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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都是農民工人！”

  “別以為就憑你一句話就想給我們定性，是不是農民工人，你說了不算？”

  “就是，憑什麽你一句話我們就轉身出去，政府不給我們做主，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都不會走！”

  “對，都不走！”

  人群再次亂成一團，一個尖細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別聽馬九英胡說八道，他就是一個大騙子。[調教女王]打他！”

  “對，揍他，看他還敢不敢橫！”

  “打呀！”

  聚眾鬧事事件很容易失控的原因就在於人一多，個人的情緒很容易失控，往往會被現場的氣氛感染而失去理智，再如果有別有用心的人煽風點火，出發點再好的請願也會出現不可預料的偏差，所以任何一個領導都怕出現傷亡，萬一失控出現了流血衝突，最後鬧得沸沸揚揚，肯定會背一個處分。

  這也是吳麒吃定了張思文不敢硬來，所以才甘冒形勢失控的風險而在幕後推動了這一次請願，雖說這一招陰險而歹毒，在拉張思文下水的同時，也會將自己也拖到水中。但由於孫磊案件的是在張思文的主導之下，最後分擔責任的時候，張思文要背大頭。

  吳麒是鐵了心，寧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也要打敗張思文，果然是一個狠角色。不過也不得不說，吳麒這一手確實殺傷力驚人，除非張思文有萬全的準備，否則必敗無疑。

  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處理失控的事件無非兩個辦法，一是強力鎮壓，動用武裝力量強行壓製。二是安撫，許以重金。除此兩者之外，基本上無法可想。

  吳麒也是吃透了安泰現在的局勢，摸透了張思文的底牌，兩個辦法，張思文哪一個辦法都沒有足夠的籌碼。強力鎮壓？張思文不敢！**的主體是農民工人，屬於基層勞動者，也無法集中管理，而且大多數人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是家中的頂梁柱，稍有閃失，有可能是三個家庭的悲劇，事關重大，後果嚴重，張思文在官場多年，不會想不到事情可能引發的一係列不可預料的連鎖反應。

  許以重金的安撫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也是多年來政府對如何解決**所能采取的諸多手段中最行之有效的一種。但這一次**和以往大不相同，作為農民工人作為孫磊事件的受害者，人數之多，金額之大，超出了想象，張思文就算想妥協，想破財消災，關鍵是他也拿不出這麽多錢來補償農民工人。

  更何況，財政大權掌握在吳麒手中，吳麒事早就將政府財務狀況做好了布置，萬年達那邊也口頭承諾絕不下放資金，或者說財政局根本也沒錢，也就是說張思文就算口頭答應農民工人要補償他們的損失，也隻是畫餅充饑。而且現在的農民工人的怒火積攢了多日，不可能聽了張思文的口頭承諾就轉身走人，肯定要求張思文當場解決。

  退一萬步講，就算張思文出麵，以市委書記的身份擔保每個農民工人都可以得到補償，但農民工人也出人意料地相信了張思文的承諾，陸續撤退，吳麒也準備好了後手，到時還會有人跳出來指責張思文說話不算話，繼續鼓動農民工人不能上當受騙，不見到現金，絕不走人。

  現金，對，就是現金，打死吳麒他也不相信張思文真能拿出這麽多的現金現場支付農民工人……總之，在他的精心設計下，這一次的**，沒有順利收場的可能，此事，必將成為張思文政治生涯中的滑鐵盧，必將在張思文的政治生命中留下一個大大的汙點，讓安泰成為張思文的美麗一夢。

  可以說，吳麒精心為張思文準備的安泰最後的晚餐，確實難以下咽，張思文不管是不是想咽下，都得咽下，而且咽下之後還得獨自品嚐苦果，難吃難消化，相信夠張思文喝一壺了。

  形勢一如吳麒預料的一樣，一再失控，本來被劉斌激將之下失控的局麵剛剛才有所好轉，現在被馬九英一激，又麵臨了新一輪的失控。如果此時吳麒人在現場的話，他說不定會笑出聲來。

  隻不過，就算吳麒在場，就算他笑出聲來，他的笑聲也會戛然而止，因為……馬九英撥出了手槍，衝天上連放三槍。

  三槍拍案驚奇。

  三槍過後，沒有一人敢再向前一步，馬九英見時機成熟，大喝一聲：“抓人！”

  話一說完，數名防暴警察衝進了人群，一頓拳打腳踢，頓時放倒幾人抓住幾人。

  人群再次大亂，有人高喊：“警察下毒手了，拚了。”

