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希望如此吧.董經理.我這些設備很滿意.請你把合同拿出來吧.”

  董經理望了薛南南一眼.薛南南點了點頭.董經理便從公事包裏拿出一摞資料.也是厚厚的.這樣的合同條款.自也不會過於簡單.該寫清楚的.一定要寫清楚.免得發生歧義.

  對於合同條款.馬河倒是看得比較認真.他身為縣長.主管一縣的經濟建設.對於各類合同.比較熟悉.也不肯馬虎.一旦簽署.那就是法律文件.要產生效力的.

  愈彥也拿起那份合同仔細翻閱起來.對於正經工作.愈彥也一貫不願意馬虎了事.

  馬河一邊翻看合同.一邊拿起筆來.在上麵做記號.顯見得是自己覺得有疑問的地方.等合同看完之後.馬河便找出那些有記號的地方.一一向董經理請教.董經理也是那種十分嚴謹的性格.絲毫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一一為馬河解釋清楚.

  “行.我看這合同可以簽.”

  馬河心中疑惑得到解答.便放下合同.挺直了身子.說道.

  董經理又以眼神向薛南南請示.得到首肯.便說道：“馬縣長.這個合同寫的付款方式是分期付款.等你確定付款方式之後.通知我們.我們就能定稿了.”

  馬河點點頭.說道：“好的.”

  第一個談判大功告成.大家都比較輕鬆.中午就沒有去餐廳用餐了.薛南南打電話通知餐廳送了四菜一湯過來.就在別墅用過午餐.各自回房休息.

  下午.美國公司的代表高斯先生和他的助手顏小姐應邀來到九號別墅.進行了相關的談判.高斯先生是個四十來歲的黃種人.長著典型東方人麵孔.一介紹.才知道他是正宗的華裔後代.祖上是華工.不過高斯早已經入了美國籍.隻會說少量的客家話.還往往辭不達意.顏小姐是國內人.在美國留學.不但是高斯的助手.也是他的翻譯.薛南南和愈彥的英語水平都很不錯.會話沒有問題.但為了慎重起見.還是從宏俞公司調了一位精通英語的翻譯過來.進行談判.

  高斯先生所在的公司.是美國高盛公司的子公司.負責高盛在亞洲一帶的海外投資.高盛公司現時在國內名聲不顯.除了頂級金融精英和生意場上的大能人.幾乎很少有人聽說過這個公司.但因為薛南南.愈彥對高盛公司那是久仰大名了.知道這家公司事實上很多時候能夠代表美國政府.至少是代表著美國政府的部分利益.在未來.高盛公司可能是對我國滲透最深的美國公司之一.雖然不顯山不露水的.但他地控製了國內的很多產業鏈.和國內的很多高顯要.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不過雖然眼下.還隻是剛剛進入我國.

  前年那場巨大的**之後.西方國家聯手對我們進行經濟製裁.嘴巴裏嚷嚷得特別厲害.紅色威脅論在美國和部分周洲國家甚囂塵上.

  資產階級國家的資本本質.決定了他們的最終立場.西方政治家從根本上都是為資本家服務的.或許他們的服務對象.不局限於某個資本家.卻必定要為整個資本階層服務.不然他們就不能當選.

  我國是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國家.尤其是這個國家正在進行改革開放.就意味著這將是全球最大的市場.至少是之一.麵對著這樣一個潛力巨大的市場.資本家們是不會真的視而不見的.對於那些有誌要在古老東方大國獲取巨大利益的資本家和資本機構來說.眼下可能是進入華夏國的最佳機會.根據他們的情報機構分析.因為製裁.目前華夏國的很多地方.都進一步降低了外資準入的門檻.但因為敏感的政治原因.現今這種接觸還被限製在比較低的層級.較高層級的官員.會比較在意政治影響.不願意太過公開地與外資機構接觸.不過對於基層與外資機構接觸.卻是持鼓勵的態度.一旦總的路線方針確定下來.這就是一大功勞.為打破西方國家對我國的立了一功.萬一風向不對.也很好設法.隻要玩一招丟車保帥的小手段.便能輕易脫身.

  正是在這種大環境下.薛南南透過俱樂部的一個股東會員.接觸到了高斯先生.高斯很痛快地接受了薛南南的邀請.前來國內進行此番融資談判.

  盡管對象隻是一個內地小縣.但凡事總需要一個開端.

  高斯明顯受過很良好的教育.舉手投足之間.風度翩翩.但他骨子裏的傲慢.也是顯而易見的.那種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高傲.怎麽也掩飾不住.又或者他隻是裝模作樣地在掩飾.實際上卻很想將自己的優越感帶出來.

  高斯本身隻是一個職員.但他所代表的那個公司.確實牛皮哄哄的.

  談判整整進行了一個下午.效果並不令人滿意.高斯告訴馬河.錢不是問題.他們公司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這一點.得到了愈彥和薛南南的肯定.馬河盡管不清楚高盛公司是個什麽樣的來頭.但見愈彥和薛南南都點了頭.也就不懷疑.但是接下來.這個黃種美國人就提了許多附加的條件.很多條件都是馬河很難答應下來的.

