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能怎麽說？

  為了撮合紫霞仙子和至尊寶？

  這個理由一旦說出來，他好不容易組建起來的家庭一定會分崩離析，都不帶猶豫的。

  沒有人會相信這麽荒誕的理由！

  更不會有人為了這麽荒誕的理由去奮鬥……

  所以。

  李沐隻能找一個高大上，所有人都能接受，所有人都能為之獲利的理由了。

  當然。

  如果能借此維持住父天尊的人設，把這個世界打造成真正的後花園，那就再好不過了！

  ……

  “李靖，有一句話如來說的沒錯，腎為先天之本，生命之源。我是盤古腎精所化，先天使命便是播種天下，傳播盤古血脈。”李沐看著李靖，心思電轉，表麵卻不動聲色，他歎息了一聲，“不過，如來忽略，或者說隱瞞了一件事。盤古已經隕落了，所以，我就成了無根之水，無本之源，血脈精華用一點少一點，直至自身化為塵土，歸於虛無。”

  李靖猛地一震，看向李沐背影的目光陡然爆發出了不可名狀的色彩，以至於他的呼吸都加快了許多。

  鬥姆元君、紫薇帝君、雲華仙子、哪吒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李靖的身旁，不過，每個人都沒說話。

  李沐的感官敏銳，早知道身後多了一批人，但他故作不知，繼續道：“我誕生之初，便明白這個道理。我本可以選擇獨善其身，哪怕枯坐不動，終身不修煉，也能和天地同壽。正如如來所說，盤古以身化天地，是最無私的人。我的幾位兄長，開宗立派，教化萬物眾生，維護時空運轉，乾坤綱紀……”

  他嗤的笑了一聲，聲音越發的淒涼：“原本我想，世界有他們就夠了。少一些盤古血脈又能怎麽樣？自己活著不好嗎？但看著凡俗血脈在紅塵中掙紮，我終究沒能抵過心中強大的使命感和責任感。盤古血脈畢竟可以改良凡人的資質，讓他們擁有更好的修行基礎。於是，數十萬年來，我不知疲倦的傳播盤古血脈。所以，這才有了天庭眾神，有了多姿多彩的妖界芸芸眾生……”

  “父親！”李靖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捫心自問。把他放在李小白的位置，他可能真的做不到那麽偉大，這是用自己的生命來滋養世間萬物啊！

  “哪有什麽老謀深算的布局？”李沐苦笑，“一切都是我在順應天命罷了！可是，人力尚且有窮盡，更何況是我這無根之源，十數年前，我油盡燈枯，已然無法再傳播血脈了……”

  “夫君！”

  一聲柔柔的呼喚。

  李沐回頭，看到的是哭的梨花帶雨的雲華仙子，和表情肅穆的鬥姆元君等人。

  “雲華，你都聽到了？”李沐故作愕然。

  “夫君，苦了你了！”雲華仙子輕輕拉住了李沐的手，哽咽道，“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呢？”

  “告訴你，又有什麽用呢？這本就是我的使命。”李沐微笑道。

  “父天尊高義。”紫薇帝君抱拳，向李沐深施一禮，“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靖看著李沐，臉色有些難看：“那麽說，當日在天庭，父親所說的複活我的話，都是在騙我的？”

  “權宜之計。”李沐訕訕的笑笑，彌補漏洞，“都是權宜之計，我總不能看著自己孩兒，死在我的麵前，不過，雖然無法用血脈令你複生，但月光寶盒是真的，你當時真死不了。”

  “……”李靖。

  “父親，您方才說成聖之事？”鬥姆元君問。

  “天無絕人之路。”李沐道，“正所謂不破不立，當我油盡燈枯之時，我本以為生命也將隨之而逝。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羊羔跪乳，烏鴉反哺。垂危之際，竟被我悟得了一線生機，集結所有子嗣，以孝道和信仰之力，可助我血脈滋生，超凡入聖。

  不過，數十萬年以來，我布下的子嗣太多，有許多我甚至都忘記了。而且，更多的血脈在天庭、靈山身居高位，維係天地正常運轉，我冒然介入，極有可能引發天地動亂。

  為我一人，擾亂三界，殊為不智。我原本都打算放棄了，可恰在那時，我推算出了佛門欲借紫霞和晶晶的性命，打磨孫悟空，完善取經大業，而其中更多的子嗣會因為這件事受到牽連。

  憑什麽佛門的未來要用我子嗣的生命來祭奠？這一次需要犧牲紫霞和白晶晶，還有更多妖族？

  下次呢？又該犧牲誰？

  盤古血脈就應該淪為他們的棋子嗎？

  我不服！

  我偏要不如他的意。

  一怒之下，我拚盡全力，擾亂了天機，借由紫霞仙子重新入世，去闖屬於我的道。

  那一刻，我便明白，我若不成聖，便沒有人守護你們，任何人都可以安排，左右你們的命運。”

  李沐環視院內眾人，目光中滿是柔情，“孩子們，為了你們，為了我自己，我不得不逼自己一把，去走那最艱難的成聖之路，再難也要闖一闖。就像我說的李家家訓，不拋棄，不放棄，我不會放棄你們每一個人，也請你們不要放棄我。”

  “父親！”李靖動容，抱拳對李沐長揖到地。

  “鬥姆願意聽從父親安排。”鬥姆元君冷聲道，“為了一己之私，竟然汙蔑父親，那佛祖當真不當人子，真真氣煞我也！”

  “生氣於事無補。”哪吒哼了一聲，殺氣騰騰的道，“元君，父親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犧牲，理應得道成聖。那佛門若我們父親成道，便滅了那佛就是。”

  “父親，您的修為？”李靖皺眉。

  “你看到的便是我的真實修為。”李沐笑笑，坦然道，“血脈散盡之後，我的修為便蛻化至此了，索性還有一些神通可以使用，倒也不至於怕了誰！”

  “父親，此事告知我等就可以了，萬勿再向外傳。”鬥姆元君神色一凜，“若被佛祖得知，派人暗算了父親，便萬事皆空。”

  我當然知道凶險，說給你們，就是讓你們保護我啊！李沐抬了下眼皮，暗忖。

  果不其然，哪吒橫眉立目，道：“父親放心，從現在起，哪吒寸步不離父親左右，定會護得父親周全的。”

  雲華仙子皺眉道：“可惜二郎不在，若不然，以他的神通，也能護得夫君一二。”

  “雲華，我正要說這件事！”李沐拍了拍雲華的手，把自己的手掙脫了出來，“二郎他們被觀音扣在了南海，我發送請柬，邀靈山的子嗣赴宴，便是為了和平解決紫霞之事，順帶著讓觀音把二郎等人放回來。現在看來，讓他們放人是不大可能了。二郎他們的身份重要，我打算在家宴開始之前，去南海把他們解救出來，李家開府宴，該來的人，一個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