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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戈爾巴喬夫改革的深入.一些蘇聯執政黨的保守派強力人物對戈爾巴喬夫的改革方式越來越不滿.認為他正商議簽訂的新聯盟條約過於分散權力給與眾加盟共和國.會導致蘇聯的全麵崩潰.為了防止這種危險發生.一九九一年八月十九日.蘇聯副總統亞納耶夫.政府總理帕夫洛夫、國防會議第一副主席巴克拉諾夫、國防部長亞佐夫、內務部長普戈、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克留奇科夫、蘇聯農**盟主席斯塔羅杜布采夫.蘇聯國營企業和工業、建築、運輸、郵電設施聯合會會長季賈科夫等八名蘇共要人為主發動了政變.組成蘇聯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發布《蘇聯人民書》.稱戈爾巴喬夫倡導的改革政策已經走入死胡同.國家處於極其危險的嚴重時刻.宣布蘇聯執政黨總書記戈爾巴喬夫因為健康原因.不能繼續履行職務.其權力由緊急事態委員會接管.緊急狀態委員會接連發布兩道命令.要求各級政權和管理機關無條件地實施緊急狀態.並暫時隻允許《真理報》等九家報紙發行.

  看著電視上混亂不堪的場景.聽著播音員字正腔圓的解說.**麵如死灰.

  輸了.

  這一回.是徹底的輸了.

  剛才.他當著全縣所有重要幹部的麵.聲嘶力竭地叫嚷了一個多小時.將愈彥批駁得體無完膚.愈彥一聲不吭.心裏頭那叫一個痛快淋漓.現在才明白.自己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麽的幼稚.每一句話都是在打自己的臉.

  啪啪作響.

  愣怔了幾分鍾之後.**站起身來.一言不發.離開了會場.

  大家又都愕然地望向門口.直至**的背影消失不見.

  愈彥也站起身來.很平靜地問道：“馬縣長.是不是可以散會了.”

  “啊.散會.散命……”

  馬河也從愣怔中回過神來.揮了揮手.說道.

  與會幹部們.大多數還是坐著不動.心裏頭怪異非常這樣的會.他們還真是第一次開.開到一半.縣委書記一聲不吭.自己走掉了.

  愈彥不徐不疾地拿起筆記本.向台下的幹部們微微頷首致意.起步離開會場.

  幹部們又愣愣地望著愈彥.

  也不知是誰起頭.會議室裏忽然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響亮而整齊.

  愈彥不得不停下腳步.再次向大家微微頷首.掌聲益發的熱烈了.愈彥苯起雙手.輕輕往下一壓.掌聲戛然而止.就好像久經訓練的部隊一般.動作整齊劃一.

  大家都望向愈彥.似乎在等待著愈部長給大家說幾句話.

  愈彥隻是微微一笑.穩步走出了會議室.

  直到愈彥的身影也消失在拐角處.看不見了會議室內才哄地一聲.好像開了鍋的蒸汽爐一般.沸騰起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一個個神采飛揚.好比剛剛看過激動人心的大片.情難自己.

  竟然會有這種事情.

  真是太刺激了.這個會真沒白開.

  太好玩了.

  馬河與身邊的牟真對視一眼.臉上的神情亦是極具古怪.忽然都哈哈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拿起自己的公事包.緩步離開了會議室.

  愈彥回到組織部.所有在樓道上碰到他的工作人員.都自覺靠邊讓路.以一種高山仰止的神態仰視著愈部長.

  牛人.太神了.

  這邊止批判著呢.北方就折騰開了.就好像導演編排好的.蘇聯那八個強人.就是專門配合愈彥演出的龍套.眼見得愈部長情勢不利.導演一聲令下.立馬政變了.

  愈部長還是老樣子.臉帶微笑.點頭而過.不徐不疾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本來組織部的同事都想圍上來.請愈部長好好普及一下國際政治的知識.見了這個模樣.都很自覺地閉上了嘴巴.人家愈部長哪有那功夫啊.正琢磨大事呢.戈爾巴喬夫同誌下一步棋應該怎麽走.愈部長得給他想想.說不定還要支個招什麽的.現在肯定沒時間來搭理組織部這些小蘿卜頭.

  於是大夥隻能退而求其次.呼啦啦地圍住了參加會議的李剛和林格.七嘴八舌的向他們打問剛才會議上的情形.肯定很精彩的.

  李剛林格也一改住日沉穩的性子.往辦公室一坐.門都不關.嘿嘿一笑.就說開了.

  剛才那一幕.實在是刺激.沉穩如李剛林格也穩不住勁.不好好宣泄一下.憋在心裏頭可有多難受.估計那些參會的幹部們.這會的心情和他倆都是一樣的.急著趕回去講故事呢.

  愈彥倒也不是瞧不上部裏的同事.他這會子著實沒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急著給他打電話呢.這不剛一坐下.叼了一支煙在嘴上.還沒來得及點火.電話鈴便急促無比地震響起來.

  “喂.你怎麽知道他們會政變.”

  愈彥拿起電話.隻不過“嗯”了一聲.話筒裏立即傳來李一天急不可耐的嚷嚷聲.實在這個事情太驚人了.