  雖然高斯承諾的四千萬美元貸款很是誘人.馬河終於還是沒敢答應下來.很客氣地對高斯說他需要考慮考慮.改日再談.

  作為東道主.薛南南自然要邀請高斯和顏小姐共進晚餐.

  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晚餐之後.愈彥馬河孟陽在花園的涼亭裏喝茶聊天.萬葉和楊玉珍下午已經去了故宮.薛南南則去參加俱樂部的股東會議.據說又有三家公司.向俱樂部提出了成為非股東會員的申請.股東會員要召開會議來決定是否接受她們的申請.這三家公司均是江口頗有名望和實力的大公司.對於薛南南他們搞的這個俱樂部.大老板們都比較感興趣.改革開放之後.他們賺了很多錢.現在迫切需要一個與他們的財富相般配的社會地位.薛南南他們這個最高檔次的私人俱樂部.很好地迎合了這些暴發戶的心理.而且資源共享的宗旨也很受歡迎.

  “愈部長.這美國人的錢.不好拿啊……”

  馬河端起小茶盅.輕輕抿了一口黃澄澄的功夫茶.搖搖頭.說道.

  設備問題解決了.馬河心裏是很想把資金也解決掉.不然桃城縣那個能源管理公司.依舊很難高效運轉起來.但想想美國人那苛刻的條件.馬河又覺得心中很沒有底.想要聽聽愈彥的意見.下午談判的時候.愈彥嚴守規則.並沒有僭越到他前麵去.隻是不時詢問一下高斯他們公司的一些情況.絕不代馬河做決定.

  孟陽規規矩矩地坐在一邊.很認真地聽兩位領導談話.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十分難得的學習過程.愈部長栽培他的意思非常明顯.

  愈彥雙眉微蹙.點了點頭：“確實不大好拿.高盛公司果然帶有很強烈的政治目的.資本滲透的意向非常明顯.”

  馬河“哼”了一聲.說道：“美國人就是這樣的.總想欺負人.以前是堅船利炮.現在是經濟侵略.似乎全世界都該圍繞著他們美國人的指揮棒轉動.”

  作為一個有一定級別的黨員領導幹部.在一些原則性的問題上.馬河是很在意的.

  愈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這個是正常現象.國家強盛.這種唯吾獨尊的心理就會自然而然地冒出來.所以美國人怎麽想不是關鍵.關鍵是我們自己要變得足夠強大.等實力足夠的時候.就該是我們引領風騷了.”

  馬河說道：“道理是這個道理.這個美國人的錢不好拿.就要看看人的表現了.”

  愈彥笑道：“希望小鬼子不讓我們失望吧.”

  孟陽便輕輕一笑.

  小鬼子.

  愈部長想要人家的錢.還是這樣子不客氣.要是給人家錢.還不得們祖宗十八代啊.

  不過小鬼子的表現.著實比美國人好.

  和小鬼子的談判.是在次日上午進行的.依舊在九號別墅.

  小鬼子的正式談判代表.名叫武田弘毅.四十來歲.西裝革履.個子不高.彬彬有禮.看上去頗為斯文.像是個高級知識分子.一點不像是商人.見到馬河愈彥等人.二話不說.先就來了個九十度的鞠躬.嘴裏嘰裏咕嚕是說了幾句話.

  俱樂部派過來的日文翻譯就解釋說.是請多關照的意思.

  其實這個翻譯沒有必要請的.

  武田弘毅是國一個銀行業衍生機構的經理.此人的中文說得很好.普通話甚至比馬河還要標準.這也是小鬼子派往華夏國工作人員的特點.一般都會派一些華夏通過來.隻要把那個動不動就鞠躬的毛病改掉.再打個鋪蓋背在背上.混在農民工隊伍裏.任誰也看不出來.

  既然小鬼子講客氣.我泱泱天朝大國.自也不能對他惡語相加.薛南南微笑著請武田弘毅和他的助手入座.圓臉的小姑娘領班緊著奉上茶水.擺開了談判的架勢.

  依照談判的規矩.馬河將桃城縣的基本情況向武田弘毅做了介紹.

  “馬縣長.有關貴縣即將要進行礦產資源大開發.鄙人很感興趣.也非常樂意為馬縣長效勞.鄙人對貴國源遠流長的曆史和博大精深的文化.一直非常向往.非常欽佩.能夠為貴縣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是武田弘毅的榮幸.”

  聽了馬河的介紹之後.武田弘毅又是一鞠躬.恭恭敬敬地說道.

  那會子國人對於島國的了解遠不如後世之深.可以說對小鬼子的印象.全都來自與電影和電視劇作品.遠的是《地雷戰》和《平原遊擊隊》.近的就是《排球女將》了.再往後.當然就是蒼老師之流帶給大家的視覺衝擊.不過起碼要二十年後.人體行為藝術家蒼老師才能登上中央電視台.

  見武田弘毅如此客氣.馬河與孟陽都有點犯愣怔.聽這個意思.咱們桃城縣如果不要他的錢.還真是不給麵子了.

