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景甜搞出來的那個神跡，女神的形象，不過是個幻影。

  這次完全不同。

  不分地域，不分時區，不論防衛，不論天上還是地下，都能“看”到女神那越來越凝視的身影。

  黑夜退去，不是被強行驅散和渲染，而像是自然交替。

  天空大防光明，一輪朝陽浮現在女神的眉心。

  因此，天上，地下，一片窒息，一片寂靜。

  “爸爸，怎麽天亮了！？”

  即使躺在棺槨中，睡在馬亮懷裏，小隱都無法逃避。

  馬亮按住她的眼睛，這種動作是徒勞的，光明無處不在，直接作用在她的意識裏，“外麵在放煙花，別管她！”

  “噢！”

  小隱又安靜下來，盡管討厭的光明即使閉上雙眼也無法隔絕，但她還是覺得無比的踏實，從未有的安心。

  馬亮根本不需要起身，也不需要回到地表，就能看到天空，就能看到女神，就能看到那一輪綻放的朝陽，以及無處不在的光明。

  地下世界被照亮了，死靈池也無法阻擋。

  沸騰的沉澱池表麵湧出大量的氣泡，無數聚集和徘徊的冤魂、幽靈等等純精神和意識類的存在，紛紛像輕煙般的蒸發殆盡。

  地麵被瞬間淨化，大氣變得一塵不染，黑暗、死靈、墮落和混亂被壓製到最低，哪怕是思維、意識和靈魂，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壓製和淨化”，於此同時，一股無法形容的悸動在每個人的心中升起。

  真神顯世！

  第一波法則層麵上的感召就此降臨。

  這個過程並不需要消耗額外的力量，也不需要女神付出任何代價，它就這樣自然而然的發生了，就像太陽自然升起，散發出來的光明。

  馬亮也感受到這股悸動，不過他很快的就恢複了，但其他人特別是普通人就不一樣了，女神當空，教廷祈禱聲跨越空間、跨越地域、跨越任何阻擋，開始在每個人耳邊回蕩。

  讚美詩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浩大卻又給人無與倫比的溫暖和說服力，悸動之下，感召之中，頓時就有無數人麵向女神跪下……

  觸動、激動、感動至認同和不能自己。

  程度不一，但這頌詞卻不再局限在教廷典禮的現場，開始向整個城市擴散，並以城市為核心，瘟疫般向四麵八方渲染。

  人，雖然受到的影響最深。

  但草木和走獸也無法逃脫。

  此時此刻，萬物俯首，大地和空中，再沒有任何移動的物體，再沒有一丁點除了頌詞意外的雜音。

  浩大嗎！？

  確實！

  卻沒有任何激烈與突兀的痕跡，就像自然如此，本該如此，就像呼吸、進食、萌發、生長那樣的天經地義。

  這才是真正的神跡啊！

  盡管隻是剛剛開始。

  隨著一輪朝陽在女神的眉心處亮起，隨著女神那雙慈愛又漠然，憐憫又凜冽，冰冷又溫暖，神聖又空靈的雙眼睜開，大地被淨化，一切相反的東西和屬性被壓製和淨化，無數光粒開始顯形，並在空中自然聚合，聚合成一朵朵聖潔的花瓣，當空灑下。

  隨後女神開口：“吾之名：加百利！”

  十二扇聖潔的羽翼在女神的背後展開。

  “吾之領域：光明下的正義、救贖、裁決、淨化與審判。”

  “以光之名，信徒將以歌頌吾之名功績而成聖，黑暗、混亂和墮落，將在吾之審判下，化為灰燼。”

  “以光之名，榮耀、權柄、力量賜予你！”

  一個高亮的身影冉冉升起。

  虛空中，浮現出蓮花構成的階梯。

  這個高亮的身影拾級而上。

  最終來到一定的高度，跪倒！

  女神凝視著她，高高在上，宛如巍峨的山峰凝視一顆小小的石粒。

  一朵蓮花分離，極具膨脹中放射的多彩的霞光，然後又化作一頂耀眼的冠冕，降落到她的頭頂。

  隨後，一把權杖從下飛出，無數神秘、玄奧的銘文憑空附著，巨大、凜冽、純粹的光明之力灌注，最後降落在她的掌心。

  一件殘破的甲衣開始憑空編織，幾朵蓮花化作兩對羽翼，鑲嵌其中，然後自動穿戴在她的身上。

  最後，一個玉瓶的幻影當空傾斜，瓶口流出晶瑩的液滴。

  隻是一滴，落在她的身上，就讓虛空、就讓包括女神在內的身軀，都泛起陣陣的“漣漪！”。

  更多的人在蓮花構成的階梯上出現了。

  有男有女。

  他們身上的亮度不一。

  同樣渺小的宛如螻蟻。

  他們一個個攀登而上。

  虔誠，卑微，辛苦又艱難。

  有人隻是前進了一步，就無以為繼，隻能在第一級台階上跪倒。

  有人行到中途，就無法前進，隻能匍匐下去。

  隻有少量的人來到半空，最近的落後教宗兩個身位，跪拜下去。

  頌詞突然變得激昂起來，中間開始摻雜起無法抑製的哭音。

  但無損一絲一毫的肅穆和神聖。

  一朵，或者兩朵，最多隻有三朵蓮花賜予他們。

  或是一個冠冕，或是一件袍服，或是一本書籍……最珍貴的，化作一滴傾倒下來的液體！

  最後，女神看向他處，更多的黑點就漂浮起來。

  這些人沒有階梯，隻是在上升的途中發出蒙蒙的熒光，數量卻是階梯上的十倍、百倍。

  女神的目光變得慈愛了、柔和了、榮潤了、憐憫了。

  “以光之名，信我者，得永生！”

  神諭一落，這些小小的黑點頓時被從天而降的光柱籠罩。

  光柱隻是持續的一個瞬間，消失後，這些人已經脫胎換骨。

  至此，這場演出似乎已經接近尾聲。

  女神眉心處的太陽暗淡了！

  暗淡的同時，“太陽”開始壓縮，一瞬間就壓縮成一絲絲。

  同時，一點點金黃的色澤泛起。

  馬亮看到這裏，突然坐起。

  之前的一切劇目都無法不能讓他動容。

  這一絲絲光澤卻讓他如臨大敵。

  “好，好，你終歸還是留了一手！”，馬亮在心中冷曬一聲，緊盯著這一絲絲閃爍不已的金黃色澤。

  這色澤並不穩定。

  閃爍著，像是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然而，它最終還是穩定下來！

  在穩定下來的一瞬間！

  一張“巨網”以女神為中心，連接虛空萬物，在馬亮的感知中一閃而逝。

  “轟隆”一道無聲的雷霆炸響！

  “巨網”消失了，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女神消失了，夜空中新出現了一顆暗淡而微小的星辰。

  神性和信仰網絡！？

  馬亮在沉思中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