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宗還是一臉的忐忑，這一次李唐各族宗室聚集在一起不是沒有原因，一場宴席李二隱約說了世襲刺史這四個字，坐在這裏的沒有幾個笨人立刻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將在坐的李唐皇家宗門的人各自封為刺史，簡單一個刺史看不出什麽，但是這個世襲刺史就味道不一樣了。

  刺史這個位置舉足輕重，加上世襲罔替這根本就是變相的分封，對於這件事情超在坐的人很多人都心思各異有的激動，有的默不作聲，有的更是擔憂，當顧青被王欽叫出去的這一刻起，整個武德殿都安靜了下來。

  顧青走到李二的身後，也不知道古人裝深沉為何都喜歡這幅模樣，背對著人四十五度看著天空。

  “陛下。”顧青躬身行禮。

  “你覺得今日的夜色如何。”李二沉聲說著。

  “嗯……”顧青看頭看了一眼夜空，“今日夜黑風高是一個好日子。”

  “好一個夜黑風高。”李二會心一笑，“這個夜色要說是月朗星稀，未眠也故作牽強了。”

  顧青站在一邊問著，“陛下，叫臣來是為何？”

  “怎麽沒事就不能叫你過來了嗎？朕要是不叫你，李孝恭怕是要把你折騰到下不來台。”李二回頭看著顧青，坐在石階上，“顧青，宴席上的事情你都聽到了？世襲刺史你覺得怎麽樣。”

  “其實臣坐的比較遠，壓根就沒有聽到。”顧青長歎一口氣，“嗯嗯，沒有聽到。”

  “你個滑頭小子。”李二笑嗬嗬看著顧青。

  “陛下，天色不早了，要不臣先回去了。”

  “走之前朕有件事情要問你。”李二頷首接著說道，“顧青你到底來自何方。”

  “陛下，臣一定要回答嗎？”顧青看向李二。

  王欽看著李二與顧青之間對視著，還是那種感覺，在顧青眼中的帝王就是這麽的簡單，一個平淡的眼神沒有什麽敬畏。

  “你回去吧，確實不早了。”李二低聲說著。

  “臣，告退！”顧青這才轉身一個人走入了黑夜中。

  李二看著顧青的身影淹沒在黑夜之中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

  深夜的皇宮多了幾分安靜，一路走著可以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顧青。”高陽像是早就等在了這裏，“你這就走了。”

  “莫非公主殿下還想讓我做點什麽。”顧青笑臉看著高陽。

  還想做點什麽……高陽瞪了一眼顧青，“這裏是宮中不出別處，是母後讓我來帶話。”

  “你說。”顧青看著高陽。

  “是這樣的。”高陽放低的聲音說著，“母後說，讓你不要摻和這次世襲刺史這件事情，千萬不要摻和。”

  “我知道了。”顧青安全不在意，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高陽，你說現在著夜黑風高的，咱們孤男寡女……”

  高陽像是觸電一般躲開顧青，瞪著眼說道，“顧青，你……咱們下次行不行，這些日子我要陪在母後身邊。”

  “好吧，暫且放你一馬。”顧青勉為其難點頭。

  “這些日子後宮勢同水火，那些破事你也知道，我需要幫著母後，你放心，過不了多久的，我就會回湖樓去。”高陽說著步步後退身影淹沒在黑夜之中。

  漫步走在皇宮中都這個時辰了外麵也已經宵禁了，這個時辰出長安又少不了麻煩，看來要散散官威了，要說這次皇家酒宴，都是一些李二家的親戚家長裏短，噓寒問暖，自己一個外人摻和算什麽意思，還是說李二已經發現自己和高陽的事情，把自己認作半個皇家人了？

  要說世襲刺史這件事情，曆史的沿革之中確實有這個事件，所謂世襲刺史就要說道周王朝的分封製度的弊端，周王朝的到了春秋末期就徹底的分崩離析，之後就成了戰國，嬴政成立郡縣製就是為了不想走分封製度的老路，到了之後漢代，東漢時期的三國割據造成的結果也與分封製度有這麽不可割舍的緣故。

  在古代製度的變化很重要，重要到可以顛覆一個朝代的命運，就像在貞觀之後的開元年間，一個新設立的節度使像是螞蟻蠶食了堤壩，顛覆了整個唐王朝的命運。

  晃了一晃腦袋顧青也不想多想了，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路走到承天門就看到程處默帶著一隊羽林衛的人正在值守。

  “你沒回去呢？”程處默哈欠連連，靠著牆睡眼惺忪。

  “你不是也沒回去。”顧青走到程處默身邊，“有酒嗎？”

  “沒有，值守的時候是不能飲酒的。”程處默說著話。

  顧青上下打量他，立刻就發現了程處默腰間掛著一個葫蘆伸手就是一把奪過，“還說沒酒，宮裏的酒沒意思還是你這裏的好喝。”

  “那是我打算值守完了回去路上喝的。”程處默倒也不介意，“顧青，你出息了，陛下邀請你去酒宴，這種酒宴連我家老貨，朱雀大街的國公們都沒有資格。”

  “不說這個，你那孩子什麽時候出生，我準備點東西。”

  “還要些時日。”程處默悠悠說著，“顧青，我弟弟要娶公主了。”

  “好事啊。”顧青喝下一口酒。

  “快走吧，別太晚了，被人看到你在這裏喝酒，我不好解釋。”程處默說著話。

  “那我先回去了。”顧青拿著酒葫蘆離開承天門。

  第二日一早，顧青還在家中睡著大覺，朝堂之上正在開展著朝會，因為這世襲刺史的事情，朝堂之上立刻炸開鍋了，眾口而一的反對，連房玄齡這一次都不想站在李二的這一邊。

  在朝臣眾多的反對聲中李二並沒有改變自己的決定。

  “陛下！”朝中一個老臣站出朝班，“陛下，曆朝曆代以來分封製的詬病還不夠嗎？！”

  李二看著這個言官說道，“朕說的是刺史！”

  “陛下！”又一個言官大聲說道，“帝王宗親可以有封地，但是不能掌權！刺史之權落入帝王宗親手中，就是分封製！”

  看著滿朝大臣對這件事情的口誅筆伐，李二心中怒火中燒，起身一揮衣袖，“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