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近六點五十分，亓修平快步來到了位於附屬醫院東南隅的教學樓，按照手機收到的短信信息，來到了五樓的一間教室。

  推門而入，放眼看到的景象，亓修平立時暗道了一聲“臥槽”，內心更加的緊張起來。

  教室內至少坐了三十人不說，他還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麵孔。

  亓修平還認了出來，其中的兩人已經是主治醫師了。

  叉叉的，怎麽主治醫師也跑來競爭了？

  按照這個比例，另外看著眼生的十幾人中，應該也有兩三位主治醫師。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哎，亓修平，你多少號？”

  倍感壓力山大的亓修平，循著聲音望去。

  他發現招呼自己的是一位和自己同級，曾在幾個科室一同實習過的家夥，醫二代潘濟川。

  “十八號！”

  亓修平快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身心狀態，語帶歡快的回了一聲，大步走進了教室。

  與此同時，他還不停地與熟悉的同事點頭示意，或招手打招呼。

  一番寒暄後，亓修平來到了貼有“18”數字的一張書桌後坐下，把公文包塞進了桌洞裏。

  這時，他就感覺到左肩頭一沉，就見潘濟川靠了過來，手按在了自己肩頭上。

  “哎，亓修平，有信心嗎？”

  亓修平搖頭苦笑道：“本來是有信心的，但是一看這架勢，是一點信心都沒有了。”

  “今天來的主治醫師，都有五六位吧？”

  潘濟川在亓修平身邊坐下，不在意的說：“主治醫師怕什麽？”

  “我們要是提前參加考核，也能順利的通過考核，成為一名主治醫師了。”

  亓修平恭維道：“以你的能力，當然不用擔心來自他們的競爭了。”

  “我可就不行了。”

  潘濟川嗬嗬的一笑，又湊近亓修平一些，壓低聲音道：“亓修平，你可不用向我示弱。”

  “我知道，你這幾天有在接受言非凡的指點。”

  “有什麽用得上的內幕消息，透漏一點唄？”

  潘濟川挑了一下眉，遞給了亓修平一個意會的眼神，又接著道：“算我欠你一個人情，隻要我能幫上你的，絕不含糊。”

  亓修平一臉坦蕩的說：“潘濟川，你既然知道這一點，肯定也清楚，我這幾天就沒做別的。”

  “從早到晚的就一直待著急診科處置傷員的皮肉創傷，苦練傷口處理和縫合技術了。”

  “偶爾呢，言醫生指點一下我的不足。”

  “這都屬於基本功範疇，一直是你的強項啊。”

  潘濟川有些自得的說：“這基本功呢，我從小就在老爸的壓迫下做相應的練習。”

  “水平嘛，也就比你好上那麽一點點而已。”

  他又看向教室的門外，自語道：“就是不知道，王主任會用什麽方式考察我們的基本功？”

  潘濟川的話音剛落，就有雜亂的腳步聲，從教室門外傳了進來。

  隨之，王川，還有林倩，走進了教室。

  除此外，還有一堆大學生裝扮的年輕女孩，堵在了教室門口。

  站在講台上的王川，先是威嚴的掃了一眼教室裏正襟危坐，鴉雀無聲的所有人，才緩緩的開口。

  “感謝你們對我的認可，參加這次考核。”

  “隻是受精力所限，我隻能收五人，你們卻有三十三人報名，隻能采取這粗淺的考核方法了。”

  說完這話，王川就是一招手。

  聚在門口的大學女生是魚貫而入，一一的來到每一位考生的身邊坐下。

  這些女生在坐下的同時，還把一小卷透明膠布和一把剪刀，放在了每個考生前的書桌上。

  這一幕，讓亓修平的心是狂跳不已。

  他是既激動，又忐忑。

  這兩三天晚上，亓修平可是臨時抱了一些佛腳，惡補一些整容美學相關的知識。

  但這方麵的認知，可不是想提升就能提升的。

  言非凡可是評價了。

  他在這方麵的水平，隻能算是普通。

  嚴格一點說，是平庸。

  亓修平用心打量著身邊女孩的普通容顏，耳邊又響起了王川的聲音。

  “這是我特意從大學招募來的模特。”

  “你們呢，隻能用透明膠布對她們的五官容顏，做出一些改變和提升。”

  “我會根據你們做出的改變，按照我自己的衡量標準，選出十五人留下。”

