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言非凡撥通了沈道然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言非凡也沒廢話，直入主題，說是有朋友想請沈道然接拍代言廣告。

  對方在通話裏急忙表示，“言醫生，我接拍廣告相對較少，有幾條原則，希望你能理解。”

  “沈先生，你請說！”

  “言醫生，一是保險、理財、貸款等金融產品廣告不接。”

  “二是保健品、老人營養品、兒童食品、綠色食品等食品廣告不接。”

  “三是醫院、醫藥等醫療廣告不接……”

  聽到這，言非凡直接打斷道：“沈先生，醫療用品呢？比如手術機器人、輸液控製器之類的。”

  沉默片刻，沈道然的聲音才從手機中傳出。

  “言醫生，任何產品都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安全，一旦出現質量問題，尤其是醫療用品……”

  “我很可能被媒體揪住，成為一個熱點。”

  “這對我，對代言企業，都不是好現象。”

  “言醫生，請你理解……”

  言非凡輕笑道：“沈先生，我能理解……”

  結束了與沈道然的通話，言非凡看向旁聽的宋怡，說：“你也聽到了，大明星愛惜羽毛，不接醫療相關的廣告和代言。”

  宋怡是一臉的失望。

  言自若卻有些憤憤的說：“這沈道然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這不是他求你那一會了。”

  “不就是廣告代言嗎？”

  “又不是不給他廣告費。”

  “非凡，這家夥不懂禮尚往來，以後他再找你問診看病，你也別搭理他。”

  言非凡輕笑道：“姐，人家不接廣告的幾個原則，又不是專門針對我設定的。”

  “原則就是原則，打破了就不是原則了。”

  他又自語道：“我也應該設定接收患者的幾條原則，廣而告之，應該能避免不少麻煩。”

  停頓了一下，言非凡又把目光投向宋怡。

  “還有別的候選對象嗎？”

  他又提議道：“如果我們生產的輸液控製器這麽受患者歡迎，其實沒有必要請大明星做廣告。”

  “他們的廣告費可一點不便宜。”

  宋怡解釋道：“一是借助大明星的名氣，快速提升產品的知名度和信任度。”

  “二是提高進入壁壘，讓有意跟風的企業掂量一下投入和產出問題。”

  言非凡輕哦一聲，提醒說：“現在明星的不良信息也挺多，運氣不好的話，產品反會被拖累。”

  宋怡輕歎道：“所以，我們選定的是成名以久，口碑一向堅挺的沈道然。”

  她又歎了一口氣，期待的問：“非凡，我們備選的是大明星田進良。”

  “你和他有關係嗎？”

  田進良也是常年活躍在影視的中年演員，還經常主演主題旋律影視劇。

  言非凡搖了搖頭，說：“沒有關係，明天我問一下王主任，看他能不能聯係上這人……”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邱閣醫生的來電。

  “言醫生，有壞消息要告訴你。”

  “多壞的消息？”

  “非常不好！”

  邱閣在電話裏述說道：“臨下班前，我去病房巡視患者，意外發現被徐放喚醒的那名植物人患者，出現了小便失禁症狀。”

  “我當即給他做了一個檢查，發現他的認知狀態出現了一些問題。”

  “接下來，我詳細給他做了認知檢查和測試……”

  停頓一下，邱閣在通話裏語氣沉重的說：“言醫生，相比蘇醒之初，經過這幾天的恢複，患者的認知功能和記憶能力，非但沒有提升，反而出現了比較明顯的後退。”

  “而且，他的智力也出現了下降。”

  “患者家屬也表示，患者這幾天有嗜睡現象，他們以為這是蘇醒以後的正常表現。”

  “我請來兩位神經內科專家，一塊給患者做了檢查和會診，結果很不樂觀。”

  “非凡，患者的幾個大腦中樞，出現了明顯的活躍度下降和功能萎縮。”

  “我們高度懷疑，是徐放做的次聲波刺激，使得患者大腦受到了嚴重損傷。”

  言非凡心中一沉，問：“最糟糕情況？”

  邱閣在通話裏回道：“如果患者這種退化的趨勢得不到有效控製，他的認知和智力，或許就會退化到兒童水平，甚至是癡傻。”

  “言醫生，你看這種情況？”

  言非凡沉吟片刻，說：“積極治療，確認病因，同時把這新情況上報給倫理委員會和醫院。”

  “出了問題，就正麵應對……”

  結束了與邱醫生的電話，言非凡忍不住拍了拍有些頭疼的腦門。

  當初聽到徐放把一個昏迷三月的植物人用音頻刺激給喚醒，他就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也太過幸運，太過容易了吧。

  現在來看，太過美好的事情，往往都隱藏著令人心驚肉跳的後患。

  “非凡，需要趕去醫院處理嗎？”

  言非凡迎著餘蘇葉等人關切的目光，搖搖頭，道：“不需要，這屬於神經內科的診療範疇，不是我的擅長。”

  “邱醫生會處理好的。”

  說到這，言非凡心中又有了幾分慶幸。

  幸虧當時自己堅持了底線和原則，沒有被苗權說服為徐放背鍋。

  不然，今天這事足夠讓自己焦頭爛額的。

  這讓言非凡切身體會到一點，做人做事的原則和底線，是必須要堅守的。

  不然，後患無窮啊……

  言非凡收回思緒見客廳氣氛有些凝重，就笑了笑，說：“患者情況忽然變得糟糕，是常見問題。”

  “你們不用擔心，能處理好的。”

  他看向田雨，轉而問：“這個周日，就要去學校報到了，準備好了沒？”

  “言哥哥，都準備好了！”

  田雨吼吼道：“爸爸給我買了一整套新的上學要用的東西，媽媽也給我買了好幾套新衣服。”

  “我也很期待見到新同學。”

  “當然了，全市聞名的名校，又是第一次住校，內心也是有些忐忑的。”

  言非凡摸了摸她的頭頂，說：“別把同學想的太厲害，也別輕視自己。”

  “都是一個腦袋兩條腿，誰比誰差啊？”

  田雨用力點頭道：“言哥哥，我會很努力，不會給你丟人的……”

  言非凡明天有兩台手術。

  上午的顱腦腫瘤穿刺，晚上還要跟著彭醫生學習大舌頭矯正手術。

  他和宋怡、姐姐又閑聊幾句，就回房間了。

  餘蘇葉起身跟著他進了房間。

  “非凡，我決定了。”

  “這個周末，我回一趟京城，跟長輩商議一下留在附屬醫院的事情。”

  言非凡輕笑道：“蘇葉，你做這個決定，不用考慮我的因素。”

  “交通和通訊這麽發達，兩地分居不是問題。”

  餘蘇葉抱住了言非凡，動情的說：“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

  “你以後遇到的難題，會越來越多。”

  “當你遇到困難時，我希望自己能陪在你的身邊，即便不能提供實質性的幫助，也好過在遠方通過電話給你加油鼓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