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詛咒剛剛起了個頭，就說不下去了。

  相比這燃燒生命最後一絲餘燼的詛咒，馬亮身上的眾生願力雖然消耗大半，但也不是刻意輕易撼動的。

  紅龍全勝時期都飲恨在它的作用之下，更不用說苟延殘喘了。

  拉奧·塞尼奧爾·烈焰死了。

  這隻剛剛在靈界成年，還沒來得及好好經曆這個世界的奇跡生命，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一種很奇異的氛圍彌漫。

  馬亮眼中，籠罩在龍軀上的一層陰影潰散開來。

  頭頂的一片虛空泛起漣漪，這些潰散的陰影就像渺渺的霧氣，絲絲縷縷的侵入其中。

  來自靈界，終歸要回到靈界。

  眾生的願力！

  可能這奇異的氛圍就來自願力的淒婉和祭奠吧！

  一時間，馬亮也像是被這氛圍影響，久久不語。

  於是，就默立在小山一般的龍屍麵前。

  直至遙遙欲墜的法陣結構崩潰，束縛的力場消失，戰場區域內的高溫和殘留的威力毫無預兆的爆發出去。

  “轟隆！”

  一朵巨大的雲團升起。

  “嘩啦！”

  傾盆的大雨潑灑下來。

  “呼~~”

  刺耳的空氣擠壓聲來自四麵八方。

  就在龍屍上空，形成了一道直衝雲霄的龍卷風眼！

  然而，席卷而去的龍卷風也好，瓢潑而下的暴雨也罷，全都繞過了靜立的龍屍和馬亮，向戰場之外，狂暴的宣泄著累積在戰場的爆裂威力。

  馬亮深深的歎了口氣，一隻手摸行了龍首，在一雙龍眼之間的位置，摸出一顆菱形的晶體。

  這晶體隻有巴掌大小，看起來平平無奇，卻蘊含著紅龍大部分的生命精華，能夠賦予他人以奇跡。

  除了龍晶，這巨大的龍屍每一處都是頂級的寶物，龍鱗、龍筋、龍骨、龍的內髒、龍眼、龍角、龍尾……，就連最沒用處的龍肉都有這其他任何靈性材料所沒有的效用。

  馬亮的身形模糊開來，化作吸血鬼的樣子，一個輕輕的響指，龍屍中的血液，散落在戰場的龍血，全都漂浮出來，化作一大團血色的晶瑩，漂浮在身前。

  這時，他才看向周圍。

  隻見殷紅的天空已經恢複正常，五公裏方圓的戰場卻是寸草不生。

  任何凸出地麵的山石都比夷平，任何活物都化為了灰燼，幹燥到開裂的大地迎來暴雨的澆灌，殘破的法陣上，一個個開裂的節點正爬出一個個茫然的身影。

  五萬願力學徒在暴雨和狂風中瑟瑟發抖，麒麟團序列者們也開始進入戰場，但一個個都神色恍惚，仿若剛從夢中驚醒。

  詭異的氣氛彌漫，這麽多人，竟是不敢往這邊多看。

  馬亮拿到了他想要的，就準備離開了。

  該死，為什麽還這麽哀婉、淒迷呢？

  這td願力還真是麻煩！

  “團長！！？”

  朱敏從遠處飛來，遠遠的落在狂風和暴雨避開的邊緣，向這邊小心的走了過來。

  “你看！”，馬亮為了跟這股“哀婉和淒迷”對抗，故意拍者龍屍，笑著對朱敏說：“一座寶山。”

  朱敏來到近處，在巨大的龍屍麵前幾乎窒息。

  “好好收拾，一點也不要浪費。”

  “啊？噢，哦！”

  朱敏又是震撼又是敬畏，並沒有多少歡喜之意。

  看來每個人都被影響了。

  媽的，怎麽搞得好像反派一樣？

  …………

  …………

  即使相隔遙遠，即使感受不到一丁點戰場的激烈和威力，一個個立在高處，見證這場奇跡之戰的人們還是臉色蒼白。

  狂風席卷，暴雨傾盆，那巨大而膨脹的煙塵散盡，夜空中，一輪皎潔的月亮重現。

  “這就……完了！”

  江榮慶身邊的一個心腹序列8說道。

  “完了！”

  這短短兩個字的回答，就像一記重錘擊打在所有人的心坎上。

  “最後發生了什麽？”

  眾人隻看到，漫天的流星火雨和一隻能量巨龍以撼天動地的聲勢席卷，之後……

  之後發生了什麽？

  江榮慶隱隱猜到最後發生了什麽，所有更加震撼，心頭又無數念頭浮現，意識還處於沸騰的混亂之中。

  “這就是奇跡？”

  “奇跡啊！”

  “搞個屁，這種晉升難度，誰能通過，全天下能有幾個？”

  “所以才是奇跡啊！”

  “這麽說，我們永遠沒機會嘍？”

  “你以為呢！？”

  “我的，我的魔藥快消化了！”

  “恭喜，施法者閣下！”

  “施法者算個屁，奇跡麵前也是螻蟻吧！？”

  “能到序列7就不錯了，奇跡……算了，都洗洗睡吧！”

  “可奇跡以上才是長生種啊！”

  長生種的概念是傳承自魔藥的知識之一，也就是說，奇跡以上才會發生生命層次的徹底改變，才能獲得更高生命層次的本質，包括壽命。

  奇跡以下，隻是修補和強化，能獲得一定程度的加強和延長，但還是要逃不掉自身生命層次的天花板。

  一百年到兩百年之間？

  頂多了！

  之後還是塵歸塵，土歸土。

  施法者也許可以通過秘法，轉化成死靈狀態的存在，以幽靈和僵屍的形式苟延殘喘，但……這有什麽意義？

  “奇跡啊！”

  這三個字中蘊含的意義真是複雜的難以盡述，以至於每個人都情緒低落，雖然沒有受到願力消散的影響，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回去吧！”

  一個歎息的聲音說。

  站在高處觀戰的序列者們一個個都走了。

  江榮慶、李旭、k先生三人卻自發的聚集在一起。

  眺望正在分割龍屍的現場，沉默呆立。

  “最後發生了什麽，你們誰知道？”

  李旭通紅著眼睛問其他二人。

  “該知道的不用問，不該知道永遠也不會明白！”

  江榮慶淡淡的回答。

  “該死！”，李旭暴怒衝出去幾步，幾乎貼著江榮慶的臉吼道：“現在就告訴我，最後發生了什麽？他是不是作弊了，明明，明明……”

  “明明巨龍就要贏了！？”，江榮慶後仰脖子，皺眉躲著李旭噴出來的口水。

  “對，那是奇跡，那是巨龍，就算把全江城的施法者綁在一起，也不敢說必勝，他憑什麽？憑什麽？”

  “憑他是馬亮，憑他是麒麟團的團長，憑他是上議院的榮耀議長，憑他掌握著江城，憑他庇護著幾百上千萬市民，憑他是華夏序列者的第一人，憑他聲名遠播，憑他受無數人的尊崇和敬仰！”

  李旭愣住，良久才說：“你他媽的到底在說些什麽？”

  江榮慶聳聳肩膀，“瞧，該知道的不用問，不該知道永遠也不會明白！”

  k先生搖了搖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