  實際上.武田弘毅確實也是誠意十足.口口聲聲要為當年軍國主義對我國的野蠻侵略做點補償.願意為桃城縣提供三十億日元的無息貸款.

  當時日元對美元的比價是一百二十日元兌換一美元.三十億日元折合成美元大約是兩千五百萬美元.再換算成國內貨幣.大約是一點三個億.

  聽說是無息貸款.馬河頓時喜出望外.

  這個真是意料不到.

  “武田先生.你說的是無息貸款.”

  馬河禁不住追問了一句.

  “是的.馬縣長.確實是無息貸款.我們公司一直都在努力為當年的遺憾尋找彌補的途徑.隻要我們簽訂了合同.這三十億日元的無息貸款.很快就能到賬.我們是很誠心的.沒有任何附加條件.貴縣隻需要按時還款就行了.當然.根據合作的慣例.還需要一個有公信力的中間機構作為擔保.這一點.請馬縣長理解.”

  武田弘毅依舊彬彬有禮地說道.臉上神情很是誠摯.

  薛南南微笑道：“這個請武田先生放心.擔保機構我們已經找好了.”

  “那就好.非常感謝薛小姐.”

  武田弘毅又朝薛南南鞠躬為禮.

  馬河滿臉喜色.就待一口答應.愈彥卻忽然說道：“武田先生.非常感謝貴公司對我們桃城縣的幫助.我們一定會按時還款的.不過.我們也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武田弘毅連忙向愈彥鞠躬.說道：“愈先生請講.”

  “我們希望這三十億日元的無息貸款能夠以美元的方式到賬.當然.歸還的時候.我們也會以美元歸還.畢竟美元才是通用貨幣.我們在進口設備方麵.也比較方便.我想這個應該不為難吧.”

  愈彥同樣彬彬有禮地說道.

  武田弘毅臉色微微一變.沉吟道：“以美元結算.”

  “是的.這是我方的唯一要求.而且這個要求不能改變.”

  愈彥很肯定地說道.

  “這個……”

  武田弘毅又沉吟起來.似乎有點拿不準主意.

  愈彥微微一笑.說道：“如果武田先生覺得不方便.那麽提供日元也是可以的.但還款的時候.我們還是會以美元結算.兩千五百萬美元的無息貸款.”

  薛南南與馬河都有點奇怪.不知道愈彥何以要糾纏於日元美元的枝節問題.對於薛南南來說.無論對方提供的是日元還是美元.都能很輕鬆地轉化為國內貨幣.當時匯率基本穩定.手續費和匯率損失.數額都不大.完全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愈先生.以日元結算還是以美元結算.應該不是關鍵的問題吧.”

  武田弘毅沉吟稍頃.緩緩說道.眼裏閃過一抹緊張之意.似乎對這個問題.看得很重.

  愈彥臉上依舊帶著微笑.說出來的話卻異常的堅決：“武田先生.我們堅持要以美元結算.這是基本的條件.不能改.”

  武田弘毅臉色又是一變.深深地望了愈彥一眼.說道：“那好吧.既然先生堅持.那麽我也沒意見.就按照先生的意見辦理.”

  愈彥就笑了：“多謝武田先生.”

  愈彥如此堅持之時.馬河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在他看來.愈彥這就是無事生非.若是惹惱了武田弘毅.一怒之下拂袖而去.豈不是前功盡棄.

  那就太可惜了.

  但是馬河強行忍耐住了.基於他對愈彥的了解.很清楚愈彥絕對不會在這樣的大事上貿然發表意見的.既然愈彥這樣堅持.絕不鬆口.肯定是有道理的.至於到底是什麽原因.暫時不得而知.不過相信愈彥到時一定會解釋清楚的.

  眼見得武田弘毅終於答應下來.馬河暗暗長舒了口氣.懸著的心回到了胸腔之內.也不撲通撲通地亂跳一氣了.

  人的辦事效率更高.武田弘毅早已經將合同草案都準備好了.見雙方都沒有其他的不同意見.便將合同拿了出來.請馬河簽字.當然.這隻是一個草案.表示雙方基本達成了一致.真正的合同.是必須由第三方擔保機構到場之後.才能正式簽署的.還需要等馬河將合同帶回桃城縣.加蓋桃城縣政府的公章.再寄給武田弘毅.才算是真正生效的合同.

  不過以愈彥對人的了解.知道這個民族的固執性和機械性天下無雙.一旦草簽了合同.基本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人一定會履行合同的.小鬼子除了盛產人體行為藝術家.其他方麵也並非一無是處.隻要你比他強.就算大嘴巴扇他.他也會畢恭畢敬地衝著你叫“哈依”.

  談判大功告成.大家心情都很愉悅.薛南南邀請武田弘毅前往餐廳的料理館用中餐.無論哪個私人俱樂部.隻要是上了一定檔次的.都會在餐廳這個方麵做到盡善盡美.說白了.不管多高級的地方.所要做的服務其實本質都是一樣的.那就是進可能讓客人感官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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