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慧確實不知道。

  聽到雲老的回複，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這個一直照顧她，關心著她的老人，居然是她的生父？

  突然多出這麽一個父親，比做夢還不真實。

  “惠兒，我知道你難以接受，但我沒有騙你，他真的是你的生父。”

  “如若不然，憑他那冷傲的性格，怎麽可能收你為弟子，還一直這麽照顧你？”

  殷家家主道。

  殷慧神色發呆，看著殷家家主道“這到底怎麽回事？”

  殷家家主道“這件事，要從你剛出生的時候說起，當年，你母親生下你不久，就遭人殺害……”

  “遭人殺害？”

  殷家家主沒說完，殷慧目光便一顫，問道“誰殺的？”

  殷家家主瞧了眼雲老，歎道“殺害你母親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你的生父，雲老。”

  “什麽？”

  殷慧身體顫抖，轉頭看向雲老。

  秦飛揚幾人也是頗為震驚，雲老居然殺死了自己的妻子？

  這怎麽可能的事？

  再看雲老。

  他低著頭，臉上的自責和悔恨更濃。

  殷家家主看著殷慧，道“其實你的生父，也不是故意殺害你母親的。”

  “那是為什麽？”

  殷慧道。

  殷家家主深呼吸一口氣，道“你生父他，有心魔。”

  “心魔！”

  秦飛揚一驚，看向雲老。

  這人居然也有心魔？

  “心魔這種東西，相信不用我說，你也知道。”

  “當年。”

  “你母親生下你，讓他很開心，很興奮，因此就放鬆了對心魔的警惕。”

  “也就在這時候，心魔突然發難，控製了他的神智，殺了你的母親。”

  “這事發生之後，他一直很自責，也無法再麵對你。”

  “所以在你一歲多的時候，他就把你交給了我，讓我幫忙照顧你，並讓你跟著我姓。”

  “年輕的時候，我和他關係很好，也知道他的情況，所以也就答應了下來。”

  殷家家主歎道。

  “原來如此。”

  秦飛揚幾人恍然大悟。

  難怪雲老會這麽自責。

  像這種事，換成任何一個人，恐怕都無法去麵對吧！

  殷慧道“那後來呢？”

  “後來，他消失了一年，沒人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

  “我也去找過，完全沒有他的痕跡。”

  “後來等他回來，我才知道，他原來是去斬斷自己的心魔。”

  “一方麵，因為是心魔，害死了你的母親，非殺不可。”

  “另一方麵，不斬掉心魔，他就無法成神。”

  “他做到了，成功了斬掉了心魔。”

  “本來我想說，既然心魔已經斬掉，那就把你交給他吧！”

  “可你父親，還是無法跨過心裏的那道坎，陪了你一段時間，在突破到戰神後，就準備進入九天宮。”

  “你父親的天賦很好。”

  “以前剛認識的時候，我的修為，還比他高好幾個大境界，但沒幾年，他就追上了我。”

  “在他進入九天宮後，得到比外麵更好的修煉環境和資源，展現出的天賦，更加可怕。”

  “他一路崛起，勢不可擋，最後靠著過人的能力，成為了執法殿的殿主。”

  “惠兒，你父親他真的是一個很了不起的男人。”

  殷家家主笑道。

  “執法殿殿主？”

  秦飛揚和慕天陽一愣。

  上官鳳瀾歎道“雲老就是上一任的執法殿殿主。”

  “這樣啊！”

  兩人恍然的點頭。

  難道上官鳳瀾會對他如此尊敬，原來資曆這麽老。

  “再後來。”

  “他來找到我，說想讓你也進入九天宮，因為這樣方便照顧你。”

  “我也沒拒絕，畢竟他才是你真正的生父。”

  “在你進入九天宮，展現出不錯的天賦之後，他就順勢收你為弟子。”

  “因為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照顧你。”

  “再後麵的事，你都知道，我也就不說了。”

  殷家家主道。

  殷慧神色恍惚，轉頭看向雲老，問道“是這樣嗎？”

  雲老抬頭看著殷慧，良久良久之後，方才點頭道“是這樣。”

  聲音，顯得沙啞無比。

  這個人，也是極為憔悴。

  殷慧身體一晃，喃喃道“就因為你誤殺了母親，你就拋棄了我？”

  “沒有。”

  “我沒有拋棄你！”

  “從你進入九天宮，我就一直在暗中保護你，並且不管什麽東西，我都是給你最好的。”

  雲老急忙道。

  “保護我……”

  “給我最好的……”

  “你以為這樣就能彌補對我的虧欠？”

  “我告訴你，不可能！”

  殷慧嘶吼。

  雲老低下頭，神色顯得暗淡無比。

  “這輩子，我的父親就隻有一個，那就是他。”

  殷慧說著，走到殷家家主身旁。

  殷家家主看了眼雲老，連忙道“惠兒，別這樣……”

  “父親，我知道你說出這些事，是想讓他救我。”

