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

  秦浩倒是抹黑進了屯城。

  秦浩在吞城的中心地帶的一座高樓上，安置下情緒轉換器，而且把這功率給開到最大，便閃人溜之大吉。

  秦浩不是不想留下來見證這玩意的功效，而是必須趕緊回去，若是項少雪見不到他人，真怕她又開始胡思亂想，對他各種猜疑，可就不好了。

  秦浩回來時，項少雪還在睡覺。

  畢竟，她定了秦浩這麽多天。

  這麽多個夜晚，她幾乎跟在熬夜沒有什麽區別，所以難得有一個踏實的晚上，這一覺自然是睡得很沉很沉，即使她本能的一驚就醒，現在也不管用了。

  秦浩還是小心翼翼，躡手躡腳鑽回他的被窩裏頭。

  這一覺，很快就天亮了。

  清晨。

  屯城裏頭的老火頭軍，開始了他們的晨炊。

  這糧草本來就不多，所晨炊熬出來的粥，這水自然就多了。

  這是沒有辦法。

  這糧食是有限的，吃完可就沒有了。

  這都是項楚羽的要求，算是最後的垂死掙紮的手段了。

  有些楚兵可就不樂意了。

  這一碗粥米倒是沒有看到多少，都是一碗粥水倒是很多。

  說白了就是一碗清粥，而不是厚粥。

  “你說，待會還要幹重活。”

  “平時沒什麽事做，那還行。”

  “可是現在這碗清粥能夠頂得了幾時？”

  這抱怨聲很小，不是很大，也就周圍的幾個人能夠聽得見。

  正常來說，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敢去議論，特別是這種敏感時期，那可是屬於寧可錯殺一萬，也絕對不放過一個。

  可還真有人敢搭話。

  “可不是。”

  “昨晚本來應該吃幹飯，可結果就是粥。”

  “現在倒好，清粥都上來了。”

  “這待會還怎麽幹活。”

  “這刨土挖坑可都是體力活。”

  “一碗清粥能夠頂得了幾時。”

  這人是一個小年輕，一看就是火氣特別重的那種小年輕。

  這聲音雖然有些壓製，卻還是很大。

  這周圍的人，少說百來號人都能夠聽得見。

  這火頭軍們也就不樂意了。

  同樣也是一個小年輕，這長相一看，也是脾氣很大的那種。

  “你以為我們願意啊。”

  “我們的日子就比你們好過？”

  “我們都已經輪落到吃你們剩下的殘羹剩飯了。”

  “你們還敢說我們！”

  這三兩軍話隊不上，看架勢就要徹底打起來。

  這時走來一個千總。

  這千總本來是知情人，作為千總，這種時候肯定要把這些人，特別是帶頭的那幾個斬首示眾，以儆效尤，可他並沒有這麽做。

  “得了。”

  “別吵了。”

  “這都是皇上的命令。”

  “都少說一句，誰不都是勒緊了腰帶，在挨餓。”

  這個千總的臉麵還算大，有人願意給他麵子，這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秦浩倒是難得睡了一個好覺，睡到這太陽曬屁股，他才起來。

  秦浩以前的日子，那可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對於他而言，那簡直就不是人能夠過的日子。

  項少雪雖起得早，卻不會去叫醒秦浩。

  說白了，他是不可能自找麻煩。

  秦浩醒來，對於她來說，那可不是什麽好事，自然是不可能去把秦浩給叫醒。

  中午。

  秦浩倒是起床伸展了一下懶腰，打了一個哈氣，帶著懶懶散散的聲音說道：“是不是到了吃飯的時間了。”

  秦浩的肚子，此時早已是不爭氣咕咕地叫起來了。

  項少雪沒好聲回道：“早就過去了，現在還給你熱著。”

  “沒關係，有得吃就可以了。”

  秦浩倒是不挑食，有魚有肉，還有青菜和大碗的米飯。

  打戰能夠有這樣的飯菜，已經是很不錯了。

  楚軍這邊，日子可就難過了。

  他們可都是大清早一碗清粥頂到現在，此時的太陽是火辣辣照射在他們的頭頂，還沒開飯，早已是一個個餓得前胸貼後背，有不少的人，都感覺自己都快被餓死了。

  這時候還讓他們幹活，肯定是不可能。

  沒得吃，肯定是沒力氣，自然都是明目張膽偷懶，就是不幹活。

  這些千總和監軍，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們也都是一大清早，一碗清粥到現在。

  雖不用幹活，可這肚子也是餓得直打滾，都快反過來了。

  “開飯了！”

