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上京之行的第一感受，就像是參加什麽“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在馬亮的印象中，湘北和江城，雖然不是對序列者人人喊打，但總是感到一種來自各方麵的排斥和製衡。

  但到了上京就不一樣了。

  不說一路上專機接送，享受著貴賓般的待遇，就是一下飛機，就感受到與江城截然不同的氣氛。

  機場為他專門開辟了綠色通道，接機的專員雖然不是什麽大人物，但也熱情周到，車隊是頂級的，還考慮到了小隱的特殊，做了專業的處理。

  等出機場就更驚了。

  馬亮居然看到了隔離線和隔離線外的記者和攝像機。

  前麵兩輛特種車輛開道，後麵兩輛軍車護衛，馬亮坐在隔絕了紫外線光照的奢華車廂裏，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接機的專員說著話，眼睛卻看著車廂裏的電視屏幕。

  電視上，正在做一個專題報道。

  主題就是這次“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好吧，是“華夏第一屆序列者代表大會”！

  感覺是不是很古怪？

  馬亮都不知道，自己啥時候成了誰誰的代表了。

  看了電視節目才知道，這次參會的可不僅是寥寥無幾的序列8，而是全國範圍內，所有已經完成扮演和消化了的傑出者。

  有官方的，但大部分都是像他這樣的“半官方”屬性的人才。

  一路直奔上京的特廳總部，下榻的是附近一座五星級賓館，進出都要有通行證，服務人員一水的精幹和專業，居然有些接待外事貴賓的既視感。

  作為為數不多的調製專家，就算是在序列8中間，也是極受歡迎和稀缺的存在，馬亮受到的重視是頂級的。

  大會的組織方充分考慮到小隱的特殊性，不僅調整了第一次聚會時間到夜晚，還在賓館的客房裏，準備了鮮活、恒溫、充滿靈性的血液供小隱吸食。

  接待專員隱晦的告訴他，這些血袋都是序列者自願捐獻的，經過恒溫、保鮮等等一係列特殊處理，不管是在效用上還是在“口感”上，絕對和直接吸食沒多少區別。

  如果“尊貴的小朋友”還不滿意，就是“直接吸食”也能解決，不過手續上會有一些麻煩……

  開玩笑，馬亮當然不會提出這種要求。

  客氣的將專業送走，客戶服務又來了，還教給他一份訪客申請名單，上麵列出了密密麻麻的人名和單位名稱，有序列者，也有普通人，更有某某機構，甚至某某大學的邀請——竟是做專題知識類演講的。

  難道上京和江城就不是一個次元裏的嗎？

  享用了豐盛的晚餐，馬亮洗了個澡，換上李莉精心準備的衣物，才把小隱喚醒。

  小隱迷糊了片刻，看了眼窗外，驚了一下，問：“爸爸，天還沒黑啊！”

  馬亮坐在電腦前，指了指特殊的玻璃門窗。

  小隱有些膽怯，過了會，覺得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就好奇的小心靠近落地窗，走了四五米，就感覺有些難受，於是就停了下來。

  盡管如此，也讓她興奮不已。

  白天啊，雖然還是傍晚。

  對她而言就像另一個世界一樣。

  這次她罕見的沒有一醒過來就嚷著喊餓，反而小心的坐在毛毯上，安安靜靜的看著傍晚的天空，癡迷的注視那火燒般的雲朵。

  “爸爸，我又想起一些從前的事。”

  “噢，這次感覺怎麽樣，還是像看電影？”

  “……感覺有些不舒服，難過，想哭。”

  馬亮吃了一驚，連忙回頭去看。

  小隱已經淚流滿麵，她自己還沒發現，隻呆呆的看著外麵的天空，不知道這小腦袋裏在想些什麽。

  “小隱，過來！”

  小隱回頭，軟軟糯糯的叫了一聲，就在原地留下一個殘影，下一瞬間投進馬亮的懷中。

  “爸爸，小隱不想再看到白天了，好難受！”

  “不想看咱以後就不看！”

  “爸爸，要是小隱想起從前了，你會不會就不喜歡小隱了？”

  “不會，無論小隱將來怎麽樣，小隱就是小隱，永遠是我最親近、最珍惜的人。”

  “嗚嗚，爸爸你真好，全天下最好，小隱隻要爸爸，其他什麽都不要！”

  “乖，要不你再睡會，等天黑了，帶你出去玩？”

  “嗯，小隱要去睡了，晚上我要去逛夜市，還要吃上京的糖葫蘆。”

  “好，好，快去睡吧！”

  小隱又躺回那口狹窄的箱子裏，小小的身子卷曲著，抱著馬亮送給她的一個布娃娃啊，晶瑩剔透的小臉上還殘留著淚痕，精致的眉頭微蹙著，就像易碎的水晶，讓人瞧著滿心的憐惜和心疼。

  馬亮幫她蓋上箱子，心想：你還真是頑強啊，一直沒走，一直都在。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的城市。

  上京確是和江城不同。

  更開放，更積極，更包容。

  這裏靠近中樞，領悟到的精神更準確和全麵，做出的調整更及時和到位。

  有時候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想要讓全國上下在短時間內做出巨大轉向，僅僅是政策和精神是不行，還需要扭轉很多人的思想和觀念。

  這也算新形勢下的“改開”？

  這個比喻讓馬亮笑了笑。

  不管怎麽說，上麵好像有意借這次大會的召集，來一場扭轉思想和觀念的運動，這樣很好。

  新事物接觸的也有半年多了，利益和挑戰也已經看的清楚了，連磐石組織和內部教團都出現了，沒道理還束手縛腳的小家子氣。

  不過馬亮對小隱的承諾要失信了，不一會就有人送來通知，一場盛大的歡迎晚宴就在下榻的酒店舉行。

  一起接受邀請的還有小隱。

  是一張和馬亮不同、但很精致和隆重的邀請函。

  ……

  時間到了以後，馬亮把小隱喚醒，帶著很不情願、還撅著嘴的她，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走進盛大的會場。

  很多人都到了。

  司儀正在隆重的介紹馬亮，以及小隱。

  聚光燈打了過來。

  工作人員小聲的提醒他該進場了。

  “……讓我們歡迎，傑出的序列者，年輕的調製專家，來自江城磐石中隊的馬亮先生，以及他的尊貴夥伴，同為序列8的美麗女士—夏隱！”

  馬亮牽著小隱的手走出去，震天的掌聲立刻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