的手按上那具身體的眉心，明明應該沒有觸覺，我卻沒來由地感到手指一陣冰涼。

  “集中精神。”顧念用另一隻手按向我的眉心。

  我忐忑地看著顧念，卻發現他那隻沒被劉海遮住的完好眼睛正不安遊移著，仿佛不知道我在哪裏一樣。

  來不及多想，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刹那襲來，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扭曲旋轉，劇烈的衝擊讓我閉上了眼。

  幾秒後意識就恢複了清明，我小心翼翼地睜開眼，感覺身體異常的沉重，背後有種從未有過的壓迫感，一抬眼，一隻溫暖的手掌正覆在我的額頭。

  “啊……”我張嘴，感覺到了麵部肌肉的輕微扯動和聲帶的震顫。

  “成功了！清悅！清悅！”顧念激動地喊著我的名字，撲上來抱住了我的新身體。這種陌生而熟悉的束縛感讓我也激動起來，艱難地抬手回抱住了他，身體有些軟綿綿的，但和之前的無力感完全不同，我能真切感受到自己心髒的跳動，血液的奔騰以及每一塊肌肉蘊藏的力量。

  顧念微微欠身看著我緊張地問：“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嗎？能坐起來嗎？”

  我立刻反手按住床墊，一使勁就顫巍巍地撐起了身子，

  心中湧起強烈的挑戰欲，我幹脆攀住顧念的手臂，緩緩挪動身體向床下翻去。

  腳掌觸到冰涼的地板帶來的刺激讓我興奮地渾身顫抖，顧念小心地扶著我，讓我借力站起了身。

  毛毯滑落到地上，膝蓋不受控製地打著顫，但腳下的實感是那麽的令人感動，使我忍不住向前邁了幾步。

  可惜畢竟不太適應，我沒走兩步就軟了下去被顧念接住。

  “顧念，謝謝你！你真是太厲害了！”我緊緊抱住他，難以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顧念卻沒回答，我抬起頭，隻見他正直勾勾盯著某個地方看，順著那道灼人的目光我發現了一個令人羞恥的事實。

  我是裸著的！

  “你別看了！”我氣憤地捂住他的眼睛，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這個身體不是你做的嗎！你興奮個什麽勁啊！”

  顧念語帶笑意：“一個是空殼，一個是活人，怎麽能一樣？”但還是把我放回了床上。

  我連忙拉起被子蓋住自己，抬眼問他：“那之前我的鬼魂形態是什麽樣的？難道還自帶衣服的？”

  顧念搖搖頭：“看不清楚，就像隔著毛玻璃一樣，很模糊”

  原來如此，其實我之前自己看自己的身體也是這種感覺，那我就納悶了，顧念是怎麽做到認出我來還動手動腳的？

  還沒等我提問，顧念已經自動回答了：“但隻要是你，每一個部分我都能感覺得到。”

  這話怎麽聽怎麽別扭。

  “清悅，”顧念伸手覆上我的臉頰，手心冰涼，“以後不要再隨便放棄生命了。”

  “嗯。”我用力地點頭。

  “你不知道那段時間我有多絕望……我是那麽愛你，你怎麽可以離開我。”顧念的眼睛有些泛紅。

  我滿懷愧疚，我也不知道以前自己為什麽會尋短見，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到過去勸自己珍惜生命。

  “再也不會發生那種事了。”我堅定地說道，“因為我也愛你。”

  顧念怔了一瞬，湊近我急切地問道：“你想起什麽了嗎？”

  我眨眨眼：“沒有。可是既然以前我會愛上你，那我死後再愛上一次又有什麽奇怪的？”

  顧念沒說什麽，直接吻上我的唇，這次我沒有抗拒，張開嘴任由他的舌尖侵入我的口腔肆意攪動。

  顧念吻了很久，直到我幾乎窒息才離開，氣喘籲籲地說：“你的身體…還需要適應一段時間，我不想現在把它弄壞。所以等我一下好嗎？”說完匆匆衝進了衛生間。

  我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羞赧地鑽進了被子。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