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承天門前，天色依舊是灰蒙蒙一片，侍衛寂靜無聲站在宮牆上，顧青一步步走入人群中來到褚遂良的身邊，“你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褚遂良也點頭，“看起來要出征了。”

  “也不知道這個波斯王子和陛下都說了些什麽。”顧青頷首看著宮門緩緩打開。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太極宮上，百官陸陸續續走入宮殿之中，很多人都聽到了這次風聲，都在等著如今的大唐陛下做出決定。

  一聲高喝，李二邁著沉穩的腳步走來，在百官麵前坐下。

  顧青跟著百官行禮，聽著六部各自的匯報，轉眼半個時辰過去。

  “陛下！”房玄齡先開口說話，“如今波斯戰火連天，若是長此以往，商路阻隔，中原行商之人怕是不敢再出關。”

  “陛下！”秦瓊上前一步，“臣以為應當出兵馳援波斯，如今波斯危在旦夕，若是波斯一旦兵敗，戰火很可能會燒到吐蕃，乃至西域，甚至玉門關和河西走廊！請陛下出兵！”

  “陛下！波斯王子千裏求援，望眼西域黃沙千丈，有誰敢和大食匹敵，兵鋒所向唯我大唐！”

  “戶部如今有多少糧草。”李二開口問道。

  “陛下！”戶部尚書站出朝班，“六百萬石糧食！”

  六百萬石糧食，這個數量說出來還是讓朝中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誰也沒有想到這麽些年戶部已經積攢了這麽多糧食。

  “兵部！”李二再次開口問道，“預備甲士多少。”

  “回陛下！”兵部尚書侯君集上前，“西隴五府衛，西隴五衛已經備好十萬兵馬！”

  兵馬糧草已經齊了，看著模樣像是早就準備好了。

  李二開口說話，“眾卿以為如何？”

  “陛下，出兵吧！”一眾文官大聲回應。

  如今的大唐可以打這一仗，養精蓄銳這麽多年也夠有底氣發起一場國戰。

  “房玄齡，秦瓊，尉遲恭，程咬金，入甘露殿議事！”李二站起身，“退朝！”

  散朝之後，顧青在朱雀大街又見到了波斯王子。

  “波斯王子吃了沒？”

  “吃了吧。”波斯王子尷尬笑笑，“多謝尚書令的指點，我才有勇氣對大唐陛下說了那番話。”

  “哪裏哪裏。”顧青笑著擺手，“我也就是隨便說說。”

  “來到長安，在下聽過不少事跡。”波斯王子說話，“沒想到當初在吐蕃布達拉宮下與我們決戰之時，你顧青就是其中一位，突厥，吐蕃，高句麗，顧候爺尚書令，您在長安可真是大名鼎鼎。”

  “哪裏哪裏。”顧青再次擺手。

  “除了這些事情，在下還聽說了。”波斯王子接著說道，“據說顧侯爺，是個死要錢，見錢眼開，又是一個無風也能掀起三尺的狠角色，長安人人對顧侯爺是敬而遠之。”

  “慢著！”顧青打斷他的話，“你聽說我是個見錢眼開的人，我是那種人嗎？波斯王子可千萬不要道聽途說。”

  “是嗎，那在下的黃金怕是白準備了。”

  “什麽！黃金？”顧青使勁正了正嗓子，“波斯王子，咱們借一步說話。”

  “啊？”

  “……”

  帶著波斯王子回到驛館，顧青關好門，“波斯王子，你剛才說的可當真。”

  “可是你剛剛明明不是……”波斯王子詫異的看著顧青。

  “哎，波斯王子不要見怪。”顧青笑嗬嗬說道，“咱們關中的禮儀繁雜，比如說我問你吃了嗎？其實不是想要請你吃飯，而是一聲問候。”

  “原來如此。”波斯王子一臉恍然大悟。

  “所以黃金呢？”顧青接著問道。

  “那個……”波斯王子撓了撓自己黝黑的臉，“我有很多很多的黃金，就埋在一處地洞之中，一般人找不到。”

  “原來沒有帶在身上……”顧青眼神落寞，“在下告辭了。”

  “這就走了嗎？”

  “走了，走了！別送。”顧青一路走出，長歎一口氣。

  波斯王子呆坐在坊間中，這個顧青一開始不冷不熱又突然很熱情，可是眼下又很失望，實在是讓人琢磨不透，也是長歎一口氣，“關中人果然高深莫測。”

  當天下午，李二的旨意就傳了出來。

  “封左武衛領軍將蘇定方西隴兵馬行軍大總管，顧青西隴兵馬右參軍，程處默西隴兵馬領兵總管，裴行儉西隴兵馬左參軍，帶兵十萬糧草五十萬石！三日後開赴波斯！”

  聖旨一出，長安議論紛紛。

  這次的戰事坊間少了擔憂，有著更多的信心，這些年大唐屢屢大戰，都是逆勢大勝！對於勝利已經成了一種理所當然。

  不過更耐人尋味的是李二的這道旨意，這次出兵沒有用任何一個國公將軍，老將一個沒有，隻有新起的將領。

  朝中自然有人對這次出兵的將領人選不滿。

  李承乾聽著自己的幾個門客說著話，都在說這次出兵的用的是年輕將領實在有些太小看大食。

  “雁門關，河西走廊，高句麗。”李承乾看著自己的門客，“這幾年的幾場大戰我們都看在眼裏，蘇定方的驍勇，顧青的火器，程處默的果敢，他們三人早就有獨當一麵的能力，雁門關下屠滅十萬突厥大軍，河西走廊殺退吐蕃人，在吐蕃又大戰中東聯軍，在高句麗又僅憑萬數兵力，拿下了十萬守軍的遼東城！”

  “孤相信這一次，他們三人也可以旗開得勝。”李承乾踱步說著話，“人都是需要曆練的，這些年他們一直在朝中老將們的羽翼下曆練，蘇定方師出李靖，顧青是秦瓊上將軍帶進長安的，程處默是程大將軍的後人！老將們都年事已高，長安將領也必須後繼有人，就算他們現在沒有獨當一麵的能力，這一次也該是真正的鍛煉了！”

  “莫非等到老將們年事已高還要老將們去衝鋒陷陣，他們還能在征戰幾回，大唐的年輕人也該站起來了！這個一次父皇這麽做必然有有父皇的考量，請諸位不要妄自揣測父皇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