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這個事，很少有人可以摸得清脈絡，也說不好，那種辯證也沒有統一標準答案的問題，最喜歡研究的學者也不學習去探索。

  韓之禮默默地歎息，聽向辰所說，再看自己家那丫頭糾結的樣子，貌似過錯方在自己這裏。

  不過那又怎麽樣？女兒做錯了那是女兒的事情，當父親的哪裏會認為自己的閨女有錯？

  隻不過有點可惜的是，自己抱外孫的計劃又要推遲了。

  扭頭看向向辰的時候，眼神中帶著幾分醉意。當初自己是不看好這臭小子的，但閨女用行動證明自己是錯的。結果現在自己已經是對向辰這小子妥協了，閨女又用事實打了自己一巴掌。

  杯中的酒剩下的不多，留給韓之禮和向辰的時間也不多。

  趁著向辰還清醒，韓之禮推了推向辰，說道：“你沒上過大學，可能不懂愛情的青澀。”

  “你懂？”

  向辰冷著臉，知道韓之禮可能又要給自己洗腦，可是他這個話題拋出來，向辰怎麽都覺得自己麵前的這個小老頭是在嘲諷自己沒有文化。

  “我也不懂，不過看得多了，也就了解一些！”韓之禮笑著說道。

  向辰點頭同意，說道：“這個道理我懂，沒吃過豬肉，總是要見過豬跑的。”

  “粗俗！”

  韓之禮對向辰翻了翻白眼，即使他的形容很貼切，可卻侮辱了眼前的場景。

  “老爺子想說什麽，直接說就好了，不必咬文嚼字，我文憑低，聽不懂！”向辰毫不客氣的說道。

  將酒杯放在桌子上，韓之禮又賞了向辰一個大白眼，以自己對這小子的了解，他哪裏有文憑，但凡是他們拿出一個幼兒園的畢業證書，自己都願意破格給他一個望海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聽不懂就不要破壞氣氛！”

  韓之禮微微瞪了向辰一眼，然後這才開口說道：“別人都說學校是個小社會，天南海北的人聚集在一起，產生交集很正常，可是你很難想象，我們這裏的學生會跟別的學校，甚至是地區的學生，認識，交往，然後戀愛，或者又分開。”

  “現在的校長都管的這麽寬嗎？”

  向辰皺著眉頭，沒做過校長這樣的工作，不知道韓之禮是主抓學習，還是運營。

  “別打岔！”

  韓之禮扒拉了向辰一下，向辰有些氣不過，但韓之禮一瞪眼睛，向辰立馬認慫。

  在酒桌上氣死了一個華夏大儒，天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麽。

  敬了韓之禮一杯酒，也不管韓之禮願不願意喝，向辰自己先是一飲而盡。

  “我資助過一個小姑娘…”

  話題才剛剛開頭，向辰就流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一校之長，資助女大學生，怎麽都會讓人想入非非。

  “你小子給我收起你那肮髒的思想！”

  講故事的心情全部都讓向辰給破壞了，韓之禮又用了半杯酒才醞釀好情緒。

  “那個女生也算是我的得意門生之一，也正是因為她，我可能對現在的年輕人的思想了解了一點。”

  韓之禮輕輕且悠長的出了一口氣，仿佛也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對著向辰輕聲說道：“她的家境算不得好，一開始我認為，連我都覺得有些古板的人，是不會談戀愛的，她的樣子，也隻應該學習。”

  韓之禮有點惋惜，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敘述。

  “這還是她臨畢業的時候，跟我們說，我們才知道的。不然誰能想到，她那麽保守的一個女孩子竟然會悄悄地瘋狂了那麽多次。”

  韓之禮似乎處在了一種自我陶醉的微妙狀態，而向辰則完全是一頭霧水，又不敢發出任何質疑，隻能耐著性子聽完韓之禮的故事。

  “她的男朋友是京師的學子，她常趁著假期，把積攢下來的錢全部帶上，去京師找她的男朋友。她跟她這個男朋友，就是學校之間的交流會認識的。”

  韓之禮順便提了一嘴，這也讓向辰來了興趣，看來這個故事裏還有其他的故事！

  有些好奇，向辰看著韓之禮，有些期待接下來的內容。

  “那小子也是個窮學生，兩個人常常連賓館都住不起，於是就找那種24小時的快捷餐廳，互相依偎著在某個小角落，兩個人在距離那些流浪漢不遠的地方，狠狠地挨上一晚。”

  韓之禮笑著看向向辰，歎息著說道：“我是迂腐了一些，不過我還是認為，如果一個男人，連一個房間都不能給對方，就不要耽誤人家的年華。”

