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永剛大踏步的向前走。

  感覺好像是在大後方，完全沒有危險。

  他將中正式步槍背在後麵，根本就沒有握在手裏。這姿勢也是沒誰了。

  胡萬山用望遠鏡鎖住厲永剛。

  如果是有子彈打中厲永剛的話，他一定能看到。

  這個家夥如此的托大，簡直就是當土匪不存在。

  遲早都會死於非命。

  然而……

  一分鍾過去了……

  兩分鍾過去了……

  三分鍾過去了……

  沒有。

  厲永剛完全沒有中彈。

  相反的，他已經是成功的將來到了龍九天的身邊。

  胡萬山將望遠鏡鎖定楊嶽。

  楊嶽也在穩步前進，斷斷續續的開槍。

  可惜距離還是比較遠，胡萬山沒有看到他到底是射殺了哪個土匪。

  可能是根本就沒有打中。

  開槍純粹就是浪費子彈。

  “楚團長？”鄭庭吉忽然說道。

  “鄭團長有什麽想法？”楚雲飛依然是閉目養神。

  胡萬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鄭庭吉是黃埔五期的，楚雲飛也是黃埔五期的，那……

  他們兩個其實是同學？

  哇！

  緣分啊！

  但是感覺好像不太熟？

  非但是不太熟，感覺好像還有點矛盾的樣子？

  沒有理由啊！一個是在中央軍，一個是在晉綏軍，按理說，應該是沒有什麽矛盾才對……

  還有一點非常奇怪的是，楚雲飛怎麽會在晉綏軍？

  黃埔畢業生，都是天子門生，**主力部隊爭著要。晉綏軍又怎麽可能要黃埔畢業生？

  閻老西難道不清楚，黃埔畢業生都是最效忠領袖的？

  哦，也不對！共黨那邊也有很多的黃埔五期畢業生。

  胡思亂想。

  不得其解。

  “我們也上去看看？”鄭庭吉有意無意的說道。

  “好！”楚雲飛睜開眼，站起來，徑直向前走。

  也是走在石頭上。

  也是挺直腰。

  感覺周圍完全沒有敵人似的。

  或者說，是完全沒有將周圍的土匪放在眼裏。

  “嘿！”

  胡萬山的眼神又怪異了。

  怎麽？

  姓楚的也瘋了？

  鄭庭吉也跟著瘋？

  還真的以為土匪是空氣？

  這樣旁若無人的向前走，就不怕被冷槍打死？

  隻要兩顆子彈，你們兩個都得落個殉國的下場。訃告還不好寫。畢竟是被土匪打死的……

  然而……

  就是沒有冷槍。

  楚雲飛一直走出了幾百米，都安然無事。

  他一直都是倒提著槍。

  跟在他後麵的鄭庭吉也是閑庭信步似的。

  也一直都是倒提著槍。

  哎呀呀，胡萬山不信邪了。

  瞧你們能的。

  他咬咬牙，也走出去。

  但是沒有直接走在石頭上，而是順著石頭縫走。

  走著走著，忽然聞到血腥味。然後看到一個土匪癱瘓在岩石旁邊。眉心中彈，死得非常的安詳。

  胡萬山皺皺眉。

  這是誰打死的？

  是楊嶽嗎？

  好像隻有楊嶽開槍？

  但是楊嶽的槍法有那麽好嗎？一槍打中眉心？

  沒理由啊！

  連個飛鳥都打不中……

  哦，打中飛鳥的難度比打中土匪難得多。

  楊嶽也就是打打土匪的樣子。是想要打中高空中的飛鳥，絕對不可能。

  對！

  不可能……

  繼續向前走。

  又陸陸續續的看到幾個土匪的屍體。

  都是歪歪斜斜的倒在石頭縫裏麵。感覺之前應該就是隱藏在這裏麵的。然後被打死了。

  很奇怪，居然也是眉心中彈。

  難道都是剛剛探頭出來就被打中了？

  好厲害的槍法……

  是楊嶽嗎？

  肯定不是。

  他的槍法那麽爛。

  估計是有人暗中相助。這個人的槍法極好。

  對！

  就是這樣的！

  繼續向前走。

  看到更多的土匪屍體。全部都是眉心中彈。

  很顯然，都是探頭出來的時候就被打死了。

  胡萬山還專門檢查了他們手裏的步槍。大部分的槍管都是冷的，也沒有硝煙的味道。換言之，就是沒機會開槍。

  這就有點矛盾了。

  胡萬山感覺很難解釋啊！

  一個人，麵對那麽多土匪，是如果做到搶先開槍的？

  射擊。

  拉槍栓。

  退彈殼。

  重新上膛。

  瞄準。

  射擊。

  不需要時間的嗎？

  哪怕是速度最快的快槍手，做完這一套動作，也要半秒鍾吧。

  何況，每次瞄準，都是要重新定位的。神槍手都很難做到啊。

  所以……

  絕對不可能是楊嶽。

  繼續走。

  暗暗的統計土匪的數量。

  還真是不少。居然有四十七具屍體。無一例外，都是一槍致命。

  然後……

  胡萬山就來到了龍九天的身邊。

  龍九天正將一個女人的屍體放在地上，自己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好像霜打了一樣。

  “怎麽回事？”楊嶽悄悄問鑽天鷂。

  “哎，一言難盡。”鑽天鷂緩緩的說道，“他小妹……”

  很悲慘的故事。

  兄妹從東北流浪到龍家堡。

  本來以為可以過一段安穩日子，沒想到日本人又來了。

  小妹被日寇抓走了……

  最後落在了過山風的手裏。

  中間的苦難，自不必多言。

  龍九天得知消息，就帶著鑽天鷂潛入白骨峰，沒想到事情敗露……

  現在，龍九天的小妹也死了。他的全家人，都死在了日寇手裏。

  再也沒有親人活著。

  “他原來有五兄弟，四姐妹的……”鑽天鷂也是哽咽。

  “啊……”楊嶽隻能默默歎息一聲。

  張學良，這個千古罪人。

  不放一槍就放棄東北，造就了多少人間悲劇啊！

  後世有人說是老蔣下令放棄的。那是扯淡。張學良真的想打，需要聽老蔣的嗎？不過是他自己害怕的借口。

  軟禁他一輩子絕對不冤。槍斃都不冤。

  東三省幾千萬老百姓，都因為他的決定而陷入災難，他有何麵目見列祖列宗？

  可惜，有些話，他不能說出來。否則容易惹是非。

  隻能是替東北軍深深惋惜了。

  鄭庭吉沉默。

  楚雲飛沉默。

  這樣的人間悲劇，他們見的太多。

  隻要是日本人還占領著中國，這種人間悲劇就不會停止。以後還會有更多。

  身為軍人能怎麽做？

  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將日寇攆出中國！

  “我要報仇！”

  “我要報仇！”

  “我要報仇！”

  龍九天忽然站起來，握著拳頭大吼。

  楊嶽歪著腦袋看著對方。

  你要改名龍傲天？

  現在才想要報仇？

  你以前都做什麽去了？

  當然，他沒有說出來。免得刺激對方。

  “楊嶽！”

  “我要參加八路！”

  龍九天忽然轉身看著楊嶽，一字一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