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絡繹不絕，拒絕誰都不合適，馬亮索性利用這個機會將江城的序列者團體認識了個遍。

  不見不知道，見了才猛然發現，這個新生的階層，已經完成了萌芽，現在已經發展壯大。

  因為江城是第一次靈性降臨的始發地之一，所以序列者的數量就比別的城市要多。

  保守估計，數量都已經突破了兩千，現在和他見麵的，還不到其中的十分之一。

  其中最有名的，也是數量最多的，還是大大小小的商團。

  所以【商人】這個途徑是流傳最廣的，一來它的主材料獲得相對容易，二來配方也流傳甚廣，不需要付出多大代價就能得到，三來這個途徑和時空內容聯係的最緊密，門檻最低，扮演方麵還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商人的嗅覺是最敏銳的，為了利潤舍得投資冒得了風險，在外麵還一個個端著身份矜持，等進了帳篷就手段齊出。

  拉關係，套交情，絕不急躁也絕不迫切，絕不讓人生出厭，或是豪爽，或是和風細雨，或是簡單直接……目的隻有一個，結識這位炙手可熱的調製專家，拚命的拉近彼此的距離。

  他們也不是伏低做小，而是善於察言觀色，馬亮往往是剛有些不耐煩，他們就覺察到了，或是換一個方式，或者幹脆提前告辭，隻要在他這裏留下個正麵印象就行。

  所以這種應酬倒也不是件苦差事，接見了幾個後，馬亮反而提起興趣來。

  接著就有意的打聽他們各自的際遇，通過這種方式，算是將江城乃至全國的形式了解了個大概。

  總的來說，形式應該是喜人的，新體係的萌芽已經過去了，開始進入到一個野蠻生長的階段。

  既然是野蠻，就免不了碰撞，就不乏交織和衝突，在這樣無數新舊事務和觀念的交織與碰撞中，誕生了無數新鮮的人、新鮮的事、離奇的傳說和荒誕的故事……

  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在現實中不能發生的。

  這些團隊代表看他對這些事感興趣，就紛紛搜腸刮肚，總要說一些別人都不知道的，才能在調製專家這留下個深刻印象不是？

  前麵的把該說的都說了，後麵的人實在沒轍，就連自己的隱秘事都拿出來講，有人借此自嘲，有人趁機訴苦，有人還要掉兩把辛酸的淚……

  於是，帳篷裏的畫風大變，就連外麵等待的人也開始準備和醞釀了。

  馬亮的隊友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

  眼見同行如此“敬業”，朱敏深感自己在“業務上的生疏”，因此而有些羞愧。

  如果不是江麗穎到來，這出劇目還要繼續往下演。

  “怎麽了這是，唱戲呢？”

  江麗穎等閑雜人等都出去後，坐在馬亮對麵調侃。

  馬亮聳了聳肩膀，說：“大家都很熱情，我也不好拒絕，省的太過於脫離群眾，某人就要批評我了，何必呢？”

  江麗穎瞪了他一眼，好笑的說：“某人是誰，不會是我吧？”

  “這是可是你自己說的。”

  “德行！”

  玩笑過後，兩人就放鬆下來，像一對老朋友般聊了會磐石組織籌備和掛牌的事兒。

  最後江麗穎說要收隊，馬亮才一拍腦袋，把靈魂操縱者出現，並拜托的事情說了。

  “靈魂操縱者，序列8？”，江麗穎驚訝的站了起來。

  馬亮點了點頭，說，“他以整個湘北的地下世界自居，一個序列8應該在情理之中吧？”

  “好哇，陰溝裏的老鼠居然能長的這麽肥，可見有多少人在吃裏扒外，多少人……”

  “好了，你要發脾氣回去發，我的信傳到了，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什麽意思？”

  馬亮有些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溝通談判的事！”

  “談判？”，江麗穎的憤怒又變成了驚詫，“談什麽判，他們狂妄，你也糊塗了。”

  馬亮耐心的解釋，“我看他們是想投誠，隻是想要一個私底下的默契就行，這樣不是很好嗎，由他們來規範地下世界……”

  “沒有什麽地下世界，任何人，任何組織，任何團體都不能搞自己的小王國，我的同誌，你的覺悟怎麽這麽低，這是核心原則問題。”

  說完，她又冷冷一笑，“也許是過的太滋潤，讓他們生出了不該有的錯覺，那就讓他們蹦躂幾天吧，一旦上麵認真下來，就將他們連根拔起！”

  馬亮默然，這才醒悟了自己忽略了什麽。

  是啊，在暴力機器麵前，所謂的控屍人和他們標榜的地下世界又算個什麽，凡是就怕認真，一旦認真……

  “這又是個重大情報，還是件大麻煩，唉，不跟你說了，我要馬上回去打報告……對了，你的“欠款”什麽時候還？”

  馬亮正在出神，隨口就說：“園區什麽時候給我建好！？”

  “沒有園子你就不調製了？抓緊時間，過兩天我就給你個名目……放心，少不了你的“手續費”。”

  江麗穎走了，不一會外麵就開始收隊。

  普通人被趕鴨子似的，先行驅走，然後是一百多個序列者。

  馬亮跟序列者們走在一起，又看到了人群中的白小樹。

  剛才他要見麵敘舊的，馬亮沒有搭理而已。

  這時候對了一眼，他還露出一個毫無芥蒂的笑臉來。

  馬亮一個恍神，舊時空的白小樹和眼前這個發生了重疊，一時間真是感概萬千。

  看的出來，他混的不錯。

  演員途徑，在這次整治序列者階層後，已經不能出現在鏡頭和聚光燈前了。

  舞台上的機會沒了，生活中還有無數空間供他們表演。

  馬亮深知這個途徑的特點，所以從一開始就敬而遠之，跟他們在一起，沒事都要攪出無數個麻煩來。

  “老馬！”

  白小樹在後麵喊。

  馬亮像是沒聽見，還對左右的人做了個不用理會的手勢。

  回到地麵上，天色已經快亮了，小隱鑽了出來，撲到馬亮身邊，抱住他的腿，好奇的看著隊裏的其他人，“爸爸，這些叔叔阿姨都是好人嗎？”

  除了馬亮，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片古怪。

  馬亮蹲下來幫她擦了擦嘴邊的血跡，小聲問：“吃飽了？”

  小隱偷偷的點頭，生怕別人聽見，在他耳邊小聲的說：“小隱記得爸爸的話。”

  “乖！”，馬亮摸了摸她的頭，又跟其他人說，“回去吧，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