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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彥微一遲疑，李成軍和他會麵，確實是意猶未盡，但因為沈樂雪的事情，他借故離開，其實也是不想再和李成軍深入交談的意思，他目前不想和李成軍來往過密，在沒有完全弄清他的底細之前，沒必要深交。

  李成軍也非常人，至少他的一對如花似玉的女兒就非一般人可比，而且殺傷力無比驚人，一般姐妹兩人出馬，幾乎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一碗香的房間可是天字第一號，愈彥如果收下，李成軍會怎麽想？市委的領導對他又是什麽看法？許多問題必須要考慮在內，安泰市委，畢竟是一個是非之地。

  李佳諾嬌滴滴地一笑：“愈秘書，您要是不收，我們就不走，您看看，周圍有多少人在看著？要是一直耗下去的話，可是對您的名聲不太好喲……”

  果然，周圍行人都停下了腳步，紛紛駐足觀望，議論紛紛之中，不知道有什麽風言風語。

  愈彥一瞬間有了決定，伸手接過了金卡：“謝謝李總和兩位美女的好意，我先收下了，有時間我再向李總當麵表示感謝……”

  李佳恩隻是說了兩個字：“謝謝。”

  李佳諾卻開心地笑了：“謝謝愈秘書賞臉，我有一個小秘密要告訴您……”說話間，她突然做出了一大膽的舉動，湊到愈彥耳邊，悄聲說了一句什麽，然後嘻嘻一笑，和李佳恩手拉手跑走了。

  愈彥微微一愣，隨後搖頭一笑。

  回到醫院的時候，沈樂雪已經被軍車接走了，愈彥想了想覺得季起應該回家了，給劉斌打了一個電話，問清楚了季起的住址後，便向他家走去。

  季起家境不好，妻子沈樂雪有病，常年臥床，還好兒子季一小懂事，小小年紀就會照顧人，已經能幫媽媽換衣服，還可以幫爸爸洗碗，才7歲的小人，就和大人一樣，知道節約一滴水一粒米。

  因為家裏確實窮得不成樣子，隻靠季起一個人的工資，不但無錢醫治妻子的病情，連吃飯都成問題。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一點不假，季一小人不大卻知道了生活的艱辛，每天在飯後都是先收拾好碗筷，然後才去寫作業。

  剛才自己吃完晚飯後，季一小就去乖乖地寫作業，剛寫到一半，就聽到有人敲門。

  記憶中，家中很久沒人來過了，自從媽媽病了以後，不但沒有人來串門，連一些親戚也不來往了。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季一小比同齡人見多了世態炎涼。

  會是誰呢？爸爸正在洗著媽媽的衣服，他就大著膽子打開了門，見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的叔叔。叔叔年紀不大，英俊帥氣，在他看來比他們學校最帥氣的英語老師還要英俊幾分，就讓他立刻產生了好感：“叔叔你找誰？”

  “季起在不？”愈彥微微一愣，也猜到了眼前的孩子應該是季起的兒子，又見他手中還拿著筆，不由心生憐惜，摸了摸他的頭，“幾歲了？你叫什麽名字？”

  “7歲了，我叫季一小，就是季家的一個小孩的意思。”季一小見愈彥特別和善，就一點提防之心也沒有，開門讓愈彥進來，見愈彥手中還拎著水果，不由咽了一口唾沫。

  家裏別說吃肉了，連水果也沒有一個，愈彥買的水果也都是最貴的品種，立刻就勾起了季一小的饞蟲，到底是小孩，不會掩飾，就露了怯。

  愈彥就拿出一個水果：“去，洗洗。”

  季一小搖了搖頭，還是沒有禁住水果的誘惑，接過去飛快地跑了。

  愈彥一進門就知道季起家境不好，客廳中除了一個沙發和茶幾，幾乎沒有別的家具，連電視都沒有，家裏也沒有裝修，牆上因為年深日久，還有許多泛黃的水漬，地板上也是黑呼呼的一片，仔細一看，竟然是水泥地麵。

  作為市政府的第一秘，季起的日子過得也太窮了。

  正在屋裏洗衣服的季起聽到外麵有聲音，他沒想到會來客人，一邊拿著提包向外走，一邊說：“一小，好好寫作業，別分心。快考試了，要加緊複習。”

  一到客廳，他一下愣住了，眼前的人愈彥又能是誰？

  真是愈彥？季起一驚慌，手中的水盆就跌落在地上，哐當一聲，濺了一地水。他急忙手忙腳亂地撿起水盆，又覺得不妥，就又將水盆放下，語無倫次地說道：“愈，愈秘書，剛才的事謝謝你，您怎麽自己來了？”

