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氹入口。

  蘇天陽一行人一個個神色都很嚴肅，各自在整理裝備。

  本來還想等過兩天在進氹，但是現在的特殊情況已經等不了那麽久了。

  前天林老頭……不對，應該說林老頭的屍體。

  林老頭的屍體，當著所有人的麵走進了氹。

  現在已經拖了兩頭時間，再拖下去，真的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林老頭。

  而且這事件的詭異程度，也不得不將行動提前安排。

  越快越好。

  ……

  小木屋外，林老太正在給蘇天陽一行十五人，“作法”。

  她手裏拿著不知道什麽東西燒出來的灰燼，嘴裏念念有詞，然後將灰燼塗在每個人的臉上，胸前，後背。

  最後，她又將灰燼鋪在地上，說道：“來……一個一個踩過去。”

  “踩了灰，就不要換鞋了。”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落葉歸根，皆化成灰。”

  “去吧，去吧……幫我把老頭子的遺體，帶回來……”

  林老太擺了擺手說道。

  作完法後的她仿佛變得非常虛脫，背更駝了，甚至走路都有些踉蹌起來。

  “林老太，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找到他。”古賀很認真的答應下來。

  “出發！”

  ……

  蘇天陽一行人終於進入了密林，並且利用一張手繪的地圖朝深處緩緩前行。

  氹的樹木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高大，想象中的參天巨樹也是在極少數。

  但是卻十分的茂密。

  枝繁葉茂的，要不是這裏是個遠近馳名的凶地，真的可以用生機勃勃來形容了。

  一路上，蘇天陽不斷觀察記錄。

  這氹的植物很奇特，一些不該出現的顏色經常會取代或者融合植物花朵原本的顏色。

  最多看到的是一種黑的花，古賀說那是黑色彼岸花，沒有依據，是他們隨便起的名字。

  時至中午，隊伍中突然有人喊了一聲：“林老頭！”

  “在哪？！”古賀和蘇天陽第一時間環顧四周，卻沒發現除他們以外的半個人影。

  “在哪呢？！”古賀低聲喝道。

  大家進氹本來就是提醒吊膽了，現在特麽還知道林子裏有具“行屍”，再被人那麽一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這時候，剛剛喊出聲的那人指著一個方向，說道：“那，那邊，我剛剛真的看到有人影過去。”

  眾人看向所指的方向，那邊的灌木叢很高，差不多已經到了腰部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因為風的關係還是真的有什麽東西從那裏麵穿過，現在那片灌木叢擺動著，發出“簌簌簌”的聲音。

  “要過去看看嗎？”蘇天陽問道。

  古賀咽了口唾沫，說道：“不了吧？說實話，林老頭都已經死了，遺體找不找的回來，不重要了吧？”

  ？？？

  剛還信誓旦旦的答應林老太，這就翻臉不認人了？

  人性啊……

  “是不重要。”蘇天陽說道。

  古賀看了一眼其他人，見沒人有其他意見，就說道：“那繼續出發吧，我們要在天黑之前趕到第一個目的地。”

  “等等。”蘇天陽突然說道。

  “雖然老頭的遺體不重要，但是我們還是得必須找到他。”

  古賀扯了扯嘴角，難以置信的問道：“為什麽？”

  這不是自我矛盾嗎，既然不重要，那又為什麽一定要找到他。

  蘇天陽神情嚴肅的說道：“還記得前提帶回去基地的蟲子嗎？從老頭嘴裏鑽出來的那條。”

  “嗯……怎麽了？”

  蘇天陽繼續說道：“我做了一些簡單的研究，發現在科學曆史記載中，並沒有這種生物的記錄。”

  “那可能是氹特殊的生物吧，這也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古賀扯了扯嘴角，說道。

  蘇天陽：“但是……”

  “但是什麽？”

  蘇天陽看了一眼古賀和其他人，繼續說道：“在場的不都是神學方麵的專家嗎？難道你們就沒發現這蟲子的異常之處？”

  “神學？異常？……”

  突然，古賀睜大了眼睛，喉嚨幹澀，聲音沙啞的說道：“你是說山海經裏的，蜚蛭？！”

  蘇天陽點點頭，道：“對，蜚蛭！”

  “山海經記載，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鹹，有肅慎氏之國，有蜚蛭，四翼。”

  “翻譯過來就是，大荒時期有一座山，叫做不鹹山，附近有個肅慎氏國，有會飛的蛭，長著四肢翅膀。”

  古賀：“……，可是那蟲子，沒有翅膀啊。”

  蘇天陽笑了笑，說道：“可能退化了。”

  “退化？”

  “在歲月長河中，生物為了尋找活下去的辦法，會自我進化，或退化，根據我這兩天對那隻蟲子的研究來看，它的身上的確有兩對翅膀退化的跡象。”

  “這蟲子雖然呈白色，但身體卻幾乎跟螞蟥、血蛭這些生物一樣，由此可得出，這蟲子，很有可能就是蜚蛭。”

  蘇天陽說完，隊伍中的人就開始了小聲議論。

  山海經雖然是華夏奇書，雖然現在很多東西已經在根據這本書的記載來考證，參考，但至始至終大部分人還是認為這本書是杜撰出來的神話故事，不可信。

  當然，對於這些神學專家來說，這本書也算是他們的一種信仰吧？

  所以現在，他們一邊在感歎蘇天陽作為傳統學家還能對神學研究那麽深，感到驚訝。

  一邊則是聊起這個蜚蛭。

  如果蜚蛭真的存在，那難道傳說中的肅慎氏國也在氹？

  這……這會不會太誇張了一些。

  ……

  半響之後，古賀說道：“蘇博士，這事如果是真的，嚴重性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知道，所以我才說一定要找到老頭的屍體。”

  古賀遞了根煙給蘇天陽，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

  “蜚蛭和肅慎國是有緊密關聯的，但是肅慎國的記載是在東北地區，現今也已經發現了不少肅慎留下來的東西，按理說在川省，不會出現肅慎氏之國的任何相關事物。”

  蘇天陽點燃煙，同樣也是眉頭不展。

  “你說道對，的確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所以我們才更要查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氣氛一下子變的沉悶起來。

  大夥本來以為隻要抵達深處，調查那口遠古石棺和消失的磁場就能回去了。

  沒想到現在還發現那麽匪夷所思的事情。

  要是真的在氹發現了蜚蛭和肅慎國的遺址，那對考古也好還是神學領域也好，都會有曆史性的重大突破。

  半響之後，兩人的煙也是燃盡。

  古賀看向那片灌木叢，壓著聲音，說道：“時間上應該來得及。”

  “如果大家都沒意見的話……”

  “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