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瀾是有苦衷的。

  這個世界存在的真相，浮在水麵上的永遠都隻能是一部分，剩下的都隱藏和活動在水麵之下。

  上京南郊，某個神秘的、不為人知的基地。

  作為在“最壞情勢”下的“最壞打算”，這個基地是作為“世界末日”降臨後的最後堡壘來設計的。

  這種堡壘分布在全國，一般建設在不毛之地，以往的生命禁地，卻成了躲避靈性的避難所，被賦予整個人類之救亡圖存的偉大使命，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基地的存在也不是絕密，至少馬亮都有所耳聞，包括名稱。

  華夏的叫做女媧計劃，基地就是女媧基地，西方的叫做諾亞方舟，工程的代號就是諾亞工程。

  還有中東，印度，拉丁美洲等等，世界上大大小小幾百個國家，都有類似的項目。

  但是，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和地區，是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源在“最壞”情勢下保存自己的，這些項目和工程不過是應景，或者滿足一小部分權貴和富豪們的需求。

  但華夏等一些世界主要大國就一樣了，工程是嚴格按照最壞情勢下的推演來嚴格執行的，工程涉及到的細節可謂包羅萬象，如今已經建設成連最高負責人都不能盡知其全部內容和秘密的地步。

  控製這一切的是運行在超級計算機群中的超級ai，華夏叫做女媧的人工智能。

  最壞的情勢下，任何人都不可靠，隻有女媧，這個人類建立在科學基礎上的、最高智慧結晶可以勝任。

  它不會背叛，永不會出錯，隻存在一個最高使命，哪怕人類文明毀滅了，靈性和神祇已經統治這顆星球，也能雌伏在角落裏，保住一個希望的火種，並伺機反撲，以重現人類文明。

  現實逼迫，在馬亮原來所在的時空，人工智能雖然呼之欲出，但也沒有現在這樣的成熟。

  隻是可惜，它永遠都不可能帶來第四次工業革命了。

  好吧，言歸正傳。

  上京南郊的女媧係統提醒，一個密級a的小組知道了“靈性微處理芯片”麵世的消息，以及它誕生的詳細始末。

  小組的負責人看了簡報，臉色陰沉，說道：“我們資助的0號項目失敗了！”

  另一個全身特殊製服、神色堅毅的女子說道：“楊瀾肯定覺察到了什麽，她欺騙了我們。”

  第三個成員，一個軍人氣質的男子說道：“她沒有欺騙我們，她是欺騙了所有人！”

  第四位成員，一身學者氣質的老人歎道：“這個項目從一開始就不成立的，是我們相信了她的專業性，抱著萬一的希望，投下的賭注！”

  小組的負責人拍了拍桌子，“但“靈能微處理芯片”成功了，可以用在其他方麵。”

  “有什麽用，超凡辨識者設計，附靈學徒完善，施法者才能將之實現……”

  “這樣一來，砝碼又開始向少部分人集中了！”

  “這是一個不可阻擋的趨勢。”

  “天平還在向我們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傾斜。”

  “女媧認為，超級戰士的二期計劃已經成熟。”

  “不行，那是個潘多拉魔盒，打開後根本不知道放出來會是什麽！”

  “執行委員會已經否決了。”

  “說到這個，最近的“材料”入庫好像變少了。”

  “有人在暗中跟我們爭搶貨源。”

  “這些該死的碩鼠，是墮落者還是……”

  “普通人也有，民間的一些集團財閥也對“詛咒”有著濃厚興趣！”

  “亂彈琴，他們能幹什麽？要想辦法製止才行。”

  “都是從歐美那邊傳來的，裏麵的水很渾，徹底禁絕恐怕不易，我們不能大肆聲張。”

  “好了，這不是我們小組的職責範圍，說正事吧。”

  “……既然靈感裝置不行，是不是還能從其他方麵入手，現在問題的核心不是力量的屬性是什麽，而是力量過度向一小部分人集中。”

  “不成的，靈性使用的門檻無法打破，普及無從談起。”

  “那……承認失敗！？”

  “除非利用詛咒！”

  “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組長你先聽我說完，女媧的分析我看過了，我也認為詛咒其實就是一種“免疫機製”，是時空宇宙試圖恢複“正常”的努力，與靈性天然對立，詛咒造成的失控其實是“分解和同化”外來“細菌”的過程。我們先不管這是否科學和和根據，隻說其中最有力的證明：失控之前，科學手段無法解析，無法觀測，失控之後……”

  “但你別忘了，失控後力量我們也掌握不了！”

  “可以作為“核彈”，形成一種製約和威懾力量。”

  “執行委員會已經否決了，形式還到不了那個地步，外麵都在講改開，都在說解放思想和容納。”

  “但最壞的選項也應該保留啊，要不然我們這些人躲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是為了什麽？”

  “好了，不要再爭執了，執行委員會已經做出了最終決定，我們隻能服從。”

  激烈的爭辯到了這裏，一個柔和溫潤的電子音突然響起，一個全息影像投射下來，是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虛擬少女。

  女媧的分身之一含笑看了小組的五位成員，“最新消息，代號001的龍之締造者剛剛造訪了靈科委總部，通報了一個序列6狐妖存在的消息，並提出了一個要求。”

  小組的負責人眉頭一皺，問女媧：“什麽要求！”

  “他希望我們分一部分“貨源”出來，和這位序列6的狐妖達成一項交易。”

  “胡鬧……他要求多少貨源！？”

  “當然是越多越好。”

  “不行，最近入庫的材料減少了，我們還在想辦法解決呢，他來插一杠子算什麽？”

  “拒絕是不可能的，一是他的能力、身份和影響力，二……他完全可以撇開我們，自行其是，材料的來源不僅是序列者的失控，還有服用魔藥失敗後留下的精華，源頭無法完全掌握，主動權自然也不在我們手裏。”

  “看吧，看吧，這就是資源和力量向小部分集中的必然結果。”

  女媧還是微笑，“我會再次向執行委員會提出“超級戰士”二期工程預研的建議，如果諸位讚同，還請在表決的時候給予支持。”

  小組的負責人攔下左右的異動，沉穩的說：“執委會也是執行長老會的決議，我們隻有建議權，沒有決定權，逼宮的方式太極端了，女媧你應該自檢了，我會就此向執委會提出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