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不會想著做沒用的事情，老師能寫下這些一定是有用的。”李象說道。

  “真是固執的小子。”顧青摸著李象的小腦門說道：“你現在看的篇幅主要是講兩點社會的變遷，有一種製度的叫做內閣製度，也是舉票製度的雛形，帝王擁有的權力可以主宰天下，可是權力是分層的，由上到下，下到民間上到天聽，每一個人說得話都是不一樣的。”

  李象用心聽顧青說著。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吃飯的時候，武媚敲響書房的門說道：“吃飯了，你們還聊呢？”

  回過神，顧青說道：“先吃飯，下次在給你講。”

  “好。”李象用力點頭。

  吃了飯之後，顧青坐在自家的院落中，武媚坐在身邊說道：“你的公車從明天開始施行了？”

  “是啊，折騰了好幾個月總算是要瓜熟落地了。”顧青低聲說著。

  “有沒有感覺到最近李象有些不一樣了。”

  “確實。”顧青也點頭說道：“李象終究是皇家的人，縱使生活在我們顧家，他以後也離開我們回到皇宮，說不上是命中注定，隻是他想要走這條路而已。”

  “你不希望他做皇帝吧，你想他可以無憂無慮的長大，就像晉王和小兕子那樣。”武媚說道。

  “一開始我確實是這麽想得，以後我可以給他一個衣食無憂的事業，可以讓他像晉王那樣，可他是太子啊，我現在就是懷疑是不是有些人想要讓他走上這條路，李世民希望李象做皇帝，他就會給李象布局，說不定那天李承乾來到村子見我就是李世民一手安排的，來到長安十多年，我越來越看不透李世民了。”

  顧青把手伸向星空，“就像我不論怎麽逃避，都逃不開李世民的五指山，我的自作聰明自以為是對李世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他從來都不在乎，他真正在乎的是掌控我，把我捏在他的手心裏。”

  武媚聽得出顧青話裏的意思，這些年跟著顧青一路走來確實回頭想想確實是這樣，從顧青在長安初具才名之時倒也還好，可是等到顧青涼州一戰做出了火器之後，李世民就開始用他的行動來馴服顧青，想要把顧青練成臣服他的臣子，當初李世民把顧青關在大理寺大半年說不定也是他為了馴服顧青所為。

  之後才有了種種事跡，或許李世民怕激起顧青的逆反之心這才停止了試探，背地裏也在暗中調查顧青的身世，也在調查顧青的來曆，一查就是數年，數年沒有任何的結果。

  顧青對大唐的功績很多，李世民都是看在眼裏的，不在馴服顧青之後，他開始試著掌握顧青，對李世民來說整個長安都是他的棋局，整個天下之事他眼中的池塘，除去五姓對關中的影響說不上是李世民利用的顧青，隻是顧青為了心中所想不得不做也順了李世民的心意，默認了顧青的作為。

  顧青在關外數次大戰取的戰果，在村子裏作為取得的人心，讓李世民越來越重視顧青，大明宮的兩天兩夜劍拔弩張，誰也不知道顧青和李世民之間都說了什麽，隻是從那一夜之後，顧青再也不能離開長安地界半步，這輩子都不行，而李世民給了顧家一個無上的榮耀。

  給了顧青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給了顧家一個大唐最年幼的國公，武媚心中想著說道：“百年被顧家會是大唐第一權貴了吧，我們家的風光是李世民一手給的，可是他也給了你一輩子的禁錮。”

  “是啊。”顧青長歎一口氣說道：“這個世上從來沒有完美的事情，李世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放過我，我不爭氣我不想造反，我不想中原因為我再一次生靈塗炭，當我距離那個最高的位置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我動心過，可是我不敢踏出去這一步，我心中一直有一個底線告訴我，我不能這麽做，我若是這麽做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朋友和親人。”

  “現在這樣我已經很知足了。”武媚低聲說道。

  “他早就都算準了，他把我心裏想的算得一清二楚，我怕我留在朝中我真的會走出那一步，我會控製不住我自己，就像我和長孫無忌鬥了這麽多年到頭來看看，我和他誰也沒有贏了誰，看著滿地的狼藉我和長孫無忌都沒有落到好處，贏家早就已經定好了，李世民就是和我長孫無忌之間的裁判，他想讓誰贏他說了算，他不想讓誰贏，我和長孫無忌誰也贏不了，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帝王往往主宰了很多人的命運。”

  “至少你努力過了，你也掙紮過了，你改變不了大多數，你改變不了這個時代。”武媚看著顧青說道：“雖說咱們這一輩不行，還有後輩，書院還有這麽多的學子，你心裏的烏托邦我沒有真正見過，不過我可以想像，你說的那個時代會有多麽的美麗。”

  第二日，顧青一覺睡到中午，範健走到近前說道：“家主，江南有消息傳來謝家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顧青吃著飯食說道。

  “謝家內亂，謝家嫡長子殺了謝家的次子，整個謝家內部已經亂成了一團，朝中的官吏還沒到江南，看來他們自己已經快要自亂陣腳了。”

  “這不是什麽好消息，如果謝家內部鏟除異己到時候一派平和對我們來說不是一件好事。”顧青放下手中的碗筷對範健說道：“當初被截殺的謝家子弟屍首還在嗎？”

  “大理寺已經安葬了。”範健低聲說道。

  顧青站起身洗了一把臉對範健命令道：“找幾個手腳利落的家夥，把屍首給我挖出來，送到江南的謝家大門口，就說是我顧青讓他們魂歸故土，讓他們得以瞑目。”

  聽著顧青的家，範健嘴角掛著笑意：“明白了。”

  “要讓江南謝家的人知道，我顧青一直看著他們，謝家自家人殺了自家的子弟，屍骨未寒，背後指使的幕後黑手沒有找到這件事就不算完。”

  範健看著顧青的臉色躬身說道：“這就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