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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已經很是荒涼，四周鬼影都看不到一個，羅曆城掏出煙來，每個人發了一支，大家點上了，羅曆城眯縫眼睛，略微辨別了一下方向，就順著一條看上去最寬闊的土路開始向前。

  羅曆城對東城村的情況，也不是十分熟悉。這樣的窮鄉僻攘，就算他是區長，等閑也不常來的，所幸走出不遠就碰到一個扛著鋤頭的中年山民，羅曆城便緊著向他打聽一下。

  “哦，你們是誰？”那個山民好奇地打量著羅曆城一行，“你們是區裏來的還是市裏來的？”

  或許是平時很少有外人來過東城村，山民對他們很是好奇，不住詢問。

  “對，我是羅曆城，這位是安泰市裏的張書記，聽說東城村的條件比較艱苦，專程過來視察的。老鄉，麻煩你帶個路吧。”

  羅曆城便急急忙忙地表明了張思文的身份，神情很是激動。似乎張書記能夠來到東城村這樣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實在是天大的“恩典”。

  “張書記？”山民打量了張思文一眼，滿頭霧水，顯然他不大明白張書記是個什麽官。要是說市長或者市委書記，他可能會明白。不過見了張思文幾人衣冠楚楚的架勢，山民也知道他們是大人物，城裏來的幹部。當下也不再打問，轉身便走。張思文等人自然緊緊跟上。

  饒是愈彥體力一貫充沛，在這樣崎嶇陡峭的山路上跋涉一兩公裏，走到東城村時額角也略略見汗，至於張思文和秘書長劉斌，已經喘息不已。倒是魯華軍人出身，身體底子好，臉不紅氣不喘的，能與他媲美。

  “嗟，那邊就是了！”中年山民指著前麵不遠處說道。

  幾人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頓時就目瞪口呆了。

  他們震驚的不是東城村的破敗，而是在村子旁邊幾排高大奢華的別墅群，愈彥大體數了一下，前前後後加起來有30幾座之多，本來不大的村子，光被別墅就占去了接近一半的區域，怎麽能不讓他們這些人震驚！

  “走，去別墅區看看！”張思文大手一揮，邁步向前走去，愈彥緊緊的跟在張思文身後。

  走近別墅區，愈彥卻是更加瞪大了眼睛，原來，這些別墅雖然建好了，卻一個住的人都沒有，每個別墅的大門都鐵將軍把這門，哪裏能看得到一個人影。

  “哼！”張思文看到眼前的情景，很是不滿，冷哼了一聲。

  羅曆城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張思文把怒火都撒到他身上。

  剛才那個山農也走了過來，對著張思文等人冷笑說道，“也不知道這上麵的領導是怎麽想的，無故占用我們土地建別墅也就算了，建好了還沒人來住，這不是占著茅坑不拉屎嘛！”

  羅曆城有些急了，“你怎麽說話呢，還知道尊重領導嗎？”

  山民也不服氣，“讓我們尊重領導，也得領導先尊重我們才成！”

  羅曆城還想說話，被愈彥攔住了。

  對山民真誠的說道，“老伯，您別生氣，我們這次來就是為你們解決問題的！”

  山民見愈彥文質彬彬，說話有禮貌，說話也軟了下來，“真的？”

  愈彥重重的點了點頭，忽然他聽到了小孩子念書的聲音，打量了一周也沒看見什麽，好奇的問道，“老伯，這邊莫非還有學校？”

  “嗯，那不，就在前邊不遠處！”山民伸手指了指前方。

  愈彥等人順著他的手望去，頓時就愣住了，兩間破得不能再破的土磚房子，屋頂覆蓋著茅草，說四麵漏風一點不誇張。愈彥很奇怪山上的風如此猛烈，這樣的房子居然沒有隨風而去。

  如果這也可以稱為房子的話。

  事實上，愈彥第一眼看到這兩間土房，心裏立即升起一個念頭，這是什麽東西？

  愈彥回頭看了張思文一眼，得到他的默許，便說道，“老伯，您幫忙領著我們去看一下吧！”

  “好”山民很爽快的答應了。

  走近土房，一個略帶點鼻音的嘶啞的女聲就傳進了耳中，說的是口音很重的普通話，嚴格來說，應該是略帶點普通話味道的東城村口音。女果愈彥不是在安泰長大，無論如何都不能聽明白那居然是一個老師在給學生上語文課，並且教的居然是“寒江獨釣”的詩句。

  再走近一點，能夠看清房子裏的情形了。一個留著齊肩短發的女教師正給二十來個年齡大小不等的孩子上課。見幾人走近，孩子們便都扭過了腦袋，女教師原本背對著門口，見孩子們情形有異，也就停止授課，轉身朝門口望來。

  這個女教師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圓臉，個子不高，一米五十多一點。臉上頗有風霜之色突然見到幾個衣冠楚楚的陌生男人出現，和孩子們一樣神情愕然。

  領路的山民大聲說道，“王老師，他們是市裏來的幹部，來這邊看看情況”

  看來這女教師就是這所小學老師了。

  王老師顯然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是市裏的幹部，呆了一下才對學生們說，“你們自習。”然後走出來，有點戒備地在愈彥麵前兩米處站定，問道，“請問你們是…”

  “王老師，你好。”愈彥簡單地打了一聲招呼，朝她伸出手去。

  王老師猶豫著和愈彥握了一下手，很快就縮回去。愈彥不由有點奇怪。這個樣子，哪裏像是老師？和那些靦腆害羞的山村女孩毫無區別嘛。

  愈彥頓了一下，才開始說明來意，“王老師，王文老師，你認識嗎？”

  聽到愈彥提起王文，王老師馬上眼前一亮，連連頷首，說道，“那是我爸爸，你們怎麽知道的？”

  愈彥馬上恍然。敢情這是王文老師的女兒，在這裏代父授課。

  “王老師，我們是市裏的幹部，今天王文老師向我反應了東城村的情況，所以我們過來了，看看能不能幫忙”愈彥沒有介紹張思文，也是不希望這個女孩緊張。

  一聽說幫忙，王老師的態度立即有了明顯轉變，戒備的神情消失得一幹二淨，馬上說道，“哎呀，外麵風大，你們快請屋裏坐。”

  “好。”愈彥隨口應著，說完來到張思文的身旁，點了點頭，把他請進了屋，四周看了看，難免有些疑惑，不知道去哪個屋裏坐。貌似這裏就是兩間土磚房子罷了。

  王老師將他們領進了另外一間土屋。看上去這間土屋要比作為教室的那一間小很多，裏麵擱了一張床，一張破爛不堪的書桌，桌麵上堆了些舊作業本。另一個角落裏壘著灶台。看來這就是王老師的辦公室兼宿舍了。

  愈彥得認可，自己其實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見了這種情形，心裏卻也一下子變得相當不好受。

  “真是不好意思啊，房子太小了，請坐吧，幾位領導，請坐！”王老師一迭聲地招呼著愈彥等人。

  她見張思文像是個“首領。”便禮讓他在房內唯一的一張木凳上落座，其他幾位，隻能坐在床上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客人來了連口熱水都沒有。”王老師忙著要給大家燒點開水。

  “別忙，我們不渴。”張思文連忙製止了她，四周打量一下，發現房子雖破舊不堪，房間內卻掃除得甚是幹淨整潔，所有的工具都擺放得井然有序。看來愛整潔是女孩子的天性，縱算條件艱苦至此，也無法掩蓋這種愛幹淨的天性。

  這間破舊卻幹淨的房子給了張思文等人很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