  “我來看看你，順便想問問你到底出了什麽事？”愈彥嗬嗬一笑，彎腰幫季起撿起水盆，遞到他的手中，“你住在3樓，樓下還有住戶，哐當一聲，會驚著樓下的鄰居，不太好。”

  “愈秘書，我……”季起欲言又止，愈彥一句話說中了他的心事。

  愈彥伸手製止了他：“先不說了，先說說嫂子怎麽了？”

  愈彥沒有想到，季起的家境如此艱難，也沒有想到，季起會是一個對臥病在床的妻子還不舍不棄的人，這樣的人，是一個值得他去幫的人！

  “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出了車禍，撞傷了肝髒，下不了床……”季起目光躲閃，不想讓愈彥過多的了解。

  愈彥不是醫生，但也知道情況應該不是很嚴重，就很嚴厲地問道：“應該可以治好，為什麽不早去醫院？”

  季起低下了頭：“家裏沒有一分錢可以用來治病了，所有的錢都花光了，今天是我托了一下陳院長。”

  說話間，李小一將洗好的水果切成了無數小塊，端了過來，先遞給愈彥：“謝謝叔叔的水果，我還沒有吃，請叔叔吃第一塊。”

  多懂事的孩子，愈彥不忍讓孩子失望，就拿起一塊：“你先吃。”

  “不，要先讓爸爸吃，媽媽說了，爸爸又要上班，又要照顧一家人，他最累了，他是家裏的頂梁柱。他倒了，家也就倒了。”季一小說話時，還眼巴巴地瞪著盤子裏的水果，一看就知道眼饞得不行。

  愈彥感慨萬千，隻是一盤最普通的蘋果，就讓孩子饞成這個樣子，這個家庭，還真是風雨飄搖，一吹就倒。

  當季一小將蘋果遞到季起麵前，讓他吃時，季起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放聲大哭：“我沒用，我真沒用，連老婆孩子都養活不起，我不是一個男人！”

  愈彥扶起了他：“有什麽話盡管對我說，季起，男人可以流淚，但不要蹲著，哭也要站著哭！”

  一年多前，沈樂雪還是公交公司的一名正式職工，雖然辛苦一點，每個月也有1000多元的收入，日子過得還不錯。忽然有一天她在上班的路上，被一輛從側麵開來的汽車撞飛，隨後被送到了醫院，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公司在負擔了前期的醫藥費用之後，就不肯再多出一分錢，而且還借故將她開除了公職，理由是在前一段時間她的工作出現了重大失誤。

  而就她出車禍的同時，季起在市委也遭遇了一生之中最大的轉折，被人領著孩子鬧到市委，結果正逢他提拔副處的關鍵之時，被人一鬧，自然就落了雞飛蛋打的下場。

  而且他還從常務副市長秘書被人晾到一邊，成了一名無事可做的閑散人員！

  愈彥越聽，心中越覺得奇怪，一邊是季起被人陷害，一邊是沈樂雪發生車禍，一個好好的家庭轉眼間支離破碎，難道僅僅是巧合？

  季起說完沈樂雪的事情，才發現愈彥一直站在床邊，讓人家站著太說不過去了，忙招呼季一小請愈叔叔坐下，愈彥擺擺手，輕輕拍了拍季起的胳膊：“季兄就不要客氣了，我站著就行了，你放心就好了，醫院我都讓我朋友安排好了，是我一個很信賴的朋友。”

  愈彥輕言細語地安慰，以及他真心地關照，讓這個被社會遺忘的家庭充滿了溫暖，季起眼淚流了下來：“真不敢讓愈秘書為我的小事出麵，您別管樂雪的事情了，我們現在就挺好，能活著，能有一口飯吃，就知足了”

  愈彥是何許人也，他從季起閃爍的眼神和痛苦的神情之中已經看出，事情背後，絕對有重大隱情，恐怕沈樂雪的車禍和季起的生活作風的風波，是同一個根源引起。

  愈彥和季起來到沙發坐下，見季一小已經風卷殘雲一樣吃完了一個蘋果，愈彥暗暗歎息一聲，將茶幾上的水果全部交給季一小：“再洗兩個蘋果，想吃多少吃多少。”

  季一小不敢接，隻是看向了季起，季起本想說什麽，但看到愈彥堅定的目光，不知為什麽在愈彥麵前，他想拒絕都開不了口，隻好衝兒子微一點頭。

  季一小高興地抱著蘋果去了廚房。

  “你的生活作風，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愈彥直截了當地問到了問題的關鍵。

  “就是我一個以前的同學，一直暗戀我，想讓我離婚娶她，我沒同意，她就惱了，就找到了市委鬧事。”季起心虛地看了愈彥一眼，小聲地說道。

  “她的孩子，真是你的？”

  “是……”

  “嫂子的車禍，有沒有抓住肇事司機？”

  “沒有，車沒上牌，事後逃逸了，警方一直沒有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