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們看笑話了。”

  凱撒尷尬地朝我們笑了笑，歉意地對我道：“她總是鬧著要見你家夫君，我和她說了你們已經成婚了，她偏不信。”

  “凱撒。”

  色鬼淡漠掀了掀眼皮，瞟了眼坐在他對麵的男人。

  “這就是你把本王帶到這裏來的原因？”

  凱撒一眼就看出色鬼生氣了，忙將希望轉移到我的身上，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對著我哀求道：“容華，拜托……幫我求個情，我真的是無可奈何。”

  我一想到凱撒之前床咚我，我心裏的小惡魔就忍不住飛了出來。

  “無可奈何呀？”

  我將頭靠在色鬼的肩膀上，手臂挽著他的胳膊，笑盈盈地看著凱撒：“你可是冥王呢，凱撒，怎麽可能拿你家妹妹沒轍呢。”

  “我不是……我沒有……”

  凱撒聽了我的話後，害怕地往後一縮，差點來個否認三連，緊張道：“你不能這樣，我真的是被逼的。”

  “啊——今天很有意思呢，剛才宴客廳有一場大戲，沒想到這裏也有一場。”我眯了眯眼睛，目光淩厲。

  “冥王大人，你明明知道色鬼是我夫君，你還背著我，偷偷帶著他來和你的妹妹相見。”

  “你是何用意啊？”

  凱撒被我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色鬼見我開口，便安靜地坐在一旁，好讓我舒舒服服地靠在他的肩上，另一隻手輕鬆地抱著閻兒。

  “我……”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想拿我當槍使？”

  為了能讓自己的妹妹徹底死心，也就隻能讓那玻璃心公主親眼看到我和色鬼秀恩愛，她才肯徹底放棄色鬼。

  就像某些腦殘粉一樣，聽別人說自己愛慕的愛豆隱婚了，不斷地催眠自己是傳聞。

  偏要看到事情的真相，才肯醒悟過來，脫粉的脫粉，轉黑的轉黑。

  凱撒無奈地歎了口氣：“我也是沒辦法，你知道麽，自從你家夫君來我們冥界一次，那丫頭就看上了他，非他不嫁。”

  “當時，你可能都還沒出生呢。”

  他搖了搖頭，望了眼打開著的房門，平靜道：“可是，我不希望她喜歡你這混蛋。”凱撒意指色鬼。

  “哦？說來聽聽，你為什麽不希望呢？”

  “我看你能為自己的妹妹做到這個份上，想必很疼愛她，那應該為了她去爭取她所追求的愛情。”

  凱撒臉色更是難看了，好像難以啟齒的樣子，他有點畏懼地瞟了幾眼色鬼，手放在嘴邊，壓低聲音對我說道：“你不知道嗎？他千年來不近女色，傳聞他好男色呢。”

  “凱撒，本王看你是活膩了。”

  他壓低聲音對我說其實一點用都沒有，還是會被色鬼全部聽去，這不，這下徹底惹毛了色鬼。

  我憋著笑，將頭扭開，色鬼有斷袖之癖的傳聞，據說陰間也傳過，沒想到竟連凱撒都知道。

  可見色鬼的影響力之廣。

  色鬼漆黑的眼睛瞬間變紅，正要對凱撒出手，對方先一步察覺到，一個閃身消失了。

  空氣裏傳來了他的聲音。

  “今天算是我欠你一份人情，容華，來日有什麽需要，盡管找我。”

  我聽到他這麽說，心裏倒是好受了點，扯了扯色鬼的衣服，安撫道：“好啦，別生氣了。”

  “別人說什麽，我們是無法控製的，天下那麽多的人，陰間那麽大，真要一個個去追究，豈不是要累死自己？”

  “華兒！”

  “哎——”我抱住了他，柔聲安慰道，“你不像是那種會在意他人想法的人，我相信你不是，就夠了，別人怎麽說，也無法改變事實，就讓他們傳去吧。”

  “現在，我與你早已成為夫妻，閻兒的存在，陰間的亡靈們全都知曉了，你那流言蜚語自然不攻自破了。”

  色鬼這才收回了自己的火氣，眼睛閉上，再次睜開時，紅光消失了，恢複了原本的黑色。

  “還有凱撒嘛，他不是說這次當作欠我一次人情麽，敢拿我做擋箭牌，我絕對讓他血本無歸！”

  他看著我笑得一臉奸詐，臉上的陰霾散盡，露出了寵溺的笑容。

  “既然華兒都這麽說了，我自然不會再無理取鬧。”

  我又將安寧和我在房間裏談的東西告訴給了色鬼，他一聽，眉毛一挑，冷哼道：“那他們家的女兒，也得配得上閻兒，不然我可不允許。”

  我偷笑著捂著嘴，順從他的意思說道：“好，依你。”

  “我也是一樣的啊，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閻兒的意思不是麽？”

  色鬼與我相似而笑，他抱著我的肩膀，溫柔道：“沒想到有一日，我竟開始煩惱與陰間無關的事情。”

