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後，籃球隊像是往常一樣集訓。

  尹昊宸換上球衣走到籃球場旁，對正在運球的蘇亦風說道：“抱歉，今天可能是我最後一天參加訓練了，因為……我想退出籃球賽。”

  蘇亦風停下所有的動作，抓著籃球的長指用力收緊，眼神也跟著一凜，低沉的嗓音裏隱含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一開始，說要參加籃球賽的人是你，現在要中途退出的人也是你。你覺得……這樣耍人很好玩嗎？”

  “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尹昊宸垂眸，濃密的睫毛在眼窩下方投下一道陰影。

  “嗬，對不起？”蘇亦風突然把手中的籃球用力地砸在地上，握起拳頭朝著尹昊宸的下巴揮了過去，“一句對不起，有用嗎！我早就警告過你，如果你是真的喜歡，那就要好好地對待，可是……你現在這樣算什麽！”

  他這一拳用盡了全力，帶起一陣強勁的氣流。

  尹昊宸被打得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長腿撞上一旁的長椅，險些摔倒在地。清俊白皙的下巴立刻出現了一道紅腫的痕跡，嘴角隱隱泛著血絲……

  他很清楚，蘇亦風說的不止是籃球賽這件事情，而是林汐玥的事情。

  一旁的籃球“砰砰砰”地在籃球場的地麵上撞擊著，讓這一刻的氣氛顯得更加劍拔弩張。

  蘇亦風冷冷地看著他，一步一步地朝著他靠近，上前揪住他的衣領以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剛才那一拳，我是替她打的！”

  尹昊宸依舊垂著眼，目光落在長椅的一角，蘇亦風的黑色書包上。白色圍巾從拉鏈的縫隙裏露出一小截。

  黑與白的強烈對比，混合著嘴裏濃重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感官。

  垂在身側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沸騰起來，直衝腦門。

  他一言不發，猛地推開蘇亦風，抬眸冷冷地回視他的目光，揮手給了他一拳！

  蘇亦風敏捷地閃身避開，但還是被他拳頭的邊緣蹭到臉頰，顴骨的位置瞬間青了一塊。

  兩個高大的男生紅著眼逼視著對方，每一拳都用盡全力，盡情地發泄自己隱忍多時的情緒。

  籃球場上其他幾個男生聽到打鬥聲立刻趕了過來，一群人拉住蘇亦風的手臂勸道：“風哥，你冷靜點，別打了！”

  “讓開，誰也別攔著我！”蘇亦風像是一隻失控的猛獸，眼眶充血、目光森冷，隻恨不能把那個傷害過她的男人撕成碎片。

  腦海裏不停浮現出，林汐玥像是一隻小動物似的躲在他懷裏哭的畫麵，直到此刻他校服胸口處的布料還是濕的。

  就在這時，身後遠遠地傳來了林汐玥的聲音，被冷風吹得斷斷續續：“蘇亦風！住手……”

  蘇亦風的手僵在半空中，緊握的拳頭骨節微微泛白，眼裏有一閃而過的受傷：“為什麽？都這樣了，你還……”

  幫著他！

  “不是。”林汐玥已經跑到他麵前，吸了吸被風吹紅的鼻尖，仰起臉看著他，“我隻是不想你……因為我受傷。”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軟綿綿的手拉住了他肌肉微凸的手臂。

  而原本幾個人都拉不住的蘇亦風，當感受到她掌心的溫熱和柔軟時，心上某個地方也像是被柔軟的羽毛拂過，洶湧的情緒漸漸變得平靜。

  “哦，那我不打了。”他的語氣也一下子軟了下來，和之前的暴戾判若兩人，“可是，我已經受傷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