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兵結束就是全軍開拔，臨走前顧青對楊勝說道，“傳個消息出去，拿些烈酒帶上來，我有用。”

  “行。”楊勝沒多想對行伍裏的幾個熟人說了幾句。

  大軍開拔離開長安，顧青騎著馬兒身後跟著楊勝與女扮男裝的武媚和王鳶，程處默騎著馬也跟上來，“哈哈哈！顧青，我也來了。”

  “早看到了。”顧青看著對方，“你家那魔王把你放出來了？我也奇怪了你怎麽還能活蹦亂跳的。”

  “我偷偷溜出來的。”程處默吸了吸鼻子，“我也想打仗，我也想做個大將軍。”

  “我怕你爹馬上會派人把你帶回去。”顧青說著。

  遠遠就看見一對兵馬飛奔而來，程處默看著來人急忙低下頭遮住臉，“顧青你的嘴開過光嗎？”

  “嗬嗬嗬……”

  來人向牛進達稟報著，隨後隻見牛進達大眼一瞪顧青的身邊，“程家的小子給老夫過來。”

  程處默提起勇氣抬起下巴，“我不回去！”

  “沒讓你回去。”牛進達說道，“你家那位送口信來，讓老夫代你老爹抽你一頓。”

  “……”

  長安離鬆州不遠，大概也就兩三天的路程，一路上顧青都讓楊勝，王鳶與武媚跟在自己的身邊。

  牛進達啃著一隻雞，“小娃娃，你身邊的是什麽人……”

  “我的貼身侍衛。”顧青解釋。

  “來的時候倒沒見過你帶著貼身侍衛。”牛進達心中了然，“小娃娃倒是有些知心朋友，不錯，好好珍惜一輩子有的知心朋友不多。”

  “那是，那是。”顧青聲聲點頭。

  “我還聞到了一些胭脂味。”牛進達瞪著顧青，“你小子打仗身邊還帶女人，你是以為老夫不敢以軍法處置你？”

  “小子不敢。”顧青連忙躬身說道，“牛伯伯，都是小子家中的人放心不下，牛伯伯若是要軍法處置便處置吧。”

  “你倒是說的幹淨利落。”牛進達接著說道，“讓他們別再軍中太紮眼，別人看見免不了口舌，打完仗老夫在找你算著。”

  顧青點頭，見牛進達還有話講，就讓武媚先回去。

  “來！”牛進達招呼道，看著沙，“就快到鬆州了，這仗怎麽打？”

  “小子不懂兵法。”顧青看著沙盤。

  “上次對付吐穀渾的主意不是使的挺好，怎麽現在又沒主意了？”牛進達看著沙盤麵色凝重。

  “其實主意這個東西和作詩差不多，講究緣分。”顧青抓著頭皮。

  “有道是守城容易攻城難。”牛進達惆悵道，“若是和吐蕃在沙場上作戰倒也還好，隻是如今他們守城不出，這攻城就是用人命來堆，比守城難上數倍。”

  “他們就一直守城不出嗎？糧草夠嗎？”顧青接著問道。

  “老夫看你是真的不懂兵法。”牛進達指著沙盤，“我們離長安太遠，軍中糧草隻夠我們應付一個月，長安與我們隔閡數十裏路程，輜重糧草運送是一個問題，而且吐蕃人知道我們大軍而來一定備足了糧草。”

  “拿下鬆州的那些吐蕃人由鬆讚幹布遙領，怕就怕鬆讚幹布在派出人馬來截殺我們，這個問題是最擔心的。”牛進達提著腰間的劍，“這一仗我們要打的快，不然吐蕃截了我們的後路就麻煩了。”

  雖然不懂兵法，但是顧青也明白這個道理，怕就怕吐蕃死守。

  “牛伯伯，小子托人運了一些烈酒來，還請牛伯伯應允。”顧青說道：“這些酒不是用來喝的，用來給傷兵療傷。”

  “酒還能療傷？”牛進達問道，“莫不是你找的借口。”

  “真不是借口。”顧青說著，“就跟在我們大軍後方了，能用的時候小子自會與牛伯伯分說緣由。”

  “先是帶女眷又是帶酒。”牛進達警告，“你若是敢明目張膽的違反軍法，老夫一定處置你，聽到了沒有！”

  “小子明白。”

  酒精這個東西是用來消毒的，兵員很重要！古代對衛生概念很薄弱，消毒幾乎不做，就算是有也是用火燒兩下刀子勉強對付，至少在自己眼前不希望出現太多的死人。

  何況軍中還有武媚，走著走著來到程處默所在的營帳，他臉上的烏青還未褪去正和幾個士兵坐在一起。

  “再說啥？”顧青坐在篝火邊。

  “聊吐蕃呢。”程處默回答，“他們說深入吐蕃地界人會不舒服。”

  “參知大人，是真事。”士兵站起身，“我小時候去過吐蕃。”

  高原反應顧青知道，吐蕃深處就是高原，那裏地勢高氣壓不一樣，久居中原的人去高原一定會有反應。

  與他們科普了一下，在他們依舊不解的目光下，顧青也懶得多解釋回到自己的帳，武媚正在收拾著床鋪，身為參知也算是軍中的官員，顧青有獨立的帳篷，楊勝與王鳶也住在這個帳篷裏。

  “準備的怎麽樣了。”楊勝脫下鞋子，“烈酒在我們後方隔了一天的路程，軍中是不能飲酒的，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有大用。”顧青躺下，“攻城很難嗎？”

  “難！”楊勝點頭，“這攻城是最考驗將領的指揮能力，一口氣攻下最好，若是一次攻不下之後就會很難，軍心，糧草，時間，這些東西很磨人。”

  第二日，天一亮大軍再次開拔了大半日，在鬆州城外幾裏地停軍修整。

  “馬上就要攻城了。”楊勝遞給顧青一副盔甲，“穿好了，注意安全。”

  四周已經被堅壁清野，風吹起戰場上的塵土遠遠看見孤立的鬆州城，這是第一次體驗戰爭顧青心中很焦慮。

  牛進達指揮軍隊列陣，大軍修整好一會兒再次前進。

  隨著前進遠處的鬆州城在眼前不斷放大，直到跟前數個方正列在城下。

  天空烏雲密布，眼看就要下雨，對方占這地利此刻天時也在吐蕃一方，牛進達臉色凝重，讓身邊的傳令兵揮動旗幟，巨大的戰陣展開，像是棋盤中的布局，鬆州城頭也是人頭湧動。

  “開始了！”楊勝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