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吧，無妨。”顧青微微一笑。

  “聽趙瑞說過你的事跡，我一直懷疑你出自神農架，可是你又是一個不敬上蒼，不信神靈的人，這就讓我很懷疑，而且趙瑞還說過，你和神農架的人是敵對的，你的出身又是一個迷，所以老朽想問問你，昆侖山在何方？”

  “你說的昆侖山是哪一座？”顧青反問。

  “嗬嗬嗬嗬……”老頭子笑了，又對趙瑞說道，“你出去，老爺子我有話要單獨對他說。”

  “我知道了。”趙瑞眼中帶著失落，還是聽了這個老爺子的安排走出營帳。

  “還有他也要出去。”老爺子指了指楊勝。

  楊勝一臉不解，不過看著是個風燭殘年的老爺子也放下營帳的布簾守在外麵。

  “你現在可以說了。”顧青看著老爺子。

  安靜的營帳之中老爺子看著顧青，“你問我昆侖山是在何方，想必你與老朽一樣心中有答案了吧，說出來你我一起對應一下。”

  “好。”顧青點頭開口，“很早以前我懷疑過西北方向的那座山就是昆侖山，而且對於昆侖山上的一切都很懷疑，隻是我看過不少的資料，昆侖山上出了冰雪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東西。”

  “資料？”老爺子疑惑。

  “就是一些見聞。”顧青接著解釋，“但是山海經上對於昆侖山的解讀又是充滿了神異，所以我開始懷疑山海經所謂的昆侖山根本就不是那座西方的昆侖山，山海經大荒西經所寫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後，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崑侖之丘，這個地點可能就是不是我們所想的地方，大荒西經中提到了九歌，我又在九歌中找過線索，可是九歌中也沒有太多的注解。”

  “這個世上或許沒有長生，也沒有見過誰長生，所謂西王母可能就是一種文明的首領的自稱，就像我們這裏的帝王。”

  “接著說。”老頭子臉上掛著滄桑的笑容。

  “而且在山海經中還有寫了一個地名，那就是不周山。”顧青再次說道，“海內崑侖之虛，在西北，帝之下都。崑侖之虛，方八百裏，高萬仞，這句話的意思是在說昆侖山外的八百裏還有一座高達萬仗的高山，不周山！兩者結合之下不難發現，這個地名就顯的很蹊蹺，因為在昆侖山附近根本就沒做這座山的存在，也就是在西方的那座昆侖山根本就不是傳說中的那座昆侖山，這也就說明山海經裏的又一段話，昆侖山是人間與另一個世界的分界線。”

  “如果真有傳說中的上古昆侖山，那麽西方的那座昆侖山很有可能是個幌子，這是一個巨大的騙局。”顧青說著話，“一個欺騙了所有想要長生之人的騙局，傳說中那座住著西王母的昆侖山，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世間也沒有所謂的長生。”

  營帳裏安靜了很久，老頭子陷入了沉思，“你的話說的雖然對了大半，不過有些偏頗，也帶了太多太多的臆測。”

  “你又有什麽看法。”顧青問著。

  “老爺子我的看法和你差不多，長生確實是一個謊言，可是古崑侖的存在不能反駁。”老頭子開口低聲說道，“多少年了，人們相信了這麽多年，這是一個很多人都在做著的美夢，也是很多人都在追求的東西，有些謊言是需要存在的，就像黑暗中你隻要相信有光你就能活下去，有一個目標你才能奔跑，或許這個目標這輩子都達不到，可若是這個目標被人打破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世間發生了大難，人們祈求神明的庇佑，可是這個世界上真會有神明嗎？不！沒有，誰也沒有見過，但是人們就是願意去相信，甚至會有神明來指責帝王，這就是這個世道！”老頭子說道這裏有些激動，“你不能去改變它，你不能毀了人們僅有的期盼，沒了那份期盼他們隻會陷入絕望，與其想著去改變，不如他們愚昧的活著，這是一份守候，也是一份期待。”

  “可是我不信，我隻相信我見到的，我認識的，一切都是可以解釋的。”顧青說話。

  “一切真的可以解釋嗎？”老爺子又問。

  “或許現在還不能解釋，但是將來可以。”顧青心中篤定。

  “也許吧。”老爺子點頭。

  “我心中一個有一個世界，那裏的人們不愚昧，他們相信科學與真理，相信現實，他們可以走出這片大地之外，走到蒼穹之外，一直到人們的眼中這個世界很小，小到像是一個村子，然後走出蒼穹，去開拓更廣闊的世界，相信我，千百年後的人們會醒悟過來，這個謊言也會不攻自破。”

  老爺子笑了笑的很開心，“老頭子我終於找到繼承人了，在我年輕的時候我就已經放棄了，所以才會甘心做一個守墓人，我的師兄就是一個一心想要長生的人，他還教出不少狂熱之輩，熟不知一切都是虛妄，都是一個騙局，當初老朽對這個世道失望透頂，也絕望過。”

  “所以你成了一個收陵人？”

  “不，老朽不是守陵人。”老頭子無奈說話，“確切說老朽是一個給人收屍的人，那些尋找長生的人，到頭來都會來到邙山之上，昆侖山的瑤池是一個幌子，在那裏的不是長生而是詛咒，一個會糾纏人一身的詛咒，我的師兄曾經就是因為這個詛咒在走遍了中原的山川。”

  “你的師兄。”顧青打了一個激靈，想起了那晚等著自己的老頭子，看著眼前的老頭渾身發寒，過了這麽多年又繞回來了，他就是神農架那位的師弟，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傳承，他們的師父是什麽人物。

  “你的師兄一心癡迷長生，而你卻不信！你們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師門。”顧青疑惑心中都是疑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我們是凡人。”老爺子笑著看顧青，“你很不錯，老頭子守候的這麽多年終於等到你了，還請你和我去邙山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