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一點三十五分，言非凡主刀的廖自立右小腿陳舊老傷梳理手術，在創傷外科的三號手術室正式開始。

  這台手術，言非凡使用的是自個團隊人手，如器械護士孟瑤，巡回護士葉琳，手術助手餘北樺。

  至於麻醉師，言非凡隻能先借用創傷外科的。

  今天來協助言非凡的，是一位三十五歲，據說臨床經驗相對豐富的副主任醫師。

  對這位麻醉師，雙方是第一次合作。

  言非凡對其了解的不多，隻能先把他放入觀察名單區……

  手術開始，言非凡先劃開患者右小腿傷疤上覆蓋的皮膚，讓鮮紅的肌肉組織清晰展現在眼前。

  實事求是的說，單從這肌肉的愈合情況來看，言非凡必須承認，當初給患者處理傷口的外科醫生，技術還是相當過關的。

  當然，以言非凡自身的水準來衡量，還是找出了幾處需要提升的地方。

  最顯眼的就是，有三處縫合處的肌肉，其肌肉束糾纏在了一起，形成了比較大的疤瘤。

  這幾處的疤瘤本可以避免，或明顯減小的！

  這個時候，還不是言非凡處理這肌肉疤瘤的時候，他隻是通過這幾處疤瘤，初步判斷了一下當時主治醫生的操作水平。

  這讓他做到了心中有數。

  坦白講，通過這梳理手術，讓患者這兩三年的小腿莫名劇烈疼痛徹底消失，言非凡也沒信心。

  但是，看到這主治醫生的操作水平，言非凡自信通過這次徹底的手術梳理，至少能讓患者感覺右小腿更加輕鬆一些，更加靈活一些。

  手術繼續……

  言非凡通過手術刀，還有擴張器，直接扯開患者肌肉組織，讓他受傷的小腿骨完全暴露出來。

  接下來，言非凡伸出手指，用手指頭去一寸一寸的仔細感受受傷小腿骨的恢複情況。

  他有個懷疑，是骨傷的原因導致的莫名疼痛。

  一般來說，再是嚴重肌肉損傷造成的疼痛，隨著傷勢的恢複和時間推移，都會呈現出減弱趨勢。

  但是，骨傷都不一樣了。

  覆蓋骨頭的骨膜，有大量的神經末梢係統。

  如果出現了骨質增生刺激到骨膜，這種疼痛是日複一日逐步加重，直到讓人不堪忍受。

  很多末期的骨癌患者，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生生的被疼死的。

  言非凡在仔細的撫摸之下，能清晰的摸出患者斷骨愈合處的增生痕跡。

  隻是這凸出的愈合增生痕跡，表麵平滑的很，應該不會刺激骨膜，造成疼痛……

  咦……

  忽然間，言非凡在第三條骨裂愈合增生痕跡處，摸到了一處感覺有些突兀的小凸起。

  這讓言非凡心中一喜……

  經過一番上上下下的全麵檢查，言非凡總共在患者的小腿骨上，摸出了三處可疑的小凸起。

  其中一處，竟然處在骨折增生痕跡下方近三厘米，一處完全沒有受傷的骨麵上。

  檢查完骨頭，言非凡用手術刀劃開骨膜，對三處可疑的凸起進行了清理。

  前兩處，隻是有些異常的骨頭愈合增生。

  讓言非凡感覺最異常的第三處，有了大發現。

  他用鑷子拔出了鑲嵌在骨麵之上，一個芝麻粒大小，硬度頗高的小碎粒。

  這小碎粒外麵包裹著一些結締組織和血液，言非凡一時看不真切，就交給餘北樺去搞清楚。

  二十幾分鍾後，重新消毒殺菌的餘北樺，再次回到手術台前。

  “老師，檢測確定，那塊碎粒是牙齒碎片。”

  “牙齒碎片？”

  這讓言非凡有些驚奇，“丫的，牙齒碎片怎麽跑到患者的小腿內部，還嵌在了小腿骨上？”

