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川省，氹附近的一間小木屋。

  “哎……那些個瓜娃子，就是不聽勸。”

  一個年邁的老頭坐在門口，看著不遠處的漸漸出現迷霧的樹林，用力吸了一口煙鬥。

  他的老伴走出來，手裏捧著一碗清湯麵，熱氣騰騰。

  “別個瓜娃子，哈戳戳的，死有餘辜。”

  “亂入聖地，驚擾了神明，還能有什麽好個下場。”

  老頭聽了以後，抽煙的力氣更大了，不多時，他就劇烈的咳嗦了起來，仿佛要把肺都給咳出來一樣，聽著怪嚇人的。

  “叫你少抽點少抽點，你就是不聽！你這怕是急在我前頭死哦。”

  老太婆繼續吃著自己的清湯麵，神情有點讓人感覺更笨不擔心老頭的死活一樣。

  咳了好久，總算消停。

  又抽了一大口，隨後長長歎了口氣，煙霧從他的嘴裏噴出，變換成各種奇形怪狀，最後消散。

  渾濁的雙眼已經很難找到精神氣，臉上的皺紋一條條一條的，皺的很深很深。

  手臂幹瘦的跟皮包骨沒什麽兩樣，指甲蓋下有著一層黑色的汙垢，應該是洗不掉了。

  ……

  這兩個老人是看守氹入口的，當然，入口不止一個。

  至少現在不止一個。

  他們兩個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在這裏看守的，已經很難去考究了，因為知道他們兩個往事的人，都死絕了。

  這兩個老人，就連身份證上的出生時間都是大致推斷的，並不是真的……

  古賀他們本來進入氹，多會提前跟著兩個老人打招呼，讓他們做做法什麽的。

  雖然還是有幾次出現了意外，但至少絕大多數人都活著回來了。

  而上次，由於事情緊急，再加上當時這兩個老人不在他們的住所，不知道去了哪，所以直接進入了氹。

  結果……活著出來的，隻有一個人……

  這是你說玄還是不玄？

  總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這次，古賀特地派人提前過來跟他們商量了進入氹的事情，這一次，古賀和蘇天陽都會去。

  算是這近十年來最大的一次行動了，畢竟高層親自進入，還從來沒聽說過。

  ……

  老頭抽完煙，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伴，說道：“過兩天，小古他們還要在進去一次，到時候你給他們弄吧。”

  “又要進去，這些個瓜娃子就這麽不怕死嗎？”

  “哈戳戳哈戳戳的，到時候你給他們做，我懶得做，看見這些個人就打腦殼！”老太婆一臉憎恨，是真的從心底討厭古賀這些人。

  “你的脾氣也收一收，都幾歲的人了。”老頭的語氣帶著些寵溺，隻是聽不大出來。

  但是老太婆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她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後語氣變得複雜起來：“老，老頭子，難道你……”

  “晚了……早點睡吧。”老頭擺擺手，打斷道。

  ……

  時至午夜。

  今晚的氹被濃霧所覆蓋，如果深處其中，宛如仙境。

  但是，對氹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起霧的氹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現在這種濃霧。

  遇到濃霧，說九死一生都算是好的了。

  今天晚上的濃霧，跟往常一樣，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濃霧，時不時會出現異樣的流動方向，就仿佛什麽東西從濃霧中穿過一樣，打破了原本是一個整體的濃霧。

  夜，寂的可怕。

  ……

  簡陋的木屋裏，兩個老人躺在同一張床上。

  擺設都很簡單，隻不過房門和窗戶上，都貼著一張詭秘的黃符，符紙上麵畫著奇怪的紅色符文，看不出是什麽意思。

  突然，一陣怪風襲來。

  貼在窗戶上的那張黃符被悄無聲息的吹落……

  ……

  “老伴，花露水在哪……晚上的蚊子盯的死癢死癢的。”老頭迷迷糊糊說道。

  他沒有睜開眼，但是左手卻一隻在撓自己的右手臂。

  指甲和皮膚摩擦聲音很重，就像是要把皮膚也抓穿了一樣，聽上去有些令人抓毛。

  他推了推老太婆，老太婆也終於有了回應。

  “在你那邊個地上，你自己找找吧。”

  老頭應了一聲，然後忍著癢意，從被窩裏伸出手，往地上摸。

  摸了半天，除了摸到自己的鞋子以外，什麽也沒有。

  就在老頭打算開燈找找的時候，突然摸到了一個瓶子。

  找到了。

  老頭打算把東西往回拿，但是他的手臂突然被什麽東西給抓住了一下，無論怎麽提都提不動。

  就像是有東西一直在床底等你，等你伸出手或伸出腳的時候，突然將你死死抓住，再也不放……

  老頭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已經被抓住了。

  掙紮無果之後，老頭低聲喃喃，“放過她，讓她在多活幾年吧……謝謝。”

  ……

  翌日，清晨。

  一大早，蘇天陽就被古賀給叫醒。

  現在才6點不到……也太早了點吧。

  然而，古賀卻是一臉驚慌的說道：“陽哥，不好了，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個守林老頭，死了！”

  “死了？！”蘇天陽驚呼。

  昨天古賀還把這件事說的很玄乎呢，說什麽這次一定要讓這個守林老頭給他們做法，庇佑，才進氹。

  現在，怎麽就死了？

  那麽突然？

  “走吧，我們一起過去，聽下麵的人說，死的很離譜……”

  ……

  不久，蘇天陽就和古賀坐上了一輛吉普車，朝著守林人的住所疾馳而去。

  兩個地方其實離得並不遠，隻不過路不好開，所以花了將近三十分鍾才趕到。

  蘇天陽首先看到的，是一條滿是落葉的小道，小道的盡頭，是一間簡陋的木屋。

  而再往後，就是傳說中的氹。

  蘇天陽已經聽古賀說過了，守林人是一對年邁的夫婦。也不知道為什麽，命很硬。

  距離氹那麽近生活，一直都沒出事。

  當然，這話在今天，被打破了。

  下車，徒步。

  還沒等靠近，蘇天陽就聽到了一個老太婆歇斯裏地的哭喊聲。

  “都是你們的錯！”

  “都是你們的錯！”

  “讓你們封了這座山，就是不聽！就是不聽！”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去驚擾神明，該死的是你們才對！”

  “是你們！”

  “把老頭還給我，你們把老頭還給我！”

  等靠近之後，蘇天陽終於看到被傳的很邪乎的守林人。

  這個老太婆雖然又哭又鬧的，但她的眼角非常幹燥，顯然從始至終就沒掉過一滴眼淚。

  而地上被白布蓋著的，就是幫古賀他們做法的那個老頭。

  就在在古賀看向屍體的還是，突然被白布蓋著的嘴巴位置，突起了一下！

  就像是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