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張羽宮手中的那批人，可以說是在血雨腥風中建立起來的，每一個人身上都帶著血腥味，那些人比之一半的尋常在士兵還要更加的可怕，這些人被訓練地混身上下帶著殺氣，這些殺伐氣都是戰場上練出來的，也是青幫最鋒利的一麵。

  李世民退位之後，顧青就自剪羽翼，將這個勢力退去。

  看著顧曉的眼神，楊勝摸著自己下巴的胡渣說道：“那些人都是幹髒活累活的，你問這個做什麽？”

  “髒活累活？”顧曉看著楊勝說道：“什麽樣的髒活累活？”

  “這你就不用多問了，總之那幫家夥殺人不眨眼，你最好離他們遠一點。”楊勝低聲說著話。

  顧曉點頭心中隱隱有些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有些人有些事，你現在還不用知道，當年我和你父親做過的以後都會講給你聽。”楊勝笑著說道：“你是要繼承顧青家業的嫡長子，你父親來到長安的這十年，攪動天下風雲，和你父親一起這麽多年，其實你楊伯伯自己也不知道你父親到底在堅守什麽，他想要達成什麽。”

  “不過我知道的是，有些路有些人這輩子可能走不完，需要後世的人來接著走。”楊勝拍著顧曉的肩膀，“你父親留下來的路，你要接著走，一直走到這條路你走不動為止，就像是一種繼承一種傳承，當然了不會隻有你一個人會朝著你父親的路走下去。”

  顧曉聽得很認真。

  楊勝再次說道：“從你父親建設這座書院開始，當年的你師父的老師房玄齡說過，以後大唐會出現多少個顧青，這條路你不會是一個人，會有很多很多人陪著你，你父親來到長安的十多年，建立一座書院，建立了一座工廠，雖然不知道你父親還要給天下帶來什麽，我隻是知道如今天下黔首的日子，一日日變的好了。”

  “以前孔穎達老夫子也對我說過這些話。”顧曉懵懂地說道。

  “張羽宮手中的那幫人你不要靠的太近就好，有些事情隻有等你長大了才能告訴你。”楊勝對顧曉說著：“如果對你父親還有猜想，你可以去問問村裏的一個老頭，房玄齡，他是你父親的老師。”

  “我知道了。”

  楊勝看著顧曉離開，低頭接著在田地裏忙活，揮動了幾下鋤頭又看向顧家，長歎一口氣接著在田地裏忙活。

  顧曉遊走在村子裏，一路來到房玄齡的家門外，從小到大見過幾次這個老頭，隻是知道自己父親對他很尊敬，自己和這個老頭倒是沒有接觸過。

  坐在家中看書的房玄齡也注意到站在自己的門外的顧曉，放下書本說道：“小子，進來吧，站在外麵不累嗎？”

  “哦。”顧曉走入房玄齡的家中，乖巧地坐在一邊說道：“你是我父親的老師？”

  房玄齡點頭，“老夫雖然是你父親的老師，不過老夫倒也沒教過你父親什麽。”

  “小子有個問題。”顧曉小聲說道。

  “你問。”房玄齡喝著茶水說道。

  顧曉看著房玄齡說道：“我是顧家的嫡長子，我要繼承我父親留下的家業，可是我真正要繼承的到底是什麽？孔穎達老師說我正真正要繼承的是我父親建立的理念，楊勝伯伯說我要繼承的是我父親要走得路。”

  房玄齡微笑對顧曉說道：“都是一些你父親留下的因果而已，你又何必如此在意。”

  “我在意！”顧曉倔強地說道：“我在意我以後會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

  房玄齡再次說道：“從來沒有說你會成為一個什麽人，而是你想要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何必把這一切強加在你自己的身上，你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

  “你們都是看我小，不想告訴我。”顧曉倔強說道。

  “有些事情不告訴你，是為了保護你。”房玄齡看著顧曉說道：“你不是你父親，你沒有見過你父親見過的黑暗，你沒有見過你父親經曆過的屍山屍海，對外的幾次大戰，當年你父親幾次出征，在關外殺的血流成河，遍地屍骸，到如今雁門關下依舊飄蕩著血腥味，到如今吐蕃的布達拉宮之下，埋葬著數不盡的屍骨，如果你有你父親一樣的經曆，你就會知道你父親真正的目標是什麽。”

  房玄齡接著說道：“這些戰功對外人來說都是顯赫的軍功，可是隻有你父親知道，那種殺人如麻的感覺，那種站在血雨腥風下的感覺，如果有些事情誰都不願意和你說明白，他們都隻是想要保護你，太平盛世，你不用在經曆那些可怕的場景。”

  “當年的情況是什麽樣的。”顧曉追問道。

  房玄齡笑著說道：“那時候啊，不少人吃不飽穿不暖，餓死的人也不在少數，你父親來到長安的時候隻不過是毛頭小子而已，可就是那時候他就跟著出征了，那時候的大唐可並沒有這麽強大，四周都是強敵在窺伺，突厥一心想要南下，吐蕃野心勃勃，那時候的大唐幾乎要靠外嫁公主來謀求平安，可就在這個時候你父親就拿起了刀。”

  “有時候想想他是不是為了和這個世道抗爭，有時候想想他現在是不是已經妥協了，再仔細想想或許他抗爭從來沒有停止過。”房玄齡對顧曉說道：“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你父親都會告訴你的。”

  到了黃昏時分，顧曉離開了房玄齡的家，回到家中吃了飯再次來到實驗室，打開密室走入這個密室中，獨自站在這裏看著這裏的一切，這是顧家最特別的一個所在，顧曉看著這裏的一切，拿著再也不能打開的手機，一把已經鏽跡斑斑的手槍。

  顧青也來到密室之中，看著自己的兒子落寞的表情問道：“怎麽了？”

  “父親，你以前殺過很多人嗎？”顧曉抬頭問著顧青。

  顧青坐在顧曉的身邊說道：“我殺過很多很多人，多到我自己都數不清，想活下去不容易，想要在這個時代活出自己心裏的樣子更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