  “拚了！”

  一呼百應，剛剛沉靜下來的人群再次洶湧起來，甚至比上次還要猛烈，不少人開始動手砸車砸東西，也有人躲在人群中，手中拎著鐵棍，伺機出手。

  “聽我說，大家都聽我說。”

  正當眾人怒火衝天，拚了命也要和馬九英拚個你死我活時，身後傳來了一人的高喊聲：“我是市政府秘書長張太忠，現在你們麵前有兩條路，一是向前衝，會被當成黑社會犯罪分子，二是向後退，就是爭取正當利益的農民工人。向前衝的結果是坐牢，向後退的農民工人，可以當場領到補償金！”

  如果說前麵幾句話並無新意的話，那麽最後一句話就直指人心，打動了在場的所有人補償金？是呀，在工作前途堪憂的前提下，能收回他們的血汗錢，也算是莫大的安慰。

  但……這事兒是真的，還是在騙人？

  正在當所有人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張太忠又大聲說道：“從現在開始，前五十個農民工人不但可以當場領到補償金，市委市政府還可以負責解決你們的工作問題，以五十名為限，先到先得……”

  話一說完，現場頓時出現了詭異的一幕所有人都呆立當場，麵麵相覷，現場的氣氛壓抑而緊張，仿佛由剛才的熱火朝天瞬間進入了冰天雪地。

  沉默，沉默就意味著動搖，意味著選擇，意味著如果誰先搶先一步，就可以得到想好的一切，比如補償，比如他們工作的前途……

  隻不過所有人都還沒有邁開腳步的根本原因在於，這個叫張太忠的人，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看來大家對我的說法持懷疑態度，哈哈，不要緊，懷疑不要緊，隻要鈔票真。晚了第一步，沒有後來人。”張太忠一開始的時候是和劉斌站在人群前麵，後來劉斌被人追趕跑往市委大樓的時候，他不知所蹤，現在卻突然出現在人群後麵，而還站在高處，手中揮舞著一疊鈔票，“看到沒有，我手中的現金就是兌現給大家補償的保證，好吧，我先表示一下誠意……”

  說話間，他用手一指身前最近的一人：“你，舉一下手。”

  被張太忠點中的人禿頭頂，單眼皮，雙下巴，長相猥瑣，他將信將疑地舉起了右手：“要我舉做什麽？”

  “做什麽？”張太忠伸手從手中的現金抽出一張百元大鈔，“當然是好事，來，給你一百塊。”

  禿頭頂半信半疑地接過百元大鈔：“真的假的？”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再還給我。”張太忠嘿嘿一笑，朝前一伸手。

  禿頭頂忙將一百元裝成了口袋。捂得緊緊的：“不行，你說給我了，不能反悔。”

  “我當然不會反悔。”張太忠用手一指後麵，“看到後麵的臨時辦公帳蓬沒有？從現在起，前五十名農民工人可以到帳蓬裏麵領取補償金，並保證解決你們今後的工作問題，名額有限。先到先得……”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如果說剛才眾人還不相信張太忠所說的話，那麽當張太忠的百元大鈔交給禿頭頂手中的一瞬間。眾人的心理防線全線崩潰，在補償金和工作前途的致命誘惑下，在隻有五十名名額的限製的前提下。在向前會被當成黑社會犯罪團夥，向後有可能要求全部得到滿足的強烈對比，沒有人會再傻呼呼地勇往直前。

  在愣了隻有短短數秒鍾之後，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天的歡呼聲，以禿頭頂為首，上百人爭先恐後朝後麵的帳蓬跑去，唯恐落後一步就排在了五十名之外。

  人群中有人急了，大聲疾呼：“不能跑，不能上當。快回來……”話說一半，就被一名防暴警察一棍子放倒。然後戴上了手銬，押了起來。

  馬九英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愈彥躲在幕後，運籌帷幄，劉斌一馬當先。先激起事件，引爆事態，好坐實黑社會團夥衝擊市委機關的罪名當然，農民工人的隊伍之中，混進了不少煽風點火的貨色然後張太忠在後麵聯係市委市政府直屬機關，為安排部分農民工的就業問題達成了初步共識。又臨時搭建了辦公帳蓬，以便安放愈彥的現金。

  從目前的形式進展來看，一切還算順利，除了愈彥的現金環節耽誤了一些時間之外，其他環節進展達到了預期，接下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該他和愈彥一舉定乾坤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