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口中的所謂群眾路線，就是多找幾個人一塊去說服盧君那個老頑固。

  這相當於用自己的聲譽為言非凡背書，附屬醫院的主任級醫生，可都是相當愛惜羽毛的。

  在開車前往附屬醫院的途中，王川思索著願意相信言非凡的人選！

  秦穎醫生那是肯定的，還有祁勝醫生？

  劉副院長，應該也沒問題。

  陳瑜醫生……

  到了午飯時間，言非凡走出秦穎醫學教研室，發現門外除了毅力和臉皮同樣不缺的，拿著鮮花等待餘蘇葉的一個帥哥外，還有葛向輝醫生。

  言非凡忍不住向餘蘇葉打趣道：“這麽長時間，我終於不再孤單，有人在等著我了！”

  餘蘇葉樂的笑了笑，如鮮花綻放。

  不過，在看到帥哥如花癡一般走過來，餘蘇葉表情又是一板，直接來了一個不搭理，蹭蹭的朝樓梯方向走去。

  葛向輝見那個青年一臉討好的追上去，小聲的問：“這種情況，經常見？”

  言非凡嗯了一聲，說：“在急診大廳門口，應該還會有一兩個人守著，或者裝偶遇。”

  “葛醫生，找到合適患者了？”

  葛向輝把手中的平板電腦遞了過來，介紹說：“四歲半的小女孩，和樂樂的情況大致相同。”

  言非凡快速翻看著平板電腦上，小患者的x光透視圖，還有身體檢查資料。

  “已經安排住院了？”

  葛向輝搖頭道：“還沒，隻是來做了一次檢查。他們這種情況，都是手術前一天辦理住院。”

  言非凡把平板電腦遞還給葛向輝，說：“讓這小女孩明天上午再來一趟醫院，我要看一下！”

  “沒問題！”

  葛向輝應了一聲，又邀請道：“言醫生，午飯時間了，我請你去錦繡大酒店簡單吃個自助餐。”

  言非凡擺手道：“還是去食堂吧！”

  “去錦繡來回就需要半個小時，隻有半個小時的吃飯時間，不劃算的。”

  葛向輝輕笑道：“好，今天去食堂。”

  “明天我們再去錦繡……”

  他們兩人在員工一食堂就餐，邊吃邊交流唇裂修補手術的各自見解……

  午飯過後，意猶未盡的葛向輝，還拉著言非凡來到了食堂左邊的小廣場。

  他們找了張有樹蔭遮蔽的廣場椅，坐了下來繼續交流……

  “請問，我們可以坐一下嗎？”

  交流正投入的葛向輝，被人突然打斷有些不悅，他抬頭一看，眼前是一家三口。

  父母是衣著普通，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兒子看上去有十六七歲，個子挺高，卻是瘦瘦弱弱，有些發育不良的樣子。

  從父親剛才問話的口音來分析，他們應該是來看病的外地人。

  葛向輝雖然心中不悅，但還是把屁股向言非凡這邊挪了一下，讓出了夠兩人坐下的空間。

  這時，言非凡看了一下時間，起身道：“我也到時間去急診科工作了。”

  “葛醫生，今天就先到這吧。”

  葛向輝雖然談性正濃，卻也隻能起身附和道：“好，先到這……”

  “謝謝，謝謝兩位！”

  那位父親見言非凡和葛向輝讓出了椅子，趕緊表達了感謝兩聲，又招呼兒子。

  “小傑，累了吧，快點坐下休息一下。”

  這時，母親也掏出了一張紙巾，就要擦兒子臉上的汗水。

  這一幕，讓言非凡是既吃味，又心生鄙視。

  都這麽大的人，還被父母這麽照顧。

  那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來自言非凡的鄙視目光，他伸出右手一擋住母親的手，有些不耐煩的說：“媽，我自己來……”

  就見這少年，接過紙巾，正準備擦額頭時，紙巾卻從他的手中滑落下來。

  這一狀況，讓走了兩步的言非凡，又回來了。

  言非凡發現，這個少年除了沒拿穩紙巾外，他的右手有輕微顫抖的症狀。

  手顫抖，肌無力，這可是帕金森的典型表征。

  帕金森可是老年病，問題是，對方隻是一個十六七的少年。

  言非凡感覺有趣，就又轉身回來。

  葛向輝也跟著一起回轉。

  “我是醫生，你們是帶他來看病的？”言非凡指著和自己差不多好的瘦高少年問中年夫婦。

  中年父親一臉警惕的說：“我們就是奔著濱海大學附屬醫院而來的，你們介紹的醫院和專家，無論多厲害，我們都不會去的。”