  我輕笑了聲，沒有作答。

  ……

  訂婚儀式結束後，我們又在機場附近的賓館過了一夜，隔天都乘著回國的飛機，回到了家裏。

  爸媽在餐桌上圍著容閻那個小祖宗團團轉，又是幫他擦嘴，又是幫他喂飯。

  聽聞了一些我在M國遇到的趣事，老倆口子聽得津津有味的。

  “安寧那丫頭也真想的出，想要定娃娃親，恩……不過話說回來，安家的背景清清白白，家境優越，安寧與你是好姐妹，以後嫁給我們閻兒也說得過去。”

  小家夥睜著一雙大眼睛，嘴邊糊滿了米糊，圍兜上滴滿了湯汁。

  “老婆啊，閻兒還小，這些事情太久遠了，不如想想近一些的事情。”爸寵溺地看了眼閻兒，說道，“再過兩年，閻兒就要去上幼兒園了。”

  “他那麽聰明，要不要提早讓他去上學？”

  我皺了皺眉頭，對於爸的這個想法，我不是沒有過。

  孩子大了，肯定是要去上學讀書的，增加他們的知識，培養他們的交際交流能力。

  隻是提早上學的話……

  我微微垂下頭，問小家夥：“閻兒想去上學嗎？”

  “娘親，上學是什麽？是好吃的東西嗎，能吃嗎？”

  爸媽聽了他的話後，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寶貝，不是吃的。”我無奈地笑出聲，“你去幼兒園，可以認識好多好多小朋友，他們可以和你一起玩，老師還會教你們知識。”

  閻兒一聽上學不是吃的東西後，興致明顯降低了不少，讓我有點哭笑不得。

  我不是個饞蟲，色鬼也不是，怎麽就生出來了個小饞鬼呢！

  我的腦子快速轉動了下，眼睛一亮：“閻兒如果在幼兒園表現的好，老師會獎勵你好吃的哦！”

  “真的嗎？”

  “那是當然啦。”

  我打著包票，這下，閻兒終於高興地開口了：“那我要去！”

  想到以前在幼兒園門口看到的場景，第一天上學的孩子，在學校門口抱著自己父母的腿，大哭大鬧就是不願分離。

  我想，閻兒肯定不會有這樣的表現吧。

  “爸，我想還是讓閻兒到了年齡再去幼兒園。”我幫小家夥整理了下額頭前的碎發，笑著道，“畢竟這段時間很寶貴，早上學未必會好呢。”

  “說的也是呢，那就按你想的來吧。”

  爸沒有再多說什麽，一切都交由我來決定。

  ……

  時光飛逝，今天就到了閻兒去幼兒園的日子。

  他又長大了點，外表依稀能夠看出點色鬼的影子，俊美漂亮的像個娃娃。

  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裏，還帶有些不屬於孩童該有的神情，我一看就知道遺傳了他爹的性子。

  外加他的本體是鎮鬼令，伴隨著他的成長，靈識也開始逐漸成熟，蘇醒。

  “閻兒上課一定不要搗蛋，別欺負同學，知道嗎？”

  這兩年來，茶館正式開張，我在處理一些任務的時候，一直在四處奔走，有空也就帶著小家夥去見見世麵。

  他的學習能力驚人到難以置信，看書過目不忘，一些知識他都能快速消化和運用，用當代社會的人來說，就是個神童。

  他比同齡人更成熟，能夠輕而易舉地看透人的內心，簡直就是個bug般的存在。

  所以我很擔心，他的這份超年齡的成熟，會阻礙他交朋友，擔心他會欺負人家。

  畢竟色鬼那性子，他又是隨他爹的，我怎麽可能不擔心呢。

  “娘親，閻兒記住了，不會亂來的。”

  小家夥穿著白襯衣，黑色小短褲，小皮鞋，背著一個棕色的皮質方形書包，朝著我揮揮手：“娘親我進去咯！”

  我朝著他揮了揮手，此時，我的眼前劃過了一道景象。

  “小華，你知道嗎，你當初去幼兒園啊，那哭的叫個驚天動地，在教室門口就是不願進去，抱著我的腿哭的那叫個厲害啊。”

  曾經的某一日，媽坐在桌邊，回憶著我入學第一天的場景，嘴角蕩漾著寵溺和無奈的笑容。

  “當時我可頭疼了呢，最後還是幼兒園的小徐老師給你糖吃，抱著安慰了你好久，你才肯放手呢。”

  眼前的場景逐漸模糊了，像是糊上了一層紙。

  曾經，媽在幼兒園的門口，目送我上學。

  此時，我站在幼兒園門口，目送閻兒上學。

  或許隻有這個時候，我才是真正的感同身受，感覺人生如寄，時光如梭。

  一種莫名的感動襲上心頭，我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哭泣，怕丟了臉，讓別的家長看笑話，快速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轉身離開了幼兒園。

  我想，我的人生開始了，閻兒的人生，也同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