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言非凡完成十八歲少年的右手修複手術是晚上過八點，與唐晴溝通也不過用了十分鍾左右的時間，但他直到過晚上過十一點，才回到醉墨華庭的住處。

  他還有一項工作，必須完成。

  四位深度昏迷患者的第次聲波共振刺激，第二次試驗治療。

  經過了從周六直到現在的密切觀察，腦幹部位發生過強烈共振反應的那四位患者，身上並沒有發生異常的變化。

  好的變化和壞的變化，都沒有發生。

  本來，按照言非凡和邱閣醫生的計劃，是要在臨近下班的時刻，給他們做第二次刺激試驗治療。

  奈何，今天發生了一個突發重大事故，一下子送到醫院好多的傷員，讓言非凡和邱閣都沒有了時間。

  這就是臨床一線的醫生有上班點，沒有下班點的真實生活。

  “但願世間人無病，何惜架上藥生塵”是許多仁醫大醫的宏願。

  但現實卻是，病患是越來越多，各種意外和事故，也是源源不斷……

  這四個人的第二次試驗治療，晚上八點二十分開始，還是在腦外科實驗室。

  在第一次的試驗治療中，他們都找到了適合的次聲波共振刺激頻率。

  但在第二次治療中，卻發生了一件讓言非凡和邱閣很是意外的事情。

  在一號患者，即呂欣的父親進行次聲波共振刺激時，19.43赫茲的共振頻率，雖然在腦波監視器能清晰顯示出，腦幹部位出現了六個亮點，亮點範圍也在逐步蔓延。

  但是這亮點的亮度，還有蔓延速度，與前天相比，卻是大大的減弱了。

  言非凡嚐試著調整一下刺激頻率。

  最終，當頻率調整為19.45赫茲時，亮點的強度，還有蔓延速度，才恢複到了和第一次差不多的水準。

  接下來的三位患者，一人的共振頻率沒有發生變化，另外兩人的共振頻率，則是進行了調整。

  不過，調整幅度相當小，一位上調了0.01赫茲，另外一位下調了0.01赫茲。

  調整頻率，再加上共振刺激，也就用時六七分鍾的時間。

  但每位患者還需要在共振刺激後，留在實驗室密切觀察二三十分鍾。

  所以，言非凡直到晚上過十一點，才被馮儉送回醉墨華庭。

  回到住處的言非凡，簡單洗漱一下，出了衛生間，段羽給他端來了一杯溫水。

  晚上八點多就回來的餘蘇葉，一副小媳婦模樣給他端來了晚飯。

  “蘭姐做的晚飯，剛用微波爐熱了一下，非凡，湊合著吃吧。”

  言非凡看著用小碗單獨給自己留出來的四菜一湯，還有一碗米飯，輕笑道：“我沒有那麽的嬌氣。”

  “以前住在幸福苑的時候，有時沒時間準備飯菜，方便麵和速凍食品也是經常吃的。”

  餘蘇葉嘻嘻笑道：“今時不同往日，你如今可是國寶一般的存在，自然需要享受超一流的周到服務。”

  停頓一下，她又提議道：“蘭姐是做好晚飯，晚上七點之前就要走人的。”

  “非凡，你七點後晚回來是常有的事情，要不要找一位可以住家的家政阿姨啊？”

  言非凡就著湯咽下嘴裏的飯菜，說：“蘭姐做的飯菜，味道還不錯。”

  “找一位合適的阿姨也不容易，先試用一段時間再說吧。”

  言非凡又補充說：“再說了，我晚回來的頻率，也沒有那麽高。”

  這話，讓餘蘇葉撇了撇嘴……

  晚飯後，段羽主動去洗刷碗筷。

  言非凡坐在客廳沙發，一邊消化食物，一邊與餘蘇葉聊了起來……

  “要在國慶節安排兩台丁丁再造手術？”

  餘蘇葉嗯了一聲，說：“主要是陳大院長這幾天比較忙，要到國慶節才有時間。”

  “非凡，你呢？”

  言非凡輕輕一笑，說：“對我來說，節假日什麽的，都與我無緣。例行的手術安排，是一個都不會少啊。”

  “周末，才對我有意義。”

  他又提醒道：“這個丁丁再造手術，我會逐步退出來，陳大院長的時間也不能保證。”

  “蘇葉，你需要找一兩個可以協助你完成手術的幫手。”

  “非凡，我正想和你說這事呢！”

  餘蘇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手肘撐著沙發背，手托著自己的下巴，身體斜靠在兩個疊在一起的靠枕上。

  “海叔叔說，能不能餘家派個人過來跟我學習丁丁再造手術？”

  “還有，你的那個朋友趙東升醫生，這幾天向我透漏過想參與的想法。”

  “趙東升？”

  言非凡確認了一句，又語帶疑惑的說：“他怎麽不來找我呢？”

  餘蘇葉笑了笑，說：“我問過他了，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現在的你，和他們幾個差距太大，又太忙了，他們都不好意思來打擾你。”

  這話，讓言非凡不由的沉默起來。

  確實，曾經在入川救災中與他有過生死之交的趙東升、丘俊峰、林倩三人，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坐在一起交流過了。

  餘蘇葉輕聲道：“人生就是這樣，隨著年齡和環境的變化，有一些老朋友會漸漸不再聯係了，但也會認識新的朋友。”

  “再說，他們的遠離，原因不在你。”

  言非凡輕歎一聲，說：“從小到大，和我談得來的同學都沒有。”

  “至於朋友……”

  言非凡又歎口氣，說：“我這人好像不適合做朋友，屬於被動型的。

  “不說這事了。”

  “趙東升他……”

  言非凡沉吟著說：“雖然技術略差一些，但是夠努力，勤能補拙。”

  “他跟著你，還有陳院長好好的學習一段時間，這助手工作還是能勝任的。”

  “至於你們餘家要來人學習？”

  言非凡直接表態道：“我個人是沒有意見的，不過這件事需要陳院長點頭才行。”

  餘蘇葉嘿嘿笑道：“我會找個機會試探一下陳大院長的想法……”

  兩人又隨意閑聊了一會兒，快到午夜十二點時，就各自洗漱，各回自己房間了。

  躺在床上的言非凡，雖然有些疲累，卻沒有多少困意。

  他不死心的在想，昨晚在籃球場上，一直沒有抓住的那個一閃而逝的靈感……

  恍恍惚惚中，言非凡又來到了那個熱鬧喧騰的籃球場。

  他看了看手中的籃球，又看了看七八米外的籃球框，按照記憶擺出了一個標準的投籃姿勢。

  距離，目測在七點八五米。

  投籃出手弧度，五十五度。

  言非凡又模擬了幾次，確認好出手的力度後，球就出手了。

  籃球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高拋曲線，延長線的另一端正是籃球框的中心點。

  就在這時，有橫風吹過。

  籃球嚴重偏離，直接來了一個三不沾！

  言非凡這個氣啊……

  他猛的睜開眼睛，赫然發現房間內已是光線滿滿。

  言非凡抬頭看了一眼書桌上電子鍾。

  06和58幾個數字，就映入了眼簾。

  我叉，怎麽一眨眼就到第二天早上了？

  這讓言非凡的感覺很不好，身體也沉沉的，根本就沒歇過來。

  對他來說，好像過去五六個小時的時間被人偷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