  “你們有一小時的時間。”

  “現在開始……”

  言非凡收拾妥當，出了更衣室，走出手術區隔離門，意外發現姐姐，還有餘蘇葉、餘川柏就在家屬等候區等著自己。

  “你們怎麽都在這啊？”

  “等著你一塊去吃晚飯啊！”言自若輕笑道！

  餘蘇葉接著道：“醫院的氛圍，讓我感覺到心安和輕鬆。”

  “再加上肚子一點也不餓，就幹脆等著你一塊去吃晚飯了。”

  餘川柏小聲嘀咕道：“中午吃那麽多，當然……”

  他注意到了妹妹投過來的冷嗖嗖目光，及時閉上了嘴。

  “非凡，手術完成的怎麽樣？”

  聽餘蘇葉問起手術，言非凡一臉高興的說：“還不錯，與練習時相比，難度沒什麽變化，一直都在可控範圍內。”

  他又禁不住笑道：“命根子是被咬掉的，創麵參差不齊，清理創麵時不得不多切了一些。”

  “本就不怎麽長，這一下又短了近一厘米。”

  餘蘇葉笑了笑，說：“長短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的是硬度，粗度，和持久度。”

  “這些做過命根子植接手術的患者，大部分都會出現心理障礙的……”

  餘川柏有些聽不下去了。

  他用力咳了兩聲，打斷道：“我都快餓死了，趕緊去吃飯吧。”

  言非凡一看時間，都快晚上八點二十分了。

  “定好吃飯的地點了沒？”

  他隨口問了一句，又接著說：“我還得先去一趟教學樓。”

  “王主任今晚的考核。”

  “他發來短信，說是如果八點半之前結束手術，就去教學樓一趟……”

  言自若，還有餘家兄妹很是無奈，隻得先陪言非凡趕去教學樓……

  言非凡來到教學樓五樓的一間教室，發現教室裏就坐的隻是十五人。

  亓修平也是其中之一。

  王川拿著一塊長方體形狀的矽膠，正在介紹第二項考核項目。

  “你們需要把這塊矽膠，按照我給的圖形和數據，切削成一模一樣的鼻子。”

  “再然後，把發給你們的小羊皮，縫合成鼻子的皮膚，覆蓋在上麵。”

  “這項考核，限時三個小時。”

  “現在開始……”

  王川轉頭看向言非凡，接著道：“非凡，你給他們做個示範和標本。”

  “也讓他們知曉一下，什麽叫做差距。”

  言非凡這個鬱悶啊，姐姐、蘇葉他們可都在門外等著他一塊去吃飯呢。

  隻是王主任這話已經說出口，他也不好拒絕。

  言非凡接過長方體矽膠，掃了一眼講台上的一張a紙上打印的鼻子側麵圖、正麵圖、鼻孔圖，還有標注的詳細數據，隨手拿起講桌上的一柄手術刀就切削起來。

  隻見他手指如飛，一塊塊切削下來的矽膠碎屑，如疾風助力的雨點一般，噗噗的掉落在了講桌上的一個小空方盒裏。

  三四分鍾後，言非凡就把雕琢成型的矽膠鼻子放在了講桌上。

  看到言非凡如此的麻利敷衍，王川是沉著臉走到講桌前，伸手拿起了矽膠鼻子。

  他這一看，就是一驚。

  雖然摸起來，這鼻子有一丟丟的粗糙之感，但這鼻梁、鼻頭，還有鼻翼，真的如圖紙一模一樣。

  王川拿起了講桌上的卡尺量了一下。

  鼻高、鼻寬、鼻孔、鼻中隔的數據誤差都控製在了0.1毫米之內。

  這份精準控製……

  王川一邊驚歎，一邊看向言非凡。

  就見言非凡把這塊柔軟的薄羊皮，鋪在了講桌上，拿起手術刀就把羊皮輕劃了幾刀，分割成了特定形狀的幾塊。

  然後，言非凡一手拿著持針鑷，一手拿著手術鑷，雙手如穿花蝴蝶，翩翩起舞的做起了縫合……

  四五分鍾後，言非凡把縫合好的羊皮，往矽膠鼻子上一套。

  “主任，完成了。”

  “沒別的事情，我就走了。”

  “主任，我趕時間……”

  王川看到那羊皮嚴實合縫的套在了矽膠鼻子上，揮手道：“趕緊的給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