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妖王，她回來了，求求您放小的回去吧。”蝠女跪下，衝著黑水水麵磕頭，懇求。

  而水中，也傳來了“嘩啦啦”的聲響。

  那本就起了波瀾的水麵，漸漸出現了一個大漩渦，那如同拚接而成的“怪物”，從黑水深處衝了過來，帶起了大片的水花。

  “呃？”靈烏顯然被眼前的老妖給嚇著了，它應該也從未見過這種“怪物”，震驚的瞪大了圓圓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老妖。

  老妖看到我，身上的那些頭顱都露出了笑容。

  “放她回去吧。”我指向跪在地上的蝠女，開口說道。

  老妖“嗯”了一聲，望著我道：“看來，你確實是主族的鳳凰，否則，不可能從黑風那活著回來。”

  “妖王，您早就知道黑風是鵷雛對麽？”我看著老妖。

  老妖矮下身子，那碩大的蟾蜍腦袋望著我，嘴裂的大大的。

  “鵷雛殺不了鳳凰，知道為什麽嗎？”老妖看著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當年，鵷雛不就把鳳族逼入這荒蠻煉獄了麽？”

  “正因為殺不了，才將她逼入這煉獄之中，這煉獄其寒無比，妖邪成群，相互廝殺，鵷雛是想讓那鳳主自生自滅。”老妖說完，望著我：“鵷雛的骨子裏是認主的，你明白麽？就像你的法器一樣！它殺不了主人！”

  “認主？”這個我倒是沒有想到。

  “你既是真鳳凰，我便有一樣東西，要贈予你！”老妖看著我，那蟾蜍腦袋上的笑容漸漸的變淡。

  “我不需要你送我什麽東西，如今，我隻想帶著這孩子回到九霄找我的相公。”我看向老妖說道。

  找到孩子之後，我最想的還是把這孩子送到龍玄淩的麵前，告訴他我沒有精神錯亂，我真的生下了他的骨肉。

  老妖聽了卻是冷冷一笑，似乎是聽到了什麽莫大的笑話。

  “回到九霄？這墮妖崖上，有封印，下來了，就再也回不去了，除非你從這墮入北冥，再從凡間回到妖都，當年那隻鳳主，就是從這離開的荒蠻煉獄到凡間的。”老妖說完，那圓鼓鼓的眸子，就直勾勾的望著我。

  他的眼神之中好似藏著什麽，仿佛在謀劃著什麽事兒。

  我警惕的抱著孩子往後退，靈烏雖然看著眼前的怪物也害怕，不過依舊擋在我的麵前。

  “妖王，我一定要回九霄，我的相公還在九霄等我。”我突然從九霄消失，想必龍玄淩已經在四處尋我了。

  “我在這幾百年了，就沒有見過任何妖入了這荒蠻煉獄之後還能回去的。”老妖說的無比篤定。

  我聽了卻搖了搖頭，不願相信，視線再次朝著懷中的孩子看了一眼。

  “你抱著的鳳胎，應該沒有呼吸了吧？”老妖看向我懷中的孩子，語氣冷冽的問道。

  我垂目，看著懷中的孩子，他確實已經死了，但是，我不想回應。

  “沒有呼吸，不代表已經死透了，那鵷雛把其它妖邪的內丹喂給它吃下，還用生血供著，三魂七魄，應該還沒有散盡。”老妖看著我懷中的孩子，突然一隻觸手就伸到了我的麵前：“給我看看。”

  我遲疑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將孩子遞給了他。

  那觸手，將孩子一卷，送到了蟾蜍腦袋前。

  “沒錯，那鵷雛用內丹給這鳳女續命了，陰月出生，又是鳳凰與龍族的後代，若是活著，必定能成一番大事。”老妖看著麵前的嬰孩開口說道。

  “鳳女？”我一愣，因為龍玄淩之前告訴我，是個男孩兒，我一直以為自己生的是個兒子，沒想到和胎夢一樣是個女兒。

  “從這去北冥，找到冥海之中的閻羅大殿，沒準還能讓閻王，將這嬰孩兒的三魂七魄還回來。”老妖說著，看向了我。

  “真的？”我頓時激動不已，心中一陣欣喜。

  “行不行，要試一試才知道，不過，等過了七七四十九日，那內丹也續不了它的命。”老妖說罷，將孩子還給了我。

  我抱過孩子，眉頭緊蹙。

  去北冥？我想著，就算是要去北冥，也得先告訴龍玄淩一聲。

  “我將妖丹給你，你若是能受得起，便能潛入這黑水深處，從底下的縫隙之中找出，出這煉獄的通道口，然後再用鳳凰血，召喚鯤，它會帶你入北冥的。”老妖看著我，一臉嚴肅的說道。

  我聽了卻微微搖頭：“把妖丹給我？你豈不是會沒命？”

  這妖丹對妖來說，就等同於是命，丟了妖丹，輕則散了所有修為，打回原形，重則便是要丟了性命。

  老妖有些訝異：“你我也是陌路之妖，你居然還顧及我的生死？”

  “並非陌路，若不是你讓這些留屍蟲帶著我去找黑風，我也尋不到我的孩子，我很感激你。”我對這老妖是懷著感激的。

  老妖聽了，突然仰起頭發出了“咯咯咯”的尖銳笑聲。

  “感激？是啊，你來這的時日尚淺，內心還未扭曲。”他的笑容突然收斂了起來，並且，不再遮掩，直接告訴我，若是我承受不住它的內丹，那麽接下來，我的頭顱也會出現在它的身上，和他融為一體。

  “什麽？”靈烏驚呼了一聲。

  我也愕然的看著老妖，想著他身上的這些頭顱，難道都是因為受不起那內丹，才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麽？

  “如今，我成了這副模樣，再怎麽千千萬萬年的活下去，都已經沒有意義了，一日日的活著，對於我而言是詛咒你明白麽？因為就是鳳帝將我的內丹催化，讓我成了這副模樣，這對於我而言真的生不如死。”老妖的目光之中透出了痛苦絕望的神情。

  “你不能死，你想想九霄上的蘭主子，難道你不想再見她麽？”我看著老妖問道。

  老妖聽到我提起蛟蘭，眼神卻瞬間變得黯淡：“她必定同我一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老妖之前不問我蛟蘭如今過的如何，那是因為他很清楚鳳帝的手段，鳳帝心地歹毒，蛟蘭必定過的痛不欲生。

  就算知道蛟蘭的現狀也幫不了她，那麽他索性什麽都不問。

  見我沒有回答，他便淡淡的輕哼了一聲：“我把妖丹給你，若你還有機會回妖都，就替我救她吧，這算是我，最後的一個心願，你是鳳凰，不可能受不住這妖丹的，對吧？”

  他的眼中寫滿了期望，凝視著我，仿佛我就是能讓他解脫的唯一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