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葉琉璃的問話，葉昭妍麵頰尷尬地紅了一下，隨後低了頭去。

  葉夫人也是尷尬無比，她堂堂丞相夫人，何時這般壓著身段求人？更何況求的還是從前後院那個自生自滅的庶女，一張老臉火辣辣。

  然而為了自己親生女的前途，葉夫人還是硬撐著道，“賢王妃真會說笑，我們好歹也是王妃的親人，我們是專程來看望王妃的。”說著，一個眼神，丫鬟和嬤嬤已送上禮品。

  禮品足足有兩大箱子，一箱子直接是金銀，另一箱子則是珠寶。

  關於送禮，葉夫人派人來王府打聽過，想知道賢王妃有什麽喜好，畢竟有的人喜歡綾羅綢緞，有的人喜歡字畫古琴，要投其所好不是？

  然而得到的答案竟然是賢王妃就喜歡金子，大大的金子。

  葉夫人吃驚，不過轉念也能想得通——那樣一個卑劣無家教的庶女能有什麽高雅的愛好？還不是搶了自家嫡姐的姻緣，才翻身當了賢王妃。

  沒錯，在葉夫人的眼中，葉琉璃的賢王妃之位可不是被迫而得，而是搶的。

  葉琉璃看見金銀珠寶時確實很高興，畢竟愛財嘛，但捕捉到葉夫人和葉昭妍眼中的鄙夷時，似笑非笑道，“葉夫人還真是個耿直的人呐。”

  葉夫人一愣，耿直？活這麽大歲數，還沒人用“耿直”二字來形容他。

  “嗬嗬……嗬嗬……賢王妃過獎了，這些隻是臣婦的一番心意罷了。”

  葉琉璃伸出嫩蔥一般的手指搖了搖，“NO，NO，NO。我的意思是，葉夫人和葉小姐喜歡把心中的想法逐一表露在臉上，要不要本王妃叫人搬來銅鏡給你們瞧瞧？”

  兩人嚇得花容失色。

  葉琉璃見差不多，便懶得和她們周旋，“算了算了，表現就表現吧，看在金銀珠寶的麵子上，本王妃不予追究，另外還好心送一個忠告：勸你們有事說事，畢竟我們正月十五皇家祭祀結束後就準備離京，別扭扭捏捏的辦不完事兒，那就糟了。”

  葉夫人嚇了一跳，“什麽？王妃十五日晚就要走？為何這般倉促？”

  “因為這裏不是我家，”葉琉璃淡淡道，“無論京城還是相府，都不是我家，誰不想早些回家呢？”

  “……”

  葉昭妍清秀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臉上的表情極其難堪，如果地上有一條地縫，她怕是會毫不猶豫地跳進去。

  葉夫人畢竟一把年紀，能拉下臉，“好，既然王妃快人快語，那臣婦就不與王妃客套了，王妃可借一步說話嗎？”

  葉琉璃點了點頭，命玉蘭和玉珠將其他下人都清了出去，隨後關了門，正廳除了三位正主便隻剩下一些心腹丫鬟和嬤嬤。

  葉夫人口中銀牙暗咬，深吸一口氣，而後道，“王妃是否還記得，第一次回相府發生之事？”

  葉琉璃點了點頭，一臉的了然，“我和你們狠狠撕了一通，把你們氣的鼻子歪眼斜，你指的是這個嗎？”

  葉夫人母女的臉色變得比川劇變臉還精彩，“……不是，難道王妃忘了答應我們的事了？”

  葉琉璃噗嗤一笑，“哎呀，原來是那個啊，沒問題，但我要先問問葉小姐，京城這麽多青年才俊，你喜歡哪位？這終身大事可得好好挑挑，別稀裏糊塗的。”

  葉昭妍的臉幾乎綠了。

  實際上，葉琉璃還真不是故意讓葉昭妍難堪，而是真心好好問的，嫁入皇家有什麽好？先不說什麽陰謀什麽勾心鬥角，隻說加入嫁給太子，那麽二皇子當皇帝呢？嫁給二皇子，如果太子當皇帝呢？如果同時嫁給太子和二皇子，當皇帝是四皇子怎麽辦？

  當然，是不能同時嫁給太子和二皇子的。

  按照葉琉璃的喜好和邏輯，找個與世無爭的權貴世家嫁了當大少奶奶最好，不用勾心鬥角，整天躺在床上花錢揮霍、吃喝玩樂，世間還有比這更享受的事嗎？

  然而，葉琉璃的一片好心聽在葉夫人母女的耳中，卻成了譏諷，葉昭妍抬起頭，臉色紅一陣白一陣，“葉琉璃，雖然你曾在相府，但並非是母親主動忽視你，我也從未主動刁難你，母親雖是當家主母，但一切也要看父親臉色，你若想報仇去找父親，何苦刁難我們母女。”

  “喂，天地良心，我何時刁難你們了？如果我真想刁難，你們以為自己能好好坐在這裏和我講話？你們太小瞧我的戰鬥力了吧？等等……”葉琉璃卻突然發現了不對勁兒，“葉昭妍，你剛剛說什麽？我在相府沒吃沒喝，不是葉夫人的意思？”

  葉夫人點了點頭，“自然不是臣婦的意思，如果臣婦不喜庶女，那咱們相府後院的庶女多了去了，何況還有幾名姨娘的女兒，臣婦何苦刁難你一個沒母親的孩子，而是……哎，實際上老爺原本的命令是，廚房也不能給你們吃食，但廚子看你和戴嬤嬤可憐，便偷偷問臣婦要不要給，臣婦便下令說，隻要老爺的人沒看見，便偷著給點，所以王妃和戴嬤嬤才能活下來。”

  “真的？”葉琉璃一愣。

  神轉折不過如此！

  葉夫人道，“廚房的老奴們都還沒死，王妃隻要派人打聽打聽也就知道了。”

  葉琉璃整個人都懵了，“既然你我沒仇，之前我回王府，你那眼神為什麽一直老大不樂意的？”

  葉夫人麵露窘迫，“還不是因為……還不是因為……眼紅唄，”聲音越來越小，“按照道理，這婚事應是昭妍的，後來落在王妃頭上，王妃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臣婦自然……自然……心裏不舒服。”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我可告訴你，我葉琉璃平生最討厭被欺騙，你可以討厭我、可以懟我、可以和我直接開戰我還敬你是條漢子，但如果發現你騙我，可饒不了你。”葉琉璃直言道。

  葉夫人點頭如搗蒜，“臣婦真的沒騙王妃，臣婦發誓，今日所說一切為真。”

  葉琉璃緊緊盯著葉夫人，見其確實沒有心虛的跡象，實際上關於相府裏的過去一直是她心中的謎團。如果說葉夫人故意虐待本尊，葉相難道會同意？就算是重男輕女，也沒聽哪個大家族說，生了女兒就掐死吧？按照正常劇情發展，女兒也是有利用價值，可以聯姻可以拉攏不是嗎？

  不用找元芳，葉琉璃就知道，此事必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