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的另一邊，王玄策躲在一處山坳口，這裏是天竺的邊界外，這一次夜襲的三千士兵清點之下還是少了十多個。

  看著有大食人不斷從天竺的邊界外匯合，士兵對王玄策說道：“將軍他們好像要集結兵力了，我們要不要去馳援薛將軍。”

  “不著急。”王玄策冷靜地說道：“我們現在是孤軍深入，能不動的時候最好別動，要動就要把找敵人最致命的地方下手，大食和天竺人都長得黑，我們也不好偽裝混入其中，等著他們朝著吐蕃挺近，我們趁著他們後方混亂的時候，是我們動手的最好時機。”

  聽著王玄策的話，身後的一群士兵也蟄伏下來。

  伍老七一路從南詔出發已經在海上漂了半個月，這個季節的陽光很熱，出了船艙跟本就沒有躲避陽光的地方，連甲板都是滾燙的，隻能用海水來不斷的降溫，酷熱之下中暑不是最要命的，而是脫水，好賴這一次帶了不少的水三天勉強撐過來了。

  “大哥！前麵看見海岸了。”

  伍老七走出船艙用望遠鏡看向對岸，岸上有不少人在走動，人數還不少，甚至還有人往自己這邊扔石頭。

  拿出海圖伍老七抿了抿因為缺水幹裂的嘴唇，用指南針對照著自己的位置，比劃了半天，按照海圖所示，回想著這十多天自己經過的地方一直都是沿著陸地海岸行進的，過了從南詔出發，繞過了兩片海峽，以及一大片群島，過了那一片地帶之後，進入了一片非常開闊的海域，加上跟本就沒有參照物，伍老七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到了天竺。

  繞著南詔過了海峽和群島，過了這條狹長的海峽隔著一個海域應該就是天竺。

  “天竺人都是光頭而且很黑，當年我在長安見過。”有人說道。

  伍老七站起身說道：“八九不離十，管他呢！再這麽下去我們都要嗮成肉幹了，先給我轟上幾炮再說！”

  “是！”

  打開船側的炮口，一個個喲嘿的炮口對準了海岸。

  “靠近點！”伍老七指揮道。

  一大群長得黝黑的天竺人正在好奇海上的大船是怎麽回事，紛紛過來圍觀，看著大船緩緩靠近，一個個黝黑的炮口對準了自己這邊，幾個好奇地天竺人跳入海中打算遊上前看個明白。

  轟！

  隻聽一聲巨響一顆黝黑的炮彈從炮口射出，在人群中炸出衝天火焰，哀嚎聲立刻充斥了整個海岸，還沒回過神接連的幾聲炮響立刻淹沒了這裏的一切。

  炮轟了十多次之後才停下，海岸邊的天竺人看著那膄大船離開了岸口，鬆了一口氣，可耳接下來的事情讓所有岸邊的天竺人都恐懼了。

  那膄船繞了一圈而是換了一個方向，炮口依舊對準了這裏。

  又是十多身炮響，大船因為火炮的後坐力搖搖晃晃，伍老七看著一片混亂的岸口對身邊弟兄們說道：“上岸！”

  經過一輪炮轟，這個在岸邊的天竺村子已經亂成了一團，伍老七帶著人上岸拉起一個黝黑的天竺人大聲喝道：“這裏是什麽哪裏？”

  聽不懂對方說了什麽，像是一陣亂叫喚，伍老七對自己的弟兄們說道：“先打下這裏，好好吃一頓喝一頓休息。”

  這個村子不大，看起來隻有三十多戶人，伍老七等一百多人很快就拿下了這裏，將所有的村民綁在一起，伍老七和弟兄們，早就餓壞了，狼吞虎咽吃著他們的食物。

  伍老七吃完之後灌了好幾口水才回過氣，叫罵道：“他娘的，這裏的東西可真難吃。”

  有得吃有得喝也不在乎多難吃，能吃飽已經很滿足了。

  “老大！抓到一個會說關中話的家夥。”

  “稀奇了，這鬼地方還有會說關中話的。”伍老七剃著牙說道：“把人帶過來。”

  帶來的人是一個天竺的老人，他麵對伍老七用關中話問道：“敢問可是關中來？”

  看著這個老頭子，伍老七頷首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天竺的東海岸。”天竺老人說道。

  伍老七又往自己嘴裏灌了好幾口水，直到喝不下了才停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終於到了天竺，在茫茫大海上漂泊了這麽多天，真怕自己來錯了地方，看來顧青的海圖真的沒錯，按照指南針的方向也沒有太大的錯誤，在毫無參照物的海上有過絕望有過懷疑，甚至一度以為自己要一輩子上不了岸了。

  “你是什麽人，你怎麽會關中話！”伍老七又喝問道。

  “我是天竺王室的大臣，幾年前跟隨著諸國一起前往中原長安覲見過大唐的陛下，天竺王室送了大唐陛下九個玉樽，當初在太極殿我還和一個叫顧青的人相互出題。”

  “放屁，就你還認識顧候爺？你可知……”

  伍老七示意自己的手下停下話語，早幾年前確實有天竺的使臣去大唐，而且當初顧青獨自一人與諸國使者之間智鬥也是長安如今家喻戶曉的故事，說不定這個老頭還真是。

  他說得是不是實話不重要，自己需要的是一個可以讓自己了解處境的人。

  伍老七走到他麵前再次問道：“我看這個漁村很破敗，你即然是大臣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低聲回到說道：“大食和羅馬一起攻打了天竺，這位勇士也看到了這個村子沒幾個男人，大多數的男人都被派去打仗了，如今天竺王室已經落在羅馬手中，整個王宮都被占領，我也是為了逃命才到了這裏。”

  天竺和羅馬已經打起來了？天竺已經淪陷了？聽著他的話沒想到如今羅馬人的動作這麽快，都已經殺到了天竺，思量了好一會兒接著追問道：“現在戰況如何了？”

  “我隻是知道現在羅馬和大食已經準備攻打吐蕃，其他事情我也不知道。”

  “老大，看來我們來對地方了。”

  伍老七笑著掉頭，“瞎貓撞見了死耗子，還真讓我摸對地方。”

  “看在當初天竺向大唐進貢的情分上，還請這位勇士不要殺害這裏的村民，他們都是一些老弱婦幼，不會傷害你們的。”老頭跪在地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