  一時想不通，言非凡就不再去想，繼續手術。

  他梳理完小腿骨，接著從內向外，一層一層的梳理糾纏或錯位的肌肉、血管和神經……

  患者三年前的陳舊傷，遺留下的可以梳理和改進的地方，比言非凡預計的要少上一些。

  原本預計耗時五個半小時，在晚上七點結束的手術，言非凡提前一個小時完成了。

  六點十三分，出了手術區的言非凡，把一個小小的扁平透明標本盒，交給了患者的父親。

  “這是在你兒子腿骨上找到的，我已經在顯微鏡下確認過了，是一小塊牙齒碎片。”

  患者的哥哥廖自強，把腦袋湊了過來，看了看標本盒，疑惑的問：“就是這什麽小小的牙齒碎片，讓我弟弟疼痛難忍？”

  言非凡直言道：“這個，已經無法確認，隻能說有這個可能。”

  廖自強看向言非凡，質疑道：“這麽小的牙齒碎片，怎麽會跑到我弟弟的腿骨上去？”

  “這也太無厘頭了吧？”

  “你不會是隨便拿了一個標本，來充當你自己的手術成果，來忽悠我們吧？”

  言非凡以看傻子的表情看了這小子一眼，很是不屑的輕嗤一聲，懶得跟這家人解釋一句，直接轉身回了手術區。

  他回手術區換了衣服，再次出來時，冷著一張臉沒再搭理過來道歉的患者父親，直接離開創傷外科，乘車返回了醉墨華庭。

  至於餘北樺，他還需要處理患者的術後事宜，需要約一個小時才能結束工作。

  言非凡和馮儉一起回到住處，見到了段羽的廚師男友莫小磊。

  這是一位二十六七歲，近一米八身高，有些壯，但是一點也不胖的小夥子。

  他的長相，隻能說普通，還算入眼。

  臉上一直維持著的笑意，讓他看上去有些憨厚討喜。

  除他外，王川也在。

  段羽從美國給他捎來了不少鍾欣怡阿姨帶給他和妍妍的禮物。

  王川過來表示感謝，順便蹭頓晚飯。

  他們一幫人沒繼續等餘北樺，等言非凡洗漱了一下，就直接開席了。

  言非凡吃了幾口菜後，直接問道：“莫小磊，你對將來有什麽規劃沒？”

  莫小磊瞅了瞅段羽，得到了鼓勵的眼神後，迎著言非凡的目光，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這人隻有高中文化，高中的學習成績其實也不好，畢了業後就去學了廚師。”

  “不怕你們笑話，雖然廚師做了七八年，但我的廚藝也就一般般，自己開飯店肯定是撐不起來的，也就能對付一下食堂的飯菜。”

  “我和段羽商量了一下……”

  莫小磊又瞄了一眼段羽，輕聲說：“如果可以的話，我能不能在醫院食堂做廚師啊？”

  王川開口道：“醫院的食堂，其實都外包給了他人，都是私人餐飲公司。”

  “不如進醫院的後勤部門，可以結合你的職業，監督食堂的飯菜質量問題。”

  莫小磊有些擔憂的說：“我文化水平低，怕做不好啊！”

  言非凡看向段羽，見她沒什麽反對的意思，就開口定了下來。

  “那就先進醫院後勤試一試……”

  言非凡又勸說說：“莫小磊，後勤的很多工作沒有多大難度，學習一下就會了。”

  “實在不適應也沒關係，我們再做調整……”

  確定好莫小磊的工作安排後，王川轉而提醒道：“非凡，現在網上有不少言論，說你要跑去英國為外國人做貢獻去了。”

  言非凡語帶隨意的說：“隨他們說去，一群聽風就是雨，人雲亦雲的家夥。”

  “我不搭理他們，就不會影響我。”

  言自若也鄙視道：“醫院網站和視頻公眾號都做了辟謠，說那天隻是去做手術，他們還故意謠傳似是而非的消息，那就沒辦法了。”

  停頓一下，她又打趣問：“哎，川哥，做一位普通醫生，這兩天還適應嗎？”

  王川嗬嗬一笑，說：“還行，至少每天的空閑時間多了不少。”

  “這周我可是給自己安排了三台手術，兩台整形，一台公益。”

  “忙且快樂著……”

  王川把目光投向言非凡，輕笑道：“不少人曲線救國，想讓我勸說你多收幾名學生。”

  “非凡，你這四個學生，如今是備受關注。”

  “好多人都在猜測，另外三人都是誰。”

  言非凡嗬嗬一笑，說：“明天，我就帶他們四個家夥，正式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