  愈彥笑道：“老戈那麽瞎整.人家不政變才怪.”

  實話說.孟陽衝進會議室的那一刻.愈彥的心才算是真的安定下來.薛老這次算是真的送了他一份大禮..

  “這也太神了.現在書記正在開會討論這件事.整個安泰市委都沸騰了.”

  李一天興奮異常在電話裏叫道.

  愈彥就笑了.而且還笑的相當陰險.奶奶的.真他媽帶勁.賭對了.

  散會之後.**沒有回辦公室.也沒有回宿舍.直接登上他的一號車.離開了縣委大院.去了什麽地方.沒人知道.大夥隻知道.張書記現在肯定很鬱悶.

  **的一號車離開縣委大院不久.愈彥也駕車離開了縣委大院.他跟馬河與李剛分別打了個招呼.向馬河是匯報.要去省裏和首都跑一下項目.另外吩咐李剛暫時主持一下組織部的日常工作.

  這個招呼本來應該跟**打的.**才是縣委書記.算是愈彥的正管上司.隻不過找不到張書記的人影了.隻能向馬河報備.

  馬河自然無有不允.估計這會.愈部長確實有很多事情需要梳理一下.至於是不是跑項目.跑什麽項目.又何必深究.

  馬河心裏有一種預感.隻怕桃城縣的政治格局.又會發生變化了.

  愈彥急著回安泰.亦是被逼無奈.

  剛剛放下李一天的電話沒五分鍾.市委一號的電話就直接打到了他的辦公桌上.張思文親自打的電話.讓他立即安泰.馬上.

  愈彥自然不敢耽擱.隻能匆匆忙忙趕去安泰了.

  隨著蘇聯局勢的變化.桃城縣的局勢.也已經改變了.

  愈彥拿著組織部準備好的材料.親自去了**的辦公室.

  從愈彥第二次從首都回來之後.李剛林格許風等三位副部長.就變得十分積極.主動碰了頭.組織了隊伍.加班加點趕寫幹部任免公示製度的經驗報告.林格坐鎮組織部.每天和一批筆杆子在一起寫材料潤色.李剛和許風則下鄉去.找幹部們談話.組織第一手資料.辦公室主任張星秢全力搞好後勤支援.

  大家心裏都清楚.這不但走向愈部長表功的好機會.也是桃城縣委組織部實實在在的功勞.一旦這個事情也搞成了典型.頭一份功勞固然是愈彥的.但作為組織部的一員.大家從旁相助.也不無微勞.一旦愈部長得了彩頭.日後高升了.自然也忘不了今天這些努力工作的部下.他們也會和夾山區的幹部一樣.成為愈部長的嫡係人馬.

  前景相當美好啊.

  十天時間.這個經驗報告三易其稿.終於出台.文章做得花團錦簇.當真是字斟句酌.字字珠饑.那水平.就是上《人民日報》也足夠分量了.

  愈彥還是按照規矩.先送呈給黨群副書記牟真審閱.

  牟真自然沒有半點遲疑.大筆一揮.就給予了充分的肯定.讚譽有加.這事情搞好了.組織部有功勞.他這個分管黨群副書記.那也有一份功勞.國內官場就是這樣子的.花花轎子人抬人.

  愈彥親自前往**處拜訪.自然也是不想此事再起任何波瀾.

  小周親自在樓梯口迎候.

  剛才張書記已經給他打過電話.告訴他愈部長要過來.

  雖然**沒有說別的.小周心裏很清楚.張書記這是要他親自迎候.以往這個禮節.**隻給了允山一個人.就算是縣長馬河.也不曾有這樣的待遇.至於愈彥.那就更加不可能.

  現在一切都變了.

  見到愈彥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小周立即微微彎著腰.疾步迎了上去.滿臉堆笑.說道：“愈部長.您好.”

  愈彥微笑點頭.

  “愈部長.張書記已經在辦公室等候.您請.”

  “謝謝.”

  愈彥昂首向前.見小周緊緊跟在身邊.一副十分恭謹小心的樣子.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口機關幹部的小日子.其實也是比較難熬的.尤其處在小周這個位置上.跟錯了人.還不得不跟下去.個中滋味.實在不大好受.愈彥倒是很體諒小周.他對**有意見不假.但沒有必要將這種意見轉嫁到小周的頭上.

  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難處.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輕輕一拍.小周頓時受寵若驚.激動得渾身都有點微微發抖.臉上的笑容更加殷勤了.

  進得**辦公室.**也早就在待客沙發區坐等.見愈彥進門.立即站起身來.硬擠出滿臉笑容.迎上前來.

  “嗬嗬.愈彥同誌來了.你好你好……”

  愈彥依舊微笑著.伸手與**相握.

  小周驚恐地發現.愈彥用的是單手.而張書記用的卻是雙手.就好像見到上級領導一樣.緊緊握住愈彥的手.連連搖晃.恭謹之意表達得淋漓盡致.

  看來張書記也已經非常明白自己的處境.現在是在全力謀求自保.

  “愈彥同誌.來來.請坐請坐.”

  搖晃了好一陣.**才一迭聲地邀請愈彥落座.

