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中午，舒磊和劉霞以言非凡的家長身份，在羅記私房菜館宴請了餘佑澎和蘇茹夫妻，言非凡、言自若和餘蘇葉作陪。

  下午近四點，言非凡和餘蘇葉一起把餘佑澎和蘇茹夫妻送到了濱海國際機場。

  晚上六點，還是在羅記私房菜館，言家姐弟、餘蘇葉宴請小舅媽的家人和親朋。

  轉眼到了周一，迎接工作新一周的言非凡，有一種生活終於步入正軌的解脫之感。

  早上過八點，他帶著潘濟川，來到醫院心外科的主任辦公室。

  一進門，言非凡就從梁主任口中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非凡，你主持的雙主刀心髒移植手術研究，被市衛生委和醫院確定為重點支持項目，九月初批準立項。”

  “還九月初？”

  言非凡忍不住出聲提醒，“老師，現在可都九月下旬了！”

  梁兆奎笑了笑，說：“我當然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

  “但是我們這個項目呢，肯定是要先立項，才能出科研成果，你說是不是？”

  他又丟給言非凡了幾份文件，說：“這是我們的項目申請書，項目批複文件等，你作為主負責人，趕緊的把字給簽了。”

  言非凡翻看項目申請書的簽名處，發現上麵已經有了梁兆奎、顧林等心外科五大佬的簽名，就差他一個人了。

  而申請日期，卻是寫著八月二十七日。

  言非凡一邊簽字，一邊嘀咕，“這不就是赤裸裸的造假嘛！”

  蔣兆奎嗬嗬一笑，道：“隻是編製幾份文件，簽幾個名字，就有一百八十萬的科研經費，這樣的造假，我希望是天天有啊。”

  停頓了一下，梁兆奎緩緩的說：“非凡啊，市衛生委和醫院，每年都要發放不少的科研經費，但是有影響力的科研成果，卻不是每年都會有的。”

  “你這個雙主刀心髒移植手術，能稱得上是國內外年度有影響力的醫學成果之一了。”

  “這麽好的一個能夠大漲麵子的項目，他們自然是要收入囊中了。”

  “反正我們是一點虧不吃，還能獲得不小的實利，何樂而不為呢？”

  這個道理，言非凡也是懂的，隻是總感覺這錢拿著有些燙手，沒那麽心安理得。

  蔣兆奎又補充道：“這個科研經費，在扣除了我們心外科的標本等實際成本支出後，全都劃轉進你的研究室。”

  好處不能一人獨占的道理，言非凡還是曉得的。

  他嘿嘿一笑，道：“幾位老師是多有辛苦，這好處，我可不能一人全拿了。”

  “老師，你也曉得，我的收入不低。”

  蔣兆奎滿意的點點頭，說：“你有這份心就好了，我們幾個也不差這點錢。”

  “你多多表現，在心外科有更多收獲和成果，我們就滿足了。”

  “老師，我一定不負你們期望！”

  言非凡表態了一句，把簽好字的幾份文件遞還給梁主任，接著問道：“老師，今天是什麽安排啊？”

  “還是練習完善雙主刀手術嗎？”

  梁兆奎笑道：“周末兩天，我們幾個有在練習和熟悉，自我感覺不錯，就差實戰了。”

  “不過，這實戰隻能是等機會，或許這一周，或是下一周。”

  “按照概率分析，我們心外科一般十天半個月就會有一台心髒移植手術。”

  “至於你今天的工作……”

  蔣兆奎伸手一指隔壁，說：“去找顧醫生，他今天有一台還算複雜的室間隔缺損修補手術，你給他做手術助手。”

  他又補充道：“這雖然不是有難度的大手術，卻是我們心外科最經常做的手術。”

  “是你需要熟悉並掌握的……”

