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若是不去呢？”楊師道冷聲說著。

  範健的表情巍然不動，而是晃了晃包袱裏的銀錢，“這裏是一千貫，就算是顧候爺給楊尚書賠罪，來日方長，顧候爺還想和楊尚書做一個朋友。”

  “顧青這是在用錢財辱我？”楊師道語氣怪異著說話道。

  “豈敢。”範健說道，“顧候爺用銀錢拉攏你還來不及，楊尚書可是朝中棟梁，顧候爺必然善待之！”

  楊師道家中其他人看著楊師道的眼神也很奇怪。

  “你不許把這些銀錢放在我家中。”楊師道立刻說道，“我隨你去見顧青。”

  “如此便好。”範健收起包袱點頭，“馬車已經在外麵等候了，還請楊尚書快一些。”

  楊師道收拾好一切跟著範健走出家中，坐入馬車之中。

  見已經得逞範健的臉色笑意越來越濃，馬車晃晃悠悠朝著長安城外而去。

  等到馬車停下，楊師道看著顧家的家門，猶豫好一會兒還是走入其中，顧青就在前院躺在躺椅上嗮著太陽。

  顧青看了一眼楊師道，“楊尚書好久不見了，上一次見麵還是大寧寺的時候吧，那時候楊尚書還是一個吏部侍郎剛剛晉升吏部尚書。”

  “顧青，你有話就直說吧。”楊師道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樣。

  “這天氣好不容易暖和一些。”顧青讓範健再次搬來一把躺椅說道，“來坐下，咱們嗮嗮太陽。”

  楊師道坐下之後心中除了忐忑更多的是疑惑。

  “這春日怎麽來的這麽慢，都已經二月了。”顧青像是閑聊一般，“楊師道，你在朝中也這麽多年了，有些事情我不用說你也明白。”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就直說！”楊師道不耐煩。

  “那好吧。”顧青說道，“我要你別動許敬宗和李義府，我不想你來攪局，你老老實實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我如果執意要動許敬宗和李義府呢？”

  顧青轉頭微笑看著楊師道，“那就沒辦法了，我隻好親手來動你了，我一個相國要動你一個小小的吏部尚書應該問題不大，別和說什麽你背後是李承乾在撐腰，我你看我顧青什麽時候把李承乾放在眼裏了？”

  楊師道雙手緊握著拳頭。

  “還有。”顧青接著說道，“許敬宗和李義府對我有大用，至少在這個時候你不要去動他們。”

  “顧青，你是不是想要做皇帝？”

  安靜了好久，範健一直站在一邊。

  “我像是做皇帝的那塊料嗎？”顧青低語。

  “以你如今的權勢，你讓我等如何安心！”

  “也對，誰都有各自的立場，我都明白，我也知道你的無奈。”顧青說話道，“我這個相國做不了多久了，我怕我再做下去我就真的成皇帝了，我們顧家離天尺三，我距離皇權太近太近了，不過我覺得你楊師道被人當槍使，我心裏就不太舒服。”

  “我沒有受他人的指使。”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激動。”顧青又對楊師道說道。

  家中的下人端來一些糕點，放在楊師道和顧青的中間。

  顧青見楊師道沉默又說道，“你知道我要是離開相國這個位置，誰會最開心嗎？”

  “李承乾？”

  顧青搖頭，“楊尚書，你不是一個笨人，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也清楚，其實前前後後想一遍，你敢動比你位置還要高的尚書令許敬宗，這或多或少有李承乾的暗示對不對，可李承乾為你想過嗎？你可以動許敬宗，可你動得了我嗎？”

  “我動不了你。”

  “沒錯，算有些自知之明。”顧青感歎，“別說是你了連李承乾都動不了我，你憑什麽和我作對？螳臂當車看起來很壯烈，不過下場不是太好，我說你當槍使是因為最近這段時間，李承乾和長孫無忌之間走的太近了。”

  楊師道的表情開始有些鬆動。

  顧青再次說道，“你和我沒仇，我和李承乾也沒仇，我和長孫無忌之間可是苦大仇深。”

  “你是說長孫無忌在背後指使當今陛下來對付你？”

  “對了。”顧青這才中肯地點頭，“李承乾無所謂，他畢竟是當今的陛下，可是你別把自己折騰的裏外不是人，兩邊不討好！我就說道這裏，請回吧。”

  楊師道表情彷徨的離開顧家，心中想著很多事情。

  顧青看著楊師道離開招手讓範健過來，“你在去長安跑一趟，告訴許敬宗這個楊師道已經不會動他了，讓他掉頭準備去對付長孫無忌。”

  “家主，有一點小的想不明白。”

  “說！”

  範健猶豫著說道，“家主怎麽料定楊師道不會再去動許敬宗了。”

  “楊師道心中很不安，隻要他麵對我就會很不安，麵對朝堂的新力量楊師道更加不安，當初楊師道之所為成為吏部尚書，是因為我幫李世民出去了原本的吏部尚書，而上一個吏部尚書又是長孫無忌的親信，你覺得他會把自己當做我和長孫無忌之間的犧牲品嗎？”

  “小人明白了。”範健點頭。

  “這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說來也很複雜，又是世家又是長孫無忌的羽翼，還好那時候有魏征這個老家夥肯幫助狄仁傑。”說道這裏有些說遠了，顧青回過神對範健囑咐，“當初許敬宗和李義府也說過，他們要親手扳倒長孫無忌，你現在告訴他們這個時機已經到了。”

  “要不要告訴和尚和矮子，讓他們側應許敬宗？”

  “不用！”顧青擺手淡然說道，“你可別小看許敬宗和李義府，他們兩個家夥看起來阿諛奉承，其實他們手段多著呢，你放心！去辦就好。”

  “是！”範健加快腳步離開。

  顧青依舊嗮著太陽。

  武媚講顧青和範健之間的對話聽在耳中，心中明白許敬宗和李義府注定要離開朝堂，這是用許敬宗和李義府拉長孫無忌下水，饒了這麽多年還是回到長孫無忌身上。

  “明日顧曉就該去上學了。”武媚走來說道。

  顧青坐起身子，“那小鬼人呢？又跟著張羽宮去哪兒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