  “你不用在我們身上浪費時間。”

  言非凡笑了笑，說：“我不是醫托，就是附屬醫院的醫生，感覺你兒子的症狀有些像帕金森，比較有意思，就想著看一看。”

  他又補充道：“放心，我隻是好奇看看，不要錢，也不拉你們去做檢查。”

  “真的不是醫托，真的不要錢？”中年父親還是不放心。

  葛向輝臉色嚴肅，語氣不悅的說：“懷疑什麽，他可是我們附屬醫院有名的青年天才醫生。”

  “讓他看一看，說不定能讓你們節省好多錢！”

  中年父親和妻子對視一眼，試探性的說：“醫生，那就請你看一看！”

  他又補充強調道：“我們不會給錢的。”

  看他們小心提防的樣子，言非凡雖有些不舒服，卻生不起氣來。

  一些醫院看病的亂相，著實坑了不少人。

  “真的不要錢，說一下你兒子的症狀吧。”

  這時，那位妻子接過了話，說：“我兒子大概是在兩年多之前，發現右手力氣比左手變小了。”

  “而且右手也變瘦了。”

  “再後來右手還出現了顫抖。”

  “到了現在，這手顫抖的是越來越厲害，而且連碗也端不起來了。”

  “我們在縣醫院看過，說是很像帕金森，但應該不是帕金森。”

  “到處治療了幾個月，都沒有效果，我們就托人介紹來到了這裏。”

  言非凡看向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單薄少年，說：“伸出你的雙手。”

  少年依言手掌向上，把雙手平伸出來。

  言非凡一看，少年右手明顯比左手瘦了好多，虎口扁平，大小魚際特別瘦。

  他雙手握住少年的雙手，吩咐道：“一起用力握我的手！”

  少年照做了。

  言非凡感覺到，少年的右手力量連左手的五分之一都比不上。

  他按捏少年的右手，右臂，發現他的右手大魚際、小魚際肌，及前臂尺側肌肉均有嚴重萎縮。

  言非凡心中有了一個判斷。

  他放開少年的手，又叮囑道：“你圍著這小廣場走兩圈。”

  言非凡又特意強調道：“注意你右手擺動的姿勢，要和以前一模一樣。”

  少年看向自己的父母，得到他們的目光示意後，開始圍著小廣場走了起來。

  或許他太注意右手的擺動姿勢，反而讓他擺臂姿勢很不自然，多次擺成了順拐。

  言非凡卻沒看他的擺臂，而是一直盯住他的頭和脖子。

  沒走幾步，他就發現這個少年縮著脖子，保持著屈頸的姿勢在走路。

  “好了，可以了！”

  言非凡大聲喊住了少年，轉身對他的父母道：“你們兒子有很大的概率，得的是平山病。”

  他又介紹道：“平山病又稱青少年上肢遠端不對稱性肌萎縮症。”

  言非凡又解釋道：“這種病與長期維持屈頸姿勢的不良生活習慣有關。”

  “屈頸會使對缺血缺氧最敏感的頸髓前角運動細胞發生變性。”

  “加上脊髓與硬脊膜之間生長發育不平衡，尤其是身高快速增長的青少年……”

  見中年夫妻聽的是雲裏霧裏，言非凡幹脆不再解釋，簡略的說：“和門診醫生說，高度懷疑是平山病，他會做確診的。”

  中年父親哦了一聲，又關心的問：“醫生，這種病……好治嗎？”

  言非凡告知道：“好治。”

  “這是一種良性自限性運動神經元疾病，保守治療的話，就是佩戴頸托。”

  “也可以手術，做頸椎前路植骨融合內固定術，配合康複鍛煉，這樣恢複的速度會快一些。”

  言非凡又對走回來的少年叮囑道：“少低頭玩手機和電腦，會加重你的病情。”

  說完這些，言非凡直接就轉身走人了。

  葛向輝快步跟了上來。

  “言醫生，我剛才查手機了，平山病可是一種相當罕見的青少年病。”

  “你隻是幾眼就確定了，我對你的佩服，就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啊……”

  言非凡輕輕一笑，狀是謙虛的說：“無他，平時看書看資料，看得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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