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剛過八點，言家姐弟和餘蘇葉再次來到大成街道派出所，詢問事件的調查進展。

  一進派出所，言非凡就見到副所長何鵬飛迎了出來。

  和他一塊出來的，還有一位熟人，鄭立彬。

  未等言非凡詢問，鄭立彬就主動解釋道：“言醫生，因為這個案子牽涉到了你，領導接到報告後，很是重視。”

  “局長特意命令我過來，負責此事。”

  “在派出所上下的連夜努力下，事情脈絡基本調查清晰了……”

  言非凡、言自若、還有餘蘇葉，隨著鄭立彬、何鵬飛走進一間辦公室。

  他們在電腦上看到了警方搜集到的幾段監控視頻，還有宋怡跑車上的行車記錄儀上的視頻。

  從警方剪輯出的視頻可以看出，言非凡一出醫院南門，就被程樂之騎著摩托車給盯上了。

  他慢慢的騎著摩托車，在後麵綴著言非凡。

  至於宋怡的那輛橘紅色奔馳跑車，原本在醫院南門紅綠燈路口，等待通行。

  路口指示燈變成綠燈後，跑車也緩緩的跟在了言非凡後麵，還就在摩托車的屁股後麵。

  視頻中的言非凡，騎行沒一會兒，就下了車。

  他推著自行車上了人行道，取出了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推著單車。

  這時，摩托車忽然加速，朝言非凡衝了過去。

  與此同時，跑車也開始加速。

  就在摩托車車手伸手抓向言非凡之際，奔馳跑車陡然又一個加速猛衝，頂在了摩托車的屁股上。

  突如其來的猛烈撞擊，讓摩托車擦著言非凡的身體，衝了出去……

  盡管是在看事後的視頻，這差之毫厘的一幕，也讓言自若和餘蘇葉不由自主的驚喊了一聲。

  眼尖的言非凡，詢問道：“好像程樂之伸向我的手中，有東西？”

  “確實有東西。”

  鄭立彬回了一句，從一旁的證物櫃子裏取出了一個裝在密封袋裏，有些坑癟的小罐子。

  “這是自噴油漆罐，在現場找到的。”

  “我們檢測過了，裏麵裝的就是噴繪用的紅色油漆，沒有添加其他東西。”

  鄭立彬又介紹道：“經過我們的詢問，程樂之自己交代說，你讓他在幾個朋友麵前丟了大麵子，所以就想給你一個教訓。”

  “他的計劃是?朝你身上噴漆?嚇唬嚇唬你。”

  “隻是噴漆嚇唬一下我？”

  言非凡有些感覺可笑。

  他忽然想到了一點，擔心的說：“這家夥斷了幾根骨頭?至少也是輕傷。”

  “如果他真的隻是想嚇唬我?那宋怡有沒有可能坐牢啊？”

  鄭立彬又介紹道：“醫院那邊檢查出的傷勢是右鎖骨骨折、兩根肋骨骨折，頸椎輕度錯位?輕度內出血。”

  “這個傷情，至少是輕傷二級。”

  “不過……”

  鄭立彬再一次快進播放?奔馳跑車上的行車記錄儀視頻。

  “程樂之騎著摩托車一直尾隨?忽然加速，還朝言醫生你伸手……”

  他強調道：“從跑車駕駛員的視野來看，她是看不到摩托車車手，手中還拿著自噴油漆罐的。”

  “考慮到社會上一直都有流傳摩托車搶劫等惡**件的小道消息?跑車駕駛員產生這樣的聯想?從而做出過激應對，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重要的一點是，程樂之確實對言醫生你是心懷惡意的。”

  說到這，鄭立彬又從證物櫃取出了三樣用密封袋裝的東西。

  一柄亞光灰色的手槍。

  還有兩柄看上很鋒銳的短刃。

  鄭立彬拿起手槍，掂了掂?輕笑道：“九二式仿真槍，高仿的挺像?這可是違禁品。”

  他放下手槍，又指了指桌子上的兩柄短刃?介紹道：“美國和英國特種部隊的製式軍刀。”

  “這都是在程樂之的摩托車上搜到的，考慮到他昨晚的目的。”

  “車上還藏著這些東西?不能不令人懷疑。”

  “程樂之自己交代說?這些東西很早之前就放在了車上?他都忘了收起來。”

  鄭立彬又繼續道：“在我們的係統中，程樂之是有不少記錄的。”

  “他曾經和三起鬥毆案、兩起威脅騷擾案，有著密切的關聯。”

  “雖然這些案子最後都以撤訴或和解告終，但足以證明這人品行不端。”

  “還有這個……”

  鄭立彬又給言非凡幾人看了一個視頻。

  視頻中，一輛摩托車快速衝過一個紅綠燈路口時，撞到了一個騎單車的人。

  “這是去年九月淩晨兩點的一段視頻。”

  “事故造成單車女子小腿骨折，肇事者逃逸。”

  “我們的技術員判斷，程樂之騎的這輛摩托車，很有可能就是視頻中的肇事摩托車。”

  “不過，還需要進一步的比對和調查來確認。”

  鄭立彬分析道：“綜合以上種種，我個人認為，你這位朋友承擔刑事責任的可能性不大。”

  “但，民事責任，可能難以避免。”

  言非凡希冀的說：“隻要不用坐牢，即便多賠點錢，也沒關係。”

  “我這個朋友宋怡，她現在？”

  何鵬飛回道：“言醫生，她昨晚做完筆錄沒多長時間，就和她兄長、律師一起離開了派出所……”

  因為在派出所耽擱了一些時間，再加上回醫院途中順便買了一部新手機，言非凡來到醫院神經外科，盧君已經查完了病房。

  盧君詳細詢問了事件的最新情況，不由的譏笑道：“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純粹是活該。”

  “程院長的這個兒子，我也聽說過，說是打著程院長的名頭，在外麵很是招搖。”

  “他塞進來的病人，不少同仁礙於程院長的麵子，一般情況下，就硬著頭皮接了。”

  “你隻是拒絕，他竟然就敢報複。”

  盧君臉色一黑，語帶鄙視的說：“我要看看這一次，程院長他怎麽處理這件事。”

  他又一臉嚴肅的告誡道：“小言，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你要在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我、劉副院長、秦醫生、王醫生、祁醫生、陳醫生、田醫生等等，這麽多人護著你一個小家夥，還能讓你受了欺負不成？”

  言非凡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老師，我以為就是小事一件，沒想到那個家夥竟然這麽大膽，真得敢打擊報複。”

  盧君輕嗬道：“小言，你可不能低估了一些人的無知無畏，還有作死程度。”

  “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自有人替你出頭。”

  他拿起辦公桌上的兩份病曆，遞給言非凡。

  “這是仁愛醫院和華山醫院送來的兩位病人資料，你看一下他們的椎管內腫瘤，能用你的穿刺注射技術嗎……”

  上午十一點半，言非凡接到了劉錦的電話。

  “非凡，衛生委和大學的人要來醫院，調查昨晚那事，你現在來我這裏一趟。”

  言非凡哦了一聲，有些不解的問：“老師，衛生委和大學也管這事？”

  劉錦在電話裏解釋道：“這件事不大，後果也不嚴重，性質卻是惡劣。”

  “而且涉及到了一院之長，上麵認真對待，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