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近八點，濱海大學附屬醫院腦外科。

  一早來到辦公室的邱閣醫生，從言非凡手中接過一份患者治療記錄，埋頭看了起來。

  當她翻看到一半時，就不由自主的眼皮一跳。

  “這徐放膽子也太肥了，什麽研究都沒做，就敢直接用次聲波做刺激治療。”

  邱閣快速的把後麵幾頁看完，語帶急切的說：“言醫生，這徐放心中沒有畏懼。”

  “這一次他僥幸沒釀成大禍，下一次可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

  “你可千萬別心軟。”

  邱閣又補充道：“他率先想到采用次聲波刺激腦幹部位，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等我們的音頻刺激研究推進到這一階段，發現高頻對昏迷患者沒有刺激效果，自然而然的也會想到，用次聲波進行催醒測試。”

  “言醫生，徐放這人可輕饒不得。”

  言非凡輕輕一笑，說：“邱醫生，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對調查組表明了自己態度。”

  “他應該不會再從事臨床醫學了。”

  停頓一下，言非凡又轉而問道：“邱醫生，這音頻催眠研究……”

  心中有數的邱閣，語帶興奮的說：“雖然期間被徐放一事幹擾了一下，但是我們的工作沒受到多大影響。”

  “截止到昨天晚上，我們一共對一百二十七名誌願者進行了音頻催眠測試。”

  “其中，有四十四名誌願者測試出了讓他們明顯產生困倦睡意的音頻頻率。”

  言非凡沉吟自語道：“三分之一的檢出幾率。”

  邱閣嗯了一聲，說：“即便是三分之一，甚至是四分之一，鑒於巨大的人口基數，這睡眠促進儀的商用市場，也是非常廣闊的。”

  停頓一下，她又接著介紹道：“言醫生，這四十四名誌願者的催眠頻率，從兩萬零一百赫茲到兩萬零五百赫茲不等。”

  “但是，我們還沒有發現，有兩人的刺激頻率，是完全相同的。”

  “或許是我們研究的樣本數太少，還或許是個體差異造成的。”

  言非凡哦了一聲，又聽邱醫生繼續說：“這一百多名誌願者，全部來自濱海大學。”

  “下一步，我們繼續增招誌願者，會適當提升來自社會各階層的中年人和老年人的比例。”

  “看情況，對青少年和兒童也做一些測試。”

  “爭取在一兩個月之內，我們能有一個全年齡段的詳實檢測數據。”

  言非凡點點頭，說：“數據越詳實越好。”

  “至於研究經費，我來負責，不會出現短缺……”

  兩人就研發項目的一些具體問題，做了一番探討後，言非凡就離開了！

  不過，臨走之前，言非凡把一份腦瘤患者的病曆，給了邱醫生。

  這位患者，是艾波的五十五歲母親。

  言非凡在百寧醫院經不過艾波請求，看過他母親的病情資料後，一時心軟，就接了下來。

  邱閣快速翻看了一下病曆，表示會盡快的把這位患者的手術，安排進她的工作日程中。

  言非凡離開腦外科，前往位於急診科二樓的秦穎醫學教研室。

  在教研室門外的走廊，言非凡看到了來自有關部門的聯係人李雲。

  “你們又有什麽事？”

  言非凡曉得，他們是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自己麵前的。

  李雲輕笑著說：“言醫生，你語氣中含有抵觸情緒，這是對我們有意見了？”

  言非凡輕哼一聲，說：“你們的出現，就意味有特殊情況需要處理，要打破我固有工作安排。”

  “你們曉不曉得，你們這種緊急工作，很傷身體的，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對李雲說出這幾句牢騷，言非凡純屬遷怒。