  這一聲，那簡直就跟喚醒了所有人。

  楚軍們可都是一個個把自己手裏的家夥，直接一丟，都排隊吃飯去了。

  “怎麽還是粥？”

  本來是一臉喜出望外，可是看到這粥的時候，臉色卻高興不起來了。

  這臉上可都是一個個大寫的愁眉苦臉。

  正常來說，中午這一頓，無論如何都必須是幹飯，可是現在都是粥。

  雖不再是清粥，可也不是厚粥。

  說白了就是厚粥多澆上幾瓢水撈上來的。

  這都是為了節省糧食。

  火頭軍們卻也都是一個個麵露苦色，他們現在也都沒有吃飯。

  這肚子也是餓得直打滾。

  有人邊端著這碗連醬油都舍不得放上一點的粥，罵罵咧咧說道：“什麽玩意，這軍餉不給就算了，連口飽飯都沒得吃，這是要把人給餓死不成。”

  這聲音不大，也不小，

  這周圍的人都能夠聽得見。

  有一個抱怨，自然是有多個抱怨，這抱怨的人自然就越來越多了。

  作為皇帝的項楚羽，他的飯還算不錯。

  這飯是幹飯，還有兩盤菜。

  這青菜裏頭，還是有點肉丁，起碼還有個葷腥。

  “皇上，弟兄們抱怨起來了。”

  副將上前便出聲說道：“按照規矩，這中午這頓飯怎麽也得是幹飯，下午還得挖坑埋屍體，再折騰下去的話，肯定會是怨聲載道的。”

  這怨聲載道，這結果當然是在項楚羽的預料之內了。

  項楚羽也沒有選擇力壓。

  這種情況下力壓的話，肯定是適得其反，還會遭受到反噬，他未必就能夠得到什麽好結果，所以最好的結果，那自然就是選擇視而不見了。

  “知道。”

  “可是你也知道被燒了一些糧草。”

  “現在這城中的百姓可是沒有糧可以征。”

  項楚羽繼續說道：“你們說說不節約用糧的話，後麵估計連吃的都沒得吃。”

  “告訴弟兄們都忍一忍。”

  這副將也隻能是皺著眉頭，緩緩退了下去。

  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去。

  眼下這種情況，要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出這話，準會被這些人給活撕了不可。

  自然，隻能跟項楚羽一致，選擇視而不見。

  屯城的城門一開，有些老百姓就已經開始通過賄賂這些楚軍，給稍許的好處，逃難出去。

  這些窮得叮當響的，也沒有什麽好敲的，自然也都是把他們放出去。

  屯城這邊的老百姓逃難出去。

  秦浩那邊很快自然就收到了。

  項楚羽自然也收到這情報了。

  項楚羽倒是默許了。

  這老百姓逃命就逃命，反正留下來的話，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問題，都是要吃糧的。

  他們把糧食留下，人走。

  這個他倒是可以答應。

  這些離開的人，自然很多都是原因留下這糧食，帶著一些錢離開。

  這走上一兩百裏路，就有別的城，倒是可以去那些地方投親或者落腳。

  那些窮得實在沒有什麽，自然隻能是去尋求這秦軍了。

  眼下也就隻有這秦軍有可能給他們活命的糧食。

  這事很快自然就驚動了秦浩。

  這軍糧可不是能夠隨便給的。

  秦浩正在吃飯，白起是急衝衝走了進來。

  秦浩見白起走了進來，倒是把這飯碗給擱置下“白起，有什麽緊急的要事嗎？”

  正常來說，白起進來，項少雪是需要回避的，後宮的人，自然是有規矩，她卻無視了這一規矩了。

  白起直接回答：“屯城裏頭逃命出來的百姓有不少，有很多都是衣裳破舊，個個餓得麵色發黃，出城的時候，帶著的那一丁點逃命用的口糧，都被楚軍給搶走了。”

  白起雖沒有把話全部都給說完，秦浩就已經知曉這些人都是來要口活命的飯。

  “給他們放吃。”

  秦浩繼續說道：“讓他們吃飽後，每人再送十斤米，還有五兩銀子，讓他們去附近的城落地生根，安家去。”