  “謝謝張書記.”

  愈彥微笑點頭.在沙發上落座.

  等愈彥坐了.**才在愈彥身邊坐下來.禮節十分周到.一坐下.就緊著給愈彥敬煙.小周小跑著奉上香茗.兩個人都將愈彥當做了上級領導.

  “愈彥同誌.聽說組織部正在總結幹部任免公示製度的相關經驗.”

  小周剛一退出去.**便主動提起了話頭.盡管他對愈彥把出了對待上級領導一樣的態度.心裏頭還是忐怎不安.實在也沒有什麽話可以與愈彥寒暄的.隻能主動談到正題上去.不然就太尷尬了.

  “是的.張書記.我們做了個簡單的總結.牟真書記已經做了批示.今天我是專程過來向你請示的.”

  愈彥平靜地說道.做足了官場規矩.

  **可以對他恭敬.但他不能倨傲.不然與度上就落了下乘.到了眼下這個階段.勝負已經分明.**就是個死老虎了.**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尋求如何體麵地離開桃城縣.

  就算上級領導不將他調離.他這個縣委書記也做不下去了.

  還有人會聽他的嗎.

  他在桃城縣一天.就會被人恥笑一天.這日子何等難熬.

  愈彥確實很不待見**.但事有輕重緩急.自己錦繡前程和痛打落水狗之間.孰重孰輕.要分清主次.不能搞顛倒了.先把該落實的事情落實下去.萬事大吉了.再來考慮怎麽打落水狗.才是一個頭腦清醒的領導幹部應該有的格局.

  **強笑道：“愈彥同誌太客氣了.大家都是班子裏的同誌.凡事應該多商量多溝過一對於組織部推行的這個幹部任免公示製度.我是完全讚同的.這是個好辦法.對於幹部隊伍的建設.有著至關重要的積極意義……”

  愈彥微笑點頭.

  看得出來.**現在是完全清醒了.明明白白告訴愈彥.這是組織部推行的幹部任免公示製度.沒有硬將這個功勞往縣委的手裏搶.就眼下這局勢.**還敢爭功嗎.就算爭到了手.又有何用.既然下定決心向愈彥認輸服軟.姿態就要放到最低.工作一定要做到位.不然前功盡棄.終難善了.

  謝謝張書記表揚.張書記.這是我們搞的一個初稿.請張書記審閱.”

  愈彥說著.從公事包裏拿出一大摞材料.怕不有一二十頁.輕輕擺放在茶幾上.向**麵前推了一下.

  “好好.我看看我看看.愈彥同誌的工作一貫做得非常紮實.這一回.肯定也不會例外的……”

  **滿嘴諛辭.連忙伸手拿過了那份厚厚的材料.

  實話說.**以前在省委宣傳部的時候.麵對部長副部長這些頂頭上司.都不曾如此奉承過.隻是此一時彼一時.不可相提並論.他以前不拍領導的馬屁.最多隻是不能升官.眼下不糊弄好了愈彥.下場實在堪憂.盡管**心裏膩歪到了極點.卻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對比他年輕了二十歲的愈彥.低身下氣.

  愈彥端起茶杯.輕輕往後一靠.慢慢品茶.

  這份經驗報告.足足有一兩萬字.**速度再快.看完的話也需要十來分鍾吧.愈部長便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不料這一回.愈部長是真的失算了.**閱看的速度.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不過兩三分鍾.**便看完了報告.連聲說好.

  “好.好.愈彥同誌.這份報告寫得非常好.論點明確.論據清楚.材料充分細致.是難得的好文章.好報告.我完全讚同.”

  **連連點頭.滿臉讚歎有加的神色.一邊嘖嘖稱讚.一邊拿起茶幾上的鋼筆.就在報告的最後一頁簽署了意見.自然也是滿篇溢美之詞.極力誇獎.同意以桃城縣委的名義.向地區組織部上報.

  “愈彥同誌.好啊.幹工作就應該像你這樣.既有創造性思維.又能紮紮實實沉得下去.我們所有同誌.都要認真向愈彥同誌學習啊.”

  **簽好了意見.雙手拿起那份材料.還給愈彥.繼續諛詞潮湧.

  愈彥笑了笑.客氣了兩句.隨即又從公事包裏拿出了一份同樣厚厚的材料.說道：“張書記.這是我自己寫的一篇文章.打算向黨報投稿.請張書記審閱.”

  **不由一愣.滿腹狐疑地接了過去.

  這個愈彥.還沒完沒了了.又要搞什麽名堂.

  《堅定不移地走改革開放的道路》.

  副標題是：論蘇聯改革失誤給我們的經驗教教訓.

  隻看了一眼這個題目和副標題.**就傻了眼.抬起頭來望向愈彥.眼睛眨巴著.滿腦門子黑線.似乎隨時都可能暈過去.

  不是吧.

  愈秘書.

  愈二爺.

  實在太厲害了.

  您剛剛都批判了蘇聯的改革.一副保守派的強硬架勢.現在一切都按照你的說的在上演著.大家的嘴都驚得沒合攏來.你這又要堅定不移地走改革開放的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