  “但現在，我不需要。”

  “我寧願死，也不會認這個父親。”

  “因為他不配！”

  殷慧道。

  “惠兒！”

  殷家家主喝道。

  雲老抬頭看向殷家家主，歎道“殷老弟，別說了。”

  “可是……”

  殷家家主皺眉。

  雲老擺了擺手，看著一旁的殷慧，道“其實我知道，你在怨恨我，當初沒有幫奉文海他們。”

  “難道不是嗎？”

  “文海是你的女婿。”

  “子涵和子君也都是你的外孫。”

  “你是有多鐵石心腸，居然見死不救？”

  殷家喝道。

  “雖然他們是我的親人，但我們做人，必須要有原則。”

  “對就是對。”

  “不對就是不對。”

  “我不能因為你們，去加害一個無辜的年輕人。”

  “況且五年前，薑皓天殺子涵的時候，我也全力阻攔過。”

  “但結果你們也都知道，我做不到。”

  雲老道。

  “做人，必須要有原則……”

  秦飛揚喃喃。

  雲老這句話，倒是他挺欣慰的。

  因為至少說明，雲老還沒有真正的墮落。

  而之前的所作所為，隻是單純地想救自己的女兒而已。

  “還有這些年。”

  “奉元慫恿你和奉文海，架空上官鳳瀾，欲控製執法殿，這些我都在看眼裏。”

  “可作為上一任執法殿的殿主，我為什麽要裝聾作啞？”

  “就是因為你啊！”

  雲老呼道。

  殷慧目光顫抖。

  “還有……”

  “你以為五年前發生的那些事，真的隻是你們和薑皓天之間的恩怨嗎？”

  “不是。”

  “這是大長老布的局！”

  雲老道。

  “什麽？”

  “大長老布的局？”

  殷慧一驚。

  “沒錯。”

  “其實大長老早就知道，奉元在資源殿幹的那些勾當。”

  “甚至包括你們架空上官鳳瀾，欲控製執法殿一事。”

  “但礙於奉元在九天宮的地位，還有你是老夫弟子的這個身份，他無法明著對你們出手。”

  “所以他就讓上官鳳瀾著手安排除掉你們的計劃。”

  “恰好，薑皓天進入九天宮，並展現出可怕的頭腦和心計。”

  “於是，薑皓天就成了他們鏟除你們的一把利刃。”

  雲老歎息道。

  殷慧呆若木雞，看著上官鳳瀾，道“原來這都是你和大長老在背後操控！”

  “是的。”

  “不過，如果你們不這麽猖獗的話，我們又怎麽會對你們下手？”

  上官鳳瀾淡淡道。

  “可笑啊！”

  “我還一直以為，是薑皓天憑著他自己的本事，一步步摧毀我們奉家的。”

  “原來是你們在暗中協助！”

  殷慧自嘲的笑道。

  “錯。”

  “我們並沒有幫過薑皓天什麽。”

  “他確實是靠自己的本事，摧毀你們奉家的。”

  上官鳳瀾道。

  殷慧看向秦飛揚，眼中的恨意不加掩飾。

  雲老又道“因為對你的虧欠，我一直縱容你，反正不管你怎麽鬧，我都有信心，把你從九天宮救走。”

  “出關後，你和金雲常，餘子傑聯手，嫁禍薑皓天他們。”

  “結果計劃不但沒成功，反而栽在薑皓天他們手裏。”

  “我佯裝來殺你，把你送出九天宮，我以為吸取了這次的教訓，你就會放手。”

  “可沒想到，你還是想殺薑皓天。”

  “這都是你自己釀成的大禍，你能讓老夫怎麽辦？”

  雲老無力的看著殷慧。

  殷慧吼道“那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們這是大長老布的局？”

  “因為我也是後麵才知道的。”

  雲老歎道。

  殷慧沉默了。

  雲老一聲長歎，轉身一步步朝秦飛揚走去，然後就跪在了秦飛揚麵前。

  “恩？”

  秦飛揚皺眉。

  雲老低著頭，道“薑皓天，老夫生平很少求人，現在老夫求你，放她一馬吧！”

  “果然是求情的。”

  秦飛揚咕噥。

  “老夫願替她，以死謝罪。”

  “並且向你保證，這種事，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雲老道。

  “以死謝罪？”

  秦飛揚一愣。

  這還是鐵了心，要救殷慧啊！

  不過也不得不承認，父愛真的很偉大。

  “你給我起來，我不準你這麽低三下四的求他……”

  殷慧怒不可遏的衝到雲老身旁，隨後拽著雲老的胳膊，想要把他拽起來。

  但雲老連動都沒有動一下，抬頭看著秦飛揚，道“還請你體諒一下我這個當父親的心情，我的腦袋，就在你麵前，你隨時可以摘走。”

  “聽到沒，你給我起來！”

  “他有什麽資格，讓你下跪？”

  殷慧氣急敗壞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