  “諾~”

  白起也是窮苦人出生，自然知道窮苦人的疼痛，所以便急衝衝去給這些人送飯送米送錢，就怕慢了，有些人就被餓死了。

  秦浩到是端起這碗筷邊吃邊罵道：“少雪，這項楚還算是人嗎？連老百姓的活命的口糧都槍，這簡直就是禽獸不如的東西！”

  項少雪沒有出聲，倒是敢給秦浩臉色看。

  秦浩自然也就老實巴交起來了。

  秦浩心裏倒是喜滋滋，看來這效果還是有的，就是需要點時間去釀造了。

  這一天，對於屯城裏頭的一些楚軍來說，這是一個美好的一天。

  他們通過盤奪，剝削，從這些老百姓身上要口糧，倒是有不少人吃了頓飽飯，而且還能夠吃到幾個葷腥的菜。

  有些人開始依葫蘆畫瓢，直接就明搶了。

  這些人簡直就跟畜生一般，見誰逮誰，要是沒有糧食沒有吃的，那就是一頓打，打完了還踹上幾腳，罵罵咧咧才肯離去。

  秦浩倒是用著天眼監視著屯城裏頭的一舉一動。

  秦浩倒是沒有想到，這玩意還真不是一般的恐怖，估計用個兩三天的時間，他的目的就能夠達到了。

  秦浩倒是瞄到了一定，那就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這個意外的驚喜，便是有人正在偷偷宰殺戰馬，想要殺馬吃肉。

  這種事可是兵家大忌。

  行軍打戰，殺戰馬那可是死罪。

  可是這些人都餓成這模樣了，不殺也是死，比起這殺頭的死罪，他們更不想自己被窩囊地給餓死。

  秦浩倒是看清楚這群偷偷摸摸殺戰馬的究竟是什麽人了。

  這是一群火頭軍。

  正常來說，這火頭軍是最餓不著的人了。

  這飯是由他們做，這種時期，他們偷吃偷喝，那看到是有的，輪落到要偷偷去殺戰馬吃肉，足以看得出來，這楚軍現在是處於一個什麽樣的環境了。

  項楚羽此時是剛剛吃完飯。

  或者說，他現在是沒有什麽心思吃飯。

  這個飯是早就送來不假，這要不是餓了，他還真不想吃。

  這都是本能。

  “皇上，有不少的老百姓被搶，也有人直接殺人搶糧了。”

  副將是帶著一臉的愁容說道：“這麽下去的話，再不管束，怕是要翻天了。”

  “你有什麽辦法嗎？”

  項楚羽問道：“大家都想要吃飽飯，你有辦法填飽他們的肚子嗎？”

  項楚羽這話已經是很好表明了他現在的立場了。

  項楚羽現在的立場，那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

  “沒辦法。”

  “你沒有辦法。”

  “我也沒有辦法。”

  項楚羽說道：“你要是跟大家作對，他們肯定能夠把你給活撕了。”

  項楚羽都已經把話給說到這份上，這名副將知道，自己是多說無益了。

  可項楚羽的話確實說得很對，大家都想填飽自己的肚子，他要是去阻止的話，一小部分人還能夠辦得到，可是要阻止所有人的話，那無異於逆流而上，最終隻會落得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項楚羽選擇了視而不見，那麽他也隻能選擇視而不見。他也沒有辦法，他變不出糧食出來，他也要吃飯，所有都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

  楚軍的瘋狂，自然是讓更多的老百姓都膽怯起來了。

  他們自然是一個個都選擇了放棄這糧食直接出城了，對於他們來說，留在這城裏頭，即使有口飯吃，就怕沒命吃。

  出去就不一樣了。

  忍一忍，要是實在不行的話，吃草根，吃樹皮，都能夠活下去。

  也就是說，他們都清楚了。

  他們都認定，留在屯城必死無疑，自然都會一個個選擇離開出城了。

  這些人都順著路，都到秦軍這邊要口飯吃。他們怎麽也都沒有想到，不止有飯吃，還有糧食可拿，還有錢，這讓他們一下子從絕望中看到活下去的希望了。

  楚軍的火頭軍，隻見一個老火頭軍正在剔牙“這馬肉的味道還不錯，得再想辦法偷一匹來，大家好打打牙祭，開開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