  言非凡領著潘濟川來到隔壁的顧林醫生辦公室，就見他正在聽取晚上值班的兩名學生關於幾位術後患者恢複情況的匯報。

  顧林聽完後，也沒說話，隻是擺擺手。

  這兩個學生曉得，他們這一晚上的工作正式結束了，可以回去睡覺了。

  他們走人後，顧林也起身道：“走吧，去看一下今天手術的那個孩子。”

  話語間，他丟給言非凡一份紙質病曆。

  言非凡看著病曆，與另外五名學生和助手一起，跟著顧林醫生出了辦公室。

  巧的是，鄧春明醫生也領著一幫人出了對麵的辦公室，還是一臉興奮的模樣。

  顧林與鄧春明對上了視線，聽對方顯擺道：“老顧啊，今早上，我聽到了兩隻喜鵲嘰嘰喳喳的叫聲，你猜怎麽著？”

  “就剛才，也就五分鍾之前，我接到了通知，我的一名患者有心髒了。”

  “捐贈者在華山醫院，很快就送過來。”

  鄧春明見顧林氣的直咬牙，更是心情舒暢的嘚瑟，“哈哈，這一次，老天真有眼，運氣終於站在了我這一邊。”

  “老顧，你就羨慕嫉妒恨吧！”

  鄧春明又把視線投向言非凡，招手說：“言小子，你今天別跟著老顧了，就跟著我和老張，一起見證這曆史意義的一刻。”

  還沒等言非凡開口呢，顧林板著一張臉，陰惻惻的說：“按照安排，言小子今天要跟著我觀摩學習室間隔缺損修補手術。”

  “是不是，言小子？”

  感受到顧醫生的犀利目光，言非凡老老實實的回道：“顧老師，是這樣安排的。”

  鄧春明鄙視了顧林一眼，衝著斜對麵的辦公室，高聲喊道：“老張，張世安，你準備好了沒？”

  “別磨蹭了，快點給我出來……”

  言非凡跟著心情很不爽的顧林，來到六樓一間三人病房，見到了今天的手術對象。

  這是一個七歲的小男孩。

  顧林緩和了一下麵部表情，親自給這個小男孩做術前檢查。

  檢查期間，小男孩忽然怯怯的開口說：“醫生，我能讓周賢醫生給我做手術嗎？”

  “我聽說，他做手術最……”

  “小濤，別亂說話！”

  臉色大變的小孩父親，厲聲打斷了孩子的話，又陪著小心，說：“顧醫生，孩子是瞎說的，您別生氣。”

  “我們知道，您是附屬醫院知名的心外專家，這手術對您來說，就是小兒科。”

  顧林看了看一臉擔心的孩子父母，又掃了一眼偷偷往這邊瞧的，病房內的其他兩位患者及其家屬。

  “我知道，你們都有聽過，房室間隔修補找周賢類似的話語。”

  顧林朗聲道：“我可以負法律責任的告訴你們，在房室間隔缺損修補手術上，周賢醫生的排名，在心外科都進不了前五。”

  “因為我們有更複雜更有難度的手術，比如心髒移植、心髒畸形矯正、主動脈弓置換等手術要做，平時根本不會接房室間隔缺損修補這樣的簡單手術。”

  顧林看向孩子的父母，說：“其實，你孩子的這台手術，原來定的是我的一名出師學生做，要不是我今天要做一場教學，我是不會接過來的。”

  孩子父親不停點頭道：“顧醫生，我們知道這一點，古醫生也給我們說了。”

  “古醫生還說了，顧醫生您是心外科五大佬之一，屬於國內一頂一的心外專家。”

  “由您做手術，是我們的幸運！”

  顧林滿意的嗯哼兩聲，留下一名學生給小男孩做手術準備，他領著言非凡幾人，前往四樓的手術區……

  此時此刻，一輛掛著京牌的救護車，緩緩的開進了附屬醫院。

  車廂內，難掩一夜疲倦的呂欣，緊緊的握住了病床之上，一位昏迷中年男子的手。

  “爸，濱大附屬醫院，我們到了。”

  “遇上言醫生，是冥冥之中對我的指引，他一定能讓你蘇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