  向辰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說不過韓之禮，就隻能認同。

  隻不過現在錢很難賺的這件事，向辰在剛來到望海的時候，也是經曆過的。

  “從望海到京城，坐飛機要三個小時，坐火車也要更久，我還算年輕的時候坐過一次火車，感覺這一把老骨頭都要被癲散架了，你說她一個小女孩，當初肯定沒錢，隻能坐硬座，她是怎麽堅持的？”

  韓之禮詢問的看向向辰，向辰很想回答“我他麽的怎麽知道？”兩個人有不認識，不過在自己麵前提問的是韓之禮，向辰也就隻能回報尷尬的笑容。

  “最後殊途而未同歸，可惜了那個小姑娘，如果當時留在望海，現在肯定是一個很不錯的導師。”

  韓之禮的語氣又開始變得惋惜，在京城那種臥虎藏龍的地方，淹沒一顆明珠，不費吹灰之力。

  “有時候，我還是會想起那樣的場景，想起她們兩個睡過的一個又一個的快餐廳，想起很深很深的夜裏的燈火通明，想起都沒有服務員值班的吧台，想起他們看到後，感覺疲憊又開心的朝霞，想起可能陪那個男孩一晚上，可能連一根薯條都沒有吃的小丫頭，那麽好的女娃，那個臭小子怎麽就不知道珍惜呢？”

  韓之禮喝了一大口酒。

  “我…覺得，年輕不懂得珍惜是原罪！”

  下意識的就想要罵街，不過好在在向辰那個我字出口之後，及時改變了接下來的言辭內容。

  陪笑著看著韓之禮，向辰打定主意，不再發表自己的意見。

  不過身邊的韓之禮卻不在乎向辰心中的想法，喝了幾杯酒之後，也會酒後吐真言。

  “為什麽沒有京師大的交流邀請我的接受？就是想要讓那幫人看一看，這華夏，不止是隻有京師一個地方而已，處處都是枝繁葉茂！”

  韓之禮跟向辰揮動了一下手臂，就像是指點江山一樣。

  “隻是我白首窮經也沒有找到一個答案，他們那個時候為什麽都那麽窮了，他們還要三番兩次的見麵？後來想了很久，找了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可能這就是青春吧！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人陪著彼此住免費的快餐店了吧！彼此依偎著對方，挨著透明的窗戶，看遠方燈火通明。”

  韓之禮說話的聲音低沉，目光也是深不見底的藏著一些東西。

  向辰眼睛虛眯，轉頭看著韓之禮。

  起初的時候，向辰還以為是韓之禮又要給自己洗腦助學基金的事，最後才聽明白，這老小子原來還是在給他女兒開脫。

  恍然大悟的笑了笑，向辰笑著說道：“人應該是從喜歡裏得到力量和快樂，而不是花光了力量和快樂去喜歡。老爺子，我跟韓警官啊！隻是彼此的運氣都不太好而已！”

  向辰不在陪韓之禮喝酒，況且酒瓶也已經見底了！

  “走的時候記得去把酒錢付一下，還有花生米，別想逃單！”

  韓之禮起身晃晃悠悠的離去，離去前還不忘叮囑向辰不要逃單。

  無奈的笑了笑，向辰的腳步也是微微出現了搖晃。

  付過錢之後，向辰再走出私人小廚的時候，已經找不到韓之禮的影子。

  無奈的笑了笑，隻不過是洗腦沒成功而已，至於這麽落荒而逃嗎？

  伸了一個懶腰，向辰卻被人狠狠地拽了一下。

  “肯出來了？肚子餓不餓？”

  向辰回頭看向白璐，臉上擒著微笑問道。

  “我肚子肯定是餓的，不過就是不知道你還能不能吃的下去？”

  白璐看著向辰，微微撇嘴。

  在學校門口，向辰他們倒是開心了，不過自己站在歡迎的隊伍裏可苦了，又不好意思公開兩個人的關係，也不敢跟向陽一樣任性，白璐隻能等到活動結束才追著向辰的方向找到私人小廚。

  在窗外看到向辰跟韓之禮推杯換盞，白璐又不敢打擾，隻能一個人在外麵靜靜地等著。

  “走！我們回去再吃一頓，也讓你了解一下，我的胃有多大！”

  向辰指著自己身後的私人小廚，就要牽著白璐重新殺進去，不過卻被白璐拚命地給掙脫開。

  “我不太想吃這個？”

  這個時間是私人小廚人最多的時候，人來人往，被向辰牽著，白璐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心疼錢，我今天剛花了一大筆錢，這幾百塊已經不在乎了！”

  猜到了白璐在想什麽，向辰悄聲對她說了一句。

  但白璐還是不停的搖頭拒絕向辰，小聲的說道：“還是換一個地方吧！認識你這麽久了，我還沒有請你吃過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