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態度很是傲慢，仿佛這家店就是他開的一樣。

  便就在這時，一旁有個燙著卷發，挽著挎包、珠光寶氣的中年女子走了過來。

  “石阿姨，您來了啊。”

  青年像是變臉一樣堆出諂媚的笑容，很是熱情地打招呼。

  “小徐啊，今天顧醫生會來嗎？”那中年阿姨問道。

  “來的，來的。大概再等十來分鍾，顧醫生就到了。”青年連忙說道。

  “那有好的號碼嗎？”阿姨問道。

  “當然有的，早就給您留好了，排在第三個。”青年眉飛色舞。

  “年輕人辦事就是機靈，阿姨可喜歡你啦。”

  那中年女子走了過來，握住了青年的手。

  林南眼睛很尖，看到了女子手裏其實藏著一個紅包，而且看樣子還挺厚的。

  青年悄無聲息地將紅包給捏到手裏，然後笑著說道：“哪裏哪裏，隻要石阿姨滿意，就是我們工作最大的快樂。”

  一個給紅包，一個收紅包。

  兩人的動作都渾然天成，仿佛演練了無數次似地。

  林南心中冷笑，也知道自己被拒之門外的原因了。

  沒給錢！

  等到中年女子進去，林南故意問道：“這人不是也沒有預約的嘛，為什麽她能進去？”

  “她能不能進去，你管得著嗎？走走走……別在這裏耽誤我們做生意。”青年很是不耐煩地哄人。

  “那我現在要是預約的話，估計得多久啊？”林南問道。

  “大概到明年吧，你明年再來。”青年冷笑一聲，揮了揮手。

  林南不再說話，而是走到了一邊。

  經過觀察，他忽然發現了一個現象。

  正兒八經有號碼的人，其實都得排著長隊在外麵等著。

  但是，沒有號碼但是暗暗給青年好處的人，都被很熱情地迎了進去，然後安排在了比較好的位置。

  排隊的那些人雖然氣憤，卻也不敢多說些什麽，仿佛本就是這個地方約定俗成的規矩。

  不過，林南感到非常地好奇。

  按說這是藥材市場，這家做生意如此拽，你就換別家是了。為什麽這麽多人還願意排長隊在此處等待。

  “看來，這家藥店不簡單啊。”

  林南也來了興趣，索性站在一旁不遠處，默默隨著人一起等待著。

  大約過了十分鍾，有一個身材不高的老者背著手走了過來。

  此人滿頭銀發，精神矍鑠，看走路的樣子虎虎生風，看來還是個練家子。

  看到老者，人群頓時笑容滿麵地打起了招呼。

  “顧老，您好。”

  “顧老早啊。”

  姓顧的老者頻頻點頭，卻目不斜視。

  那個青年衝出了店麵，迎了過來，笑著說道：“顧老，您來了。”

  “嗯，徐磊，今天有多少人拿號了？”顧老問道。

  “一共排了五十多個。”徐磊回答道。

  “還是老規矩，隻取前麵二十人，後麵的讓他們回吧。”顧老說道。

  “好的，顧老。”

  等到顧老進去之後，徐磊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顧老說了，今天隻給排在前二十的人看病，後麵的明天再來吧。”

  聽到這話，人群立即騷動了起來。

  拿到前二十號的人都沾沾自喜，但是沒拿到前二十的都怨聲載道。

  “我都等了好幾天了，能請顧老給我看看嗎？”

  “是啊，我是從外地趕來的，為了能等顧老的號，已經排了好幾天了。”

  “我媽這病很嚴重，懇請顧老幫忙看一下。”

  “……”

  聽到這樣的聲音，徐磊立即擺了個臭臉。

  “回春堂的規矩不會因為任何人而隨意破壞，如果你們不滿意的話，就去其他醫院去看。沒有人攔著你們！”

  說完，他便大搖大擺地回到店裏。

  很快，就有幾個強壯的店員站到了門口，防止這幫人不守規矩硬闖。

  “哎……我要是有錢就好了，也不用受這鳥氣。”

  “是啊，這前麵的號，其實都被那個姓徐的小子給全部賣了出去。”

  “我這病該怎麽辦啊？都等了顧老好長時間了。”

  “誰讓顧老醫術那麽好呢？就連省醫院聘請他去當專家都沒去。”

  “等吧……我就不信等上一年還看不上病，反正我已經等了有半年了。”

  林南聽著那些病人的抱怨，終於明白了這邊為什麽要叫號了。

  原來，回春堂有老中醫坐鎮問診看病的啊。

  而且，看樣子這個老中醫醫術了得，竟然使得這麽多人甘願等待。

  他想了一下，默默地離開了這裏，來到了外頭的小賣部。

  等到他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幾樣東西。

  一個小馬紮，一張白紙，還有一瓶墨汁，外加一支毛筆。

  林南鋪開了白紙，然後毛筆蘸墨，筆走龍蛇，一蹴而就。

  他將這張紙朝身後的牆上一貼，隨後支開了小馬紮，老神在在地坐在下麵抽煙。

  一開始，大家並未注意林南。

  因為林南既不吆喝，又不說話，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裏，很容易被人忽視。

  但是，回春堂門口的人很多，人多眼睛就多。

  還是有人看到了林南背後貼著的白紙，還有紙上麵寫著的字。

  “杏林聖手，懸壺濟世，看病問診免費。”

  看到這，頓時就有人笑了起來。

  因為，林南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個人的氣質，跟這杏林聖手都相差甚遠，跟街頭算命的江湖騙子倒是挺像。

  “這人咋回事啊，敢在回春堂的跟前擺攤？”

  “年紀不大，膽子卻不小。這是公然跟顧老打擂台啊。”

  “還免費？誰知道他是哪裏來的江湖騙子。一切都是套路。”

  “算了，別理他。”

  人們熱議了一陣，也沒搭理林南。

  林南也不急也不解釋，就默默地在那抽煙。

  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了。

  一個身體微胖的中年男子，默默地走到了林南的跟前。

  他先是看著牆上的字，讀了一遍。

  “杏林聖手，懸壺濟世，看病問診免費。”

  隨後，他蹲了下來，調侃道：“這位杏林聖手？你真能給人看病？”

  林南淡淡道：“信則有，不信則無。”

  “說的倒是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有本事。吹牛誰不會啊？”中年人翻了翻白眼。

  “都說了，信則有，不信則無。反正我不收錢，你要是問了，我就給你解答。”林南始終一個表情。

  這樣子，更像是神棍了。

  那人頓時來了興致，笑著問道：“那你能看看，我得的是什麽病啊？”

  林南簡單地觀察了那人一眼，隨後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

  “看出來了嗎？別不說話啊。”中年人皮笑肉不笑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得的精神病吧？”林南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