  昨天上午維修衛星，言非凡被責任感和榮譽感驅使，有些不管不顧的全力以赴。

  但是昨晚在睡醒以後，吃過飯，又重新躺床上，一時又睡不著的言非凡，就忍不住回顧他自己的所作所為。

  這一回想，他是後怕不已。

  丫挺的，當時心悸頻頻，要不是他還怕死惜命，臨時刹車緩了一緩，說不定真猝死當場了。

  而且在最後，還引發了他深藏內心的恐懼，導致他恐慌症發作。

  在今早上，言非凡通過對有些發虛的身心狀態進行細細感知，多少曉得了一點。

  昨天的一番操作，身體元氣肯定是傷到了。

  至少，這一兩個月的補身中藥，是白喝了。

  李雲沉默了一下，緩緩的說：“言醫生，我會把你的意見，向上級領導轉達的。”

  “今天我找你，是前幾天所說的英國人……”

  言非凡打斷問：“談妥了？”

  李雲頷首道：“談妥了，一百萬美元，手術地點，英國設在濱海的領事館。”

  “至於手術時間，對方是希望盡快，還要至少提前兩天通知，方便他們做安排和準備。”

  “具體手術，就需言醫生你一人前往，手術團隊等等全部由他們來負責安排。”

  言非凡輕哦一聲，說：“讓他們盡快的把病情資料，發到我的電子郵箱。”

  “還有事嗎？”

  李雲遲疑了一下，搖頭道：“沒有了。”

  “言醫生，先這樣，再見……”

  整個上午，言非凡都在教研室，拿舌頭標本在練手，為大舌頭矯正手術做準備。

  到了中午的吃飯時間，他和餘蘇葉一起前往員工一食堂去吃飯。

  途中，餘蘇葉隨口說道：“非凡，這大舌頭矯正手術，你觀摩了郭奇老先生的手術視頻，又拿標本做了練習，還需要拜師學藝嗎？”

  “需要的！”

  言非凡輕歎道：“觀摩手術視頻和自個練習，總有些片麵和不足，還是需要做一次係統學習。”

  他有些苦惱的說：“口腔外科，我也就對主治醫生葛向輝熟悉一些。”

  “問題是他的指導老師，隻是一位有些普通的副主任醫師。”

  “據我所知，如今口腔外科最擅長大舌頭矯正手術的是主任醫師彭章華。”

  “這個人，我和他一點不熟啊！”

  餘蘇葉不由的翻了一下眼皮，說：“你對他是不熟，但他肯定熟悉你呀。”

  “以你如今的名氣和地位，以學生之禮直接前去請教，他肯定是榮幸且高興的。”

  言非凡忍不住質疑道：“蘇葉，這樣是不是有些想當然，還有自視過高啊？”

  “到了主任醫師這一層次，都是有真本事的，不用靠任何人吃飯。”

  “看你不對眼，總統也可以拒之門外。”

  餘蘇葉取出手機，一邊點手機屏幕，一邊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為防萬一，我在同事群裏，替你問一問他的喜好，還有至交好友。”

  言非凡掃了一眼她的同事群，有些訝然的問：“246！你的同事群怎麽有這麽多人？”

  餘蘇葉嘻嘻一笑，說：“別人把我拉進去的，這裏麵都是青年醫生，以住院和主治居多。”

  “呀，有回複了。”

  餘蘇葉輕聲念著回複信息，“真有事情求彭醫生，可以送他很好的白酒，酒越好效果越好。”

  “白酒？”

  言非凡就是一皺眉，說：“作為一名外科醫生，喜好喝酒，可不是好習慣。”

  餘蘇葉白了他一眼，說：“還沒念完回複呢。”

  停頓一下，她接著念道：“彭醫生本人不怎麽喝酒，但他是科室有名的妻管嚴。”

  “他妻子是一個孝女，他嶽父喜好白酒。”

  言非凡有些恍然，就聽餘蘇葉高興的說：“正好，非凡，昨天那兩個軍官送你回來時，還送來了四瓶有年份的茅台，正好你可以拿一瓶送禮。”

  言非凡有些疑惑，確認的問：“真的有這事？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話語之間，兩人就走到了食堂門口。

  就在這時，一個男子從裏麵衝了出來，差一點就與言非凡迎頭撞上。

  “對不起……啊，言醫生……”

  來人是心外科的周賢，見是言非凡，一臉激動的喊道：“言醫生，我剛收到消息。”

  “我的病